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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玉屏山 ...
安国,长京城郊。
纪舒絮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小小的身影努力扒上马车的车窗,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沿途飞逝的景色。
驾车的车夫瞥见了她的动作,他轻勒手中缰绳,让马车渐渐停稳。
“舒絮,是要休息一下吗?”
车夫利落地从马车上翻下,走到车窗前轻声问她。
毕竟她才九岁,从西北那么远的地方独自乘车来到安国的国都长京。
一路上也没任何不适应,哭闹。
江希杰赶路的时候也在想,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是个艰难的事情。
“江师兄。”纪舒絮的声音略带歉意,但很清亮,“我没想休息。只是我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真的要去玉屏山,当天师的弟子了?”
天师啊,那可是整个安国人尽皆知的天师啊!
纪舒絮从小到大,听过无数人对她提起天师,无一例外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崇敬的神情。
那样一位住在云端,手摘星辰的神仙,怎么会突然收自己当弟子呢?
五天前,当眼前的江希杰师兄亲自登门来告诉她,即将成为天师的亲传弟子时,纪舒絮脑袋“嗡”的一声,怔了。
娘亲苏云琼还以为是她不愿意,跟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其实她不是不愿意,她是愣住了,好像一万只喜鹊齐声在她耳边报喜,纪舒絮那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娘亲把她不舍地抱在怀里,纪舒絮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站在廊外等她的江希杰,后者对她微笑,点头,并不着急催促她走。
廊外的侍女本走相告,呼喝声传遍了整个公主府,所有人都在替她高兴。
院里的梧桐树依旧挺拔,阳光把巨大的树影投在院子里。
一切都很熟悉,像昨日一样,像往常一样。
可纪舒絮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出了这道门,自己就要踏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师父很和善,见到他,你会明白的。”
驾车的师兄江希杰告诉她,拍拍她的脑袋。
纪舒絮两只小手别扭地拉在一起,又放开。
“那......那,师兄,咱们快到长京了么?”
“嗯,今日就能到,我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五天了。”
“五天,那今日,应当是七月十八。”
纪舒絮声音响亮,毫不迟疑地回答。
“是,今日是七月十八。”
宣仁二十年七月十八日,是安国历史上极为平常的一天。
寅时初,国都长京城的四座城门在微光中刚刚打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百姓大批地涌出城门,跑去城外。
不少人还是拖家带口。
人群中,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被母亲拽住手往前踉跄跑去,她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带困意地问母亲: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玉屏山。”
玉屏山,是安国天师元无咎的修道之地。
没人说得清楚这位天师是何年何月搬来玉屏山上的,但安国从开国以外的每一位皇帝,都无一例外亲自登上玉屏山,接受天师的贺表。
元无咎和玉屏山,几乎和安国的国祚一样长,算来已经有二百零六年。
出城的百姓都是去玉屏山上祈福,为自己,替孩子,帮行动不便的父母亲......
四门的人乱糟糟从长京涌出来,都朝北行进,逐渐汇聚成一股人潮。
来到山脚下的玉屏村外,乱糟糟的人群瞬间都静默不语,其间骑马乘轿的达官显贵纷纷下马下轿,步行入村。
和卖浆引车的贩夫走卒混在一起,摩肩擦踵。
没有例外,任何人要想上山祈福,都需要步行进山。
就连皇帝本人,也要一步步拾级而上。
可今天,人们发现了不同。
静默前进的人群中,竟然由远及近缓缓传来了马车的轮毂声。
这俨然是触犯众怒的蠢事。
走在最前面的百姓在众怒中用身体挡住了马车,马车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更有不少人大声责骂。
但驾车的车夫好似看不见周围人的责骂,甚至还在牵动缰绳,驱赶马车前进。
“懂不懂规矩?”
“他是哪里来的粗俗人?”
见状,百姓越发愤怒,有人捡来石子,垫在马车的轮毂下面,阻止前进。
马车晃了晃,最终停下来了。
车前帘子里钻出来一个小脑袋,看模样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她脸上还带着倦意,似乎刚刚睡醒。
“江师兄,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纪舒絮看向前方驾车的师兄。
稚嫩的声音让马车外满是怒火的百姓暂时息怒,看来她对此事并不知情。
人们都将视线,转移到车夫身上。
被称为江师兄的车夫,一身短打,虽然头顶草笠,却并不像干粗活的人。
他四肢并不健壮,甚至有些孱弱。
在百姓逼问的目光中,江希杰并不慌张,而是回答纪舒絮的问题。
“我们刚刚到山脚下。”
声音并没有车夫那般浑厚粗粝,反倒是听起来温润。
纪舒絮揉了揉眼睛,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乌泱泱的百姓围拢住马车,目光里都是愤怒。
纪舒絮往后缩了缩身子。
“让开,让开,都让开!”
远处传来几声高呼。
“是玉屏村的村民来了!”
马车外的村民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村民过来。
玉屏村的村民可以说是天师最忠诚的信徒,自觉在山脚下搭建村落,世代居住在此。
同时,村民也承担着维护规矩的职责。
但凡有人不遵守上山的规定,一定会有村民当场把人打出去。
听说去年有位钦差大臣,拿着陛下的请天师解惑的圣旨骑马上山,结果当场被村民拦下,勒令不得骑马。
“看好戏吧,这驾马车一定会被村民大卸八块扔出去的!”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
几个健壮的村民手持棍棒,迅速围拢了马车。
一个瘦高的女道童从人群后方挤进来,慢慢走到马车前。
两旁的百姓纷纷带着朝圣的崇拜目光看向女道童。
除了三位亲传弟子以外,玉屏山上只有三十一位道童,是天师的记名弟子。
平日里都陪伴天师左右,难得一见。
今日下山,一定是为了惩罚驾车的车夫!
也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心想一架马车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女道童走到马车跟前,恭恭敬敬对车夫行了师门礼节。
“王鹤见过希杰师兄。”
围观的一众百姓闻言愕然。
江希杰,天师的三位亲传弟子之一。
那马车里坐着的是......
“舒絮,接我们的人到了,下车吧。”
“哦,好。”
纪舒絮踩着马凳,下车,犹犹豫豫地站在江希杰身后。
她一时间还没办法承受这么多人审视的目光。
王鹤看看她,愣了几秒。
天师让她下山,是接引新的亲传弟子。
但没想到,竟然年纪这么小。
王鹤的思绪及时收回,又是恭恭敬敬对她行礼。
“见过舒絮师姐。”
她有些不情愿地说出这句话。
但亲传子弟即便只有一岁,她也要喊师姐,这是天师定下的规矩。
比自己高许多,又年长几岁的王鹤喊了师姐,纪舒絮颇不自在地往后挪动了几步。
“走吧。”
江希杰笑着拉拉她的手。
玉屏山的村民把沿途的百姓都拦在两侧,好让她先一步通行上山。
山间的雾气随着她的脚步逐步浮现,越是往上走,违背季节而生长的花草树木就越多。
纪舒絮好奇地瞪大眼睛,心底的不安逐渐消散。
她信了娘亲告诉她的话,这真的是神仙的居所。
“刚才那是半山腰,山腰上的白色八角亭,是百姓们的祈福场所。他们只能走到这里。”
“若是当今陛下有疑问需要天师解答,令钦差携带圣旨才可往上走。”
王鹤在一旁给她介绍。
“这里就是我们记名弟子的居所,再往上是拜天的祭坛,若没有天师的吩咐,我们是不能上去的。”
“哦。”纪舒絮懵懵懂懂点头。
江希杰对王鹤点点头,自行先上山去了。
“哎?江师兄这是?”
她有点慌神。
“舒絮师姐,稍安勿躁,请你把右手伸出来。”
“好。”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她还是顺从地伸出右手。
王鹤在她掌心,用随身携带的朱砂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好了,天师就在上方的祭坛,请舒絮师姐上山吧。”
王鹤对她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刺鼻的味道让她颇不自在地甩了甩手。
她仰头朝通往山顶祭坛的小路望去。两旁蒙蒙雾气好似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并非是白而浑浊,而是隐隐夹杂黄色柔光,仿佛太阳抖开了金黄的斗篷,轻轻把前路覆盖。
她心里欢喜,迈开步子朝前面小跑了两步,再跑一会儿,她就会登上玉屏山的山顶。
不对!
纪舒絮忽然停住了脚步,朝身后看看,眼中的喜悦立刻被浓浓的恐惧所替代。
她方才只是跑了几步,刚才站立在原地的王鹤就不见了。
一股恐惧,缓缓从脚底爬升。
她僵立在原地,害怕的发抖,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面前白色的雾气猛然从山上漫下,顷刻间已经盖住了两旁苍劲挺拔的高大树木。
她抖了抖身子,隐约看到了巨大的黑影在白雾间飘荡。
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飘荡的黑影渐渐在雾气中聚拢成型,像是天空中铅灰色的乌云。
它聚集在哪里,哪里就将要有狂风暴雨。
纪舒絮战战兢兢地蹲下身子,希望恐怖的影子不要注意到她。
她像是要受到暴雨的小草一般瑟瑟发抖。
“吼!”
突如其来的巨大吼声让她吓得跌坐在地,白雾中猛地扑出来巨大的三角形蛇首,眼中狰狞着红色的光芒,就像燃烧的烈焰。
她脸色苍白,无助地紧闭双眼。
“咦?这是什么?”
纪舒絮在巨大的惊恐中听到一声冷静的疑问。
周围还有人!
很多年之后,纪舒絮也会怀疑,当时那一声是不是听错了。
但她却始终无法解释,如果并没有那样一个解围的人,自己是如何安然无恙上山的。
就是当时那一声,声音并不是很亮的一声,一个人这样就走进了纪舒絮的心底。
当时的纪舒絮,脑袋深深埋在臂弯里不敢出气,实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抬头。
令她惊讶的是,眼前的白雾和黑蛇已经不见了。
阳光依旧柔和温暖,大片大片洒在山顶上。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她才迟疑地站起来,谨慎地朝四周看去。
她看见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
这是纪舒絮第一次见到赵久念。
此刻,赵久念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突起的岩石上,身后背着一个旧箩筐,手里捏着一条还在抽搐的黑蛇。
所以......方才她看到的如此巨大的蛇,其实是幻觉?
赵久念把手中的黑蛇放在地下,从蛇背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蛇立刻脱离了颤抖的状态,飞快地钻入一旁的树林中消失不见。
赵久念取出怀中贴身的针袋,将银针收回。
“谢,谢谢。”
纪舒絮对她道谢。
“不客气。”
赵久念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她刚刚的恐惧感烟消云散。
这就是师父说得小师妹?
赵久念上山前听师父说起,今日无咎师伯要收徒,名叫纪舒絮。
纪舒絮松口气,自顾自走到山顶上。
山顶的祭坛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中央摆着一张供桌和几个蒲团。
江希杰正闭目坐在最边缘的蒲团上,右手的手掌伸出,托着一枚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箓。
所以刚刚的蛇,其实是江师兄弄出来的?
纪舒絮看得目瞪口呆。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祭坛里。
江希杰掌中的符箓破碎掉,化为一团灰烬,随风飘散。
他站起身,对纪舒絮点点头,目光朝后看去,看见了赵久念。
“久念师妹,你也来了啊。”
久念.....师妹?
纪舒絮回头,看向刚刚登上山顶的赵久念。
她也是师父的弟子吗?
“江师兄,你未免狠心了些。”
赵久念走到她身旁,气鼓鼓举起纪舒絮的右手,给她看手掌上的符号。
“召鬼水书,竟然直接放在不会运气的普通人身上?”
江希杰只是无奈地笑。
赵久念从怀里掏出布巾,帮她把朱砂擦拭干净。
“好了。”
她将背上的箩筐卸下,从里面取出来蜡烛元宝表纸,走到祭坛的供桌前焚烧。
“江师兄。”纪舒絮压低声音,询问江希杰,“她也是师父的弟子吗?”
“不,她叫赵久念,是师叔的弟子。”
噢,纪舒絮知道,元无咎有一位师妹雷无妄,同样是安国的天师。
只是无妄天师声名不显,故而世人一说天师,便默认为元无咎。
“你应该叫她师姐。”
江希杰提醒。
“久念师姐......”
纪舒絮看向祭拜完而背起箩筐的赵久念,小声念叨了一句。
“哎,江师兄,舒絮师妹,再见。”
赵久念对纪舒絮友好地行礼拜别,随后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玉屏山顶暖洋洋的,并不闷热。纪舒絮就这样在山顶金黄的柔光中遇见了赵久念。
是时安国宣仁二十年,七月十八日,她和赵久念第一次相遇。
这一天,正是纪舒絮十岁的生日。
很对不起大家,专栏里锁了的那本《长生难修》,是这本的初稿。
写《长生难修》之前,我做的准备并不充分,导致写之后出来总哪里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故而我把它先锁掉,七万字重新推翻,再一点点的找错误。
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故事,是我整理好大纲,修改掉错误之后,重新写出来的。
希望大家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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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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