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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救出来的 ...

  •   “嚯,那上面鱼妖看着少说也有百多斤吧!”
      “不止,尾巴那么长。”那人比划了一下。
      “那轮椅看着也不轻,啧,”男子咂舌,“就那么提上去了。”
      旁边人从他手里顺走花生,感叹:“可不是,修仙的人这身力气确实……”
      “……”

      江岁聿和一众宾客眼睁睁看着,闾秋昭把一辆硕大的轮椅连着上面坐着的观麟,四平八稳的端上了二楼。

      他昨天为了唬住万金楼的管事穿的那身水红色大袍已经换下了,今天换上了一身银白色的道袍,头戴鹤冠,手持玉扇,倒显得清风朗月起来,如果不说话的话。

      他扇着扇子凑上前,弯腰看闾秋昭手里分量十足的轮椅,下一秒扇子往手心一搭,“闾秋昭你修过体术啊,江淮的红阴木,可太有重量了。”

      又微仰起头,看着头发扎得凌乱松散的观麟,嫌弃道:“这头你束的,啧啧啧。”

      闾秋昭不答他,放稳观麟后移步到他面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手艺好。

      自己第一次为别人束发,一上来就是这样长的头发,观麟的头发顺滑到她抓不住,跟自己师弟师妹小时候那一头毛躁的小短发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能扎成这样都是她试了好几次的结果。

      她自觉发挥良好,更何况观麟本鲛都没有说什么。

      她也不恼,只是目光掠过江岁聿,看着窗边挺胸抱剑的江执,手势变换,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边笑意盈盈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无相门大弟子江执江道友。在下闾秋昭,师门不显就不说了。”

      说罢,她又扬手,介绍轮椅上表情看着不太亲近的观麟:“这是我朋友,妖族观麟。”

      十四洲宗门世家有自己的行礼手势,一见礼就知道你是哪家的弟子,自然有自己的鄙视链。

      闾秋昭这个见礼手势一看就很潦草,看不出来是哪家的,要不然是散修,要不然就是不知道偏到哪个小山沟的乱路子宗门野修。

      江执眉头皱起,表情隐隐有些不耐。
      江岁聿不靠谱就算了,他不知道哪里交的一群朋友看起来也是一脉相承的不靠谱。

      他之前光顾着捉江岁聿,反而没怎么注意这两人。

      一个穿着破烂的散修,一条不穿衣服的鱼妖!

      江执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但是碍于闾秋昭逢人先扬三分笑的热情,他放下剑,行了一个无相门的礼,微微颔首:“算不上大名鼎鼎,幸会。”

      闾秋昭神色自若。
      观麟还是浅笑,只是他面皮好,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就有了一种自带的疏离感。

      江岁聿插进来,展扇挡住江执对着观麟探究的目光。
      “哎哎哎,介绍应该我来,小爷我对你们都熟啊。”

      闾秋昭仔细回想,她跟江岁聿也不过认识了三天,观麟跟他更是只见过一面,离熟那可差太远了。

      观麟像是一个被触动了开关的机括,他歪头对着江岁聿微笑。

      江岁聿头皮开始发麻,脑海里记起昨天观麟对他笑得这么和谐又好看的时候是在干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

      “江公子对我跟阿昭了解多少呢,说说看。”观麟声音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鲛族的缘故,声音听起来似有些模糊的雾感。

      这小子果然不待见他!
      一旁的江执看着有些愣住的江岁聿冷笑一声,眼不见心不烦,转头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江岁聿左手收起扇子,顺手搭载在闾秋昭的肩膀上。

      今天刚见面的时候他完全记不起观麟的名字,打招呼堪堪喊出个‘那鱼’的人。

      “……妖族我是不怎么熟,但我跟闾秋昭熟啊,闾秋昭,是不是?”
      观麟面色微沉,嘴角扬起的笑容压了压。

      闾秋昭把他带扇的手拍下去,往旁边侧了几步。
      “别……”
      同时,闾秋昭的识海里响起江岁聿急促的声音。

      “三百灵石!”他今天还一定得在这条一直跟他阴阳怪气的鱼妖上找回场子!
      “一万。”
      “闾秋昭你别得寸进尺。”

      闾秋昭笑盈盈,扬声:“我跟江公子也不是……”

      “五千!”灵台里的江岁聿咬牙切齿,他贵为一国皇子,虽然觉得闾秋昭很有意思,但也不是那么想攀这个关系,主要是他隐约觉得观麟针对他,他不想那小子开心。

      闾秋昭笑容扩大:“也不是特别陌生,我跟他相见恨晚,一见他我就知道,我们前世有缘,是吧,江公子。”

      观麟拂着毯子针脚凹凸的手顿了顿,抬眼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看了看江岁聿,眼神空洞如晃人心,仿佛灵魂都被吸了进去。

      分明是一副含笑桃花面,江岁聿却觉得一股战栗感徒然从脊背爬上了头皮。

      待闾秋昭转头看向他时,又乍然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阴郁是江岁聿的错觉。

      “……”
      江岁聿咬牙,好好好,你小子。

      江执觉得江岁聿幼稚,观麟看着江岁聿刚才搭在闾秋昭肩上的手迟怔,一人一鱼看着另外两个没心没肺的人,一个比一个面色阴沉。
      闾秋昭面色红润,江岁聿目的达成笑容满面。

      四个人围坐桌子四面,面面相觑,中间只有一壶茶。
      “你们两个之前就没有点什么吃的吗?”闾秋昭惊奇。

      江执手执茶壶,给闾秋昭和观麟各倒了一杯茶水,语气寡淡。
      “我跟江岁聿都辟谷了,凡俗间的食物于修道一途并无益处。”

      江岁聿的茶杯见底,见江执顺着位置倒,双手捧着茶杯等着江执给他续杯。

      江执没好气的把茶壶往江岁聿面前一丢,茶壶圆滚滚的壶底在桌面上踉跄着打了半转旋才站稳。

      江岁聿自知理亏,自己动手拎起茶壶在那里慢慢斟。

      他们看起来确实不饿,但是闾秋昭此刻真的很想吃东西。

      她很小的时候就入道辟谷了,但是父母并没有阻止她吃东西,反而两人时常比拼厨艺,为她学做一些凡间有名的菜式。

      所以养成了她时不时就嘴馋的习惯,在后面入宗门后,也没有消停,常常伙同其他峰头的师弟师妹翻宗门禁制出去寻吃的。下山不易,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山底下的一家烧鸡,勉强还能入口。他们宗门弟子特别照顾人家生意,修士又比凡人命长,给人摇摇欲坠的店铺干到了三代单传,到后面甚至隐约听到那老板还在其他宗门脚下也开了分店!

      任多好吃的东西一连吃几十年也挺让人难受的,到后面全宗的弟子听到鸡就开始难受反胃。

      遥岑凡人多,吃食的花样也多,闾秋昭早就想试试遥岑的美食了,这也是当时江岁聿能这么顺利把闾秋昭拉到这里的原因。

      但是闾秋昭来遥岑这几天为了调查那团怨气算得上是风餐露宿,都没有怎么好好吃过一顿。

      她表情当场就有些迟疑了:“你们一点都不吃?听说遥岑的菜式很不错的。”

      “什么菜能比得过我们点扶桑江氏的御厨。”江岁聿不屑。
      江执虽然不吃俗食,但是也跟着点了点头。

      观麟抿了抿茶水,那茶水不知道是泡过多少轮的,味道寡淡得不行,他皱了皱眉放下,对着闾秋昭笑着摇头。

      闾秋昭挑眉,“那——那太好了!我等一下点一桌,你们谁都别动筷,我一个人吃。”

      “?!”
      江岁聿没想到有人能把吃独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摇手招来小二,“上一桌你们这儿最贵的,备四幅碗筷。”

      来了一个身着蓝白的小女孩,穿着整洁干净,袖摆处有小巧的绣花,不像是店里的帮工。

      她面色不虞,他们不吃饭,来店里占一间包厢,点了一壶茶,两个大男人喝了半响。后面眼见又来了两个人,她估摸着还得再添一壶茶。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江岁聿话音还未落那小女孩嘴角就已经翘起了,欢欢喜喜的应下来去后厨备菜。

      闾秋昭不吝夸赞:“江道友不愧是大宗出身,乐善好施,吾辈楷模!”

      江执一旁扶额,江岁聿颔首自得:“小事,本公子今天也尝尝这遥岑的菜式有什么不一样。”

      闾秋昭和江岁聿一唱一和悠然自得。

      过了半响,闾秋昭似乎想起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在处理万金楼的,”她压了压声量,“半人煞都处理好了?”

      江执在一旁又开始抱胸冷笑。
      江岁聿已经对他免疫了,对着闾秋昭有些唏嘘道:“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个。”

      江岁聿夹了一筷子这边有名的凉菜,那植物不知道叫什么,看着绿意盎然跟菜叶一样,却味道辛辣。

      江岁聿吃不惯辣菜,面色古怪的把它吞下去,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那万金楼邪门得很,满楼的半人煞,满楼的血啊,它们上下五层楼追着我跑啊,多亏小爷我机警,我从五楼跳出来,一下,在遥岑这个灵力贫瘠的地方,一下就用阵法把它们都定在楼里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把手边的扇子往桌面一拍,抑扬顿挫,颇有一股子说书先生的味道。

      江执在旁边利落的放下筷子,一手捂头似头痛,一手熟练的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江岁聿瞥了一眼他,一侧用手熟练地按住他放在剑柄上的手,语气铿锵,直奔重点:“我跟无相门的人进去的时候半人煞全部都不见了,连血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那楼连我跟它们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了。”

      顿了一顿,他补充道:“哦对了,地下的密道和地宫里也什么都没有。”

      闾秋昭眼眸微眯,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岁聿扭头对着江执没好气:“我是你哥,再不济你看着我爹跟你爹亲兄弟的份上,能不能不要一见我就拔剑。”

      闾秋昭撑着下巴看着他们:“所以江执道友带着无相门一众弟子跟你白跑一趟?”

      江岁聿耸耸肩,无奈道:“显而易见啰。”

      无相门的人昨天查探完就全部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时候一个个面无表情,活像自己欠了他们八辈子血债,来的时候大家起码还和气的见礼了,走的时候都不带给他打招呼的。除了江执,因为他提剑准备亲自找他算账。

      “所以我才要招呼你上来,”他用展开的扇面指向自己对面正在默默喝藕汤的观麟,“只有他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活的,你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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