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亡魂》目八刀

45、最高能量权限

　　司嘉的掌心，十九香桥的胸前，默吉的左臂上一直有红点在不停的闪烁，这是冥河预警，收到预警的瞬间三人出现在冥河。
　　冥河是死地，无风，无气息，无温度，可他们到达那里之时，狂风乱起，巨浪翻滚，深渊之下桎梏的罪在哀吼着。
　　又一瞬间，生起了一阵没有来的雾气，雾气不停地聚拢，将可见度不停地刷至新低，谁都没有轻易出手，只是不停的强化自身的感知力和备战能量。
　　没等强化结束，雾气一瞬间又溃散了，翻腾的巨浪和狂风也随之消失，只留下刚刚被卷起的三千发丝在慢慢落下。
　　司嘉的石子路，默吉的小舟以及河面可以看做是冥河内基础工作场所，暂且称之为界。界以上为天空，保存星光耀。界以下叫作深渊，镇压罪亡魂。
　　罪亡魂在深渊中不仅要承受基础惩罚，人间有时候说坏人死了之后要下地狱，进油锅，滚刀山，下火海。
　　虽然并没有那么的具体，但意思差不多，而这些都称之为基础惩罚，基础之上要追加自身罪行之罚，显而易见，就是犯罪之人给予受害人的恐惧和疼痛的反噬处罚，当然这种反噬不是1:1的，要被放大数以千万倍并循环播放。
　　毕竟沉痛的伤害，不能用伤痛程度和时间去衡量。
　　只有在一层的罪亡魂才有刑满释放的可能，多数是转世为畜。
　　其他的罪亡魂都是在惩罚中逐渐消失，俗称，魂飞魄散。

　　三人站在原地没动，表情却无比凝重。
　　默吉急忙翻手换出长桨，抛下天空，化作水龙翻腾着串进水中，没多久又从水中串出翻回默吉手中消失不见。
　　长桨是默吉作为审判者的工具，每个神官的工具都不尽相同，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随即。
　　对于深渊，罪神官都有感知力，但最为敏捷和了解的当属审判者，毕竟上了船，就归他管理。
　　“他们。。。”默吉收回长桨，得到查询深渊的信息，脸上更是震惊不已，低声说道：“罪亡魂们在燥乱，也在消失。”
　　司嘉和十九香桥不解的看向默吉，默吉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对，十层以上的罪亡魂在燥乱和恐惧中不停的消失。”

　　深渊有十八层分界，越往下罪越深，结界越强大。
　　十八层也并不是深渊的底线，是罪神官的底线。
　　十层以上默吉可以随时查看，十层以下需要申请授权，等到了十八层以下，就算有最高权限，罪神官也不能直接进去，这是一种保护。
　　所以，默吉给出的结论并不算全然准确，因为他的权限还没有开通，不知更下面的情况，但今日的权限开通似乎有些迟缓，提交的信息都是有去无还，还有，巡查组也没有及时出现。
　　按照这个速度，要是最下层出现了什么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三人抬头瞥见头顶的灵蝶，难不成如今只能指望它了？

　　“在燥乱和恐惧中不停的消失是什么意思？”司嘉转回头撇回水面，那里已经是一片静谧，又偏头看向默吉。
　　“嗯。。。”默吉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就好比飞在空中的泡沫，身不由己，无能为力，等待着破裂，消失。”
　　默吉也转头看向河面：“那些罪亡魂就是泡沫，原本只是等着消失，现在，他们落到了沙滩上，遇到了一阵海浪，将他们瞬间席卷，甚至都来不及瑟瑟发抖，虚张声势一下，便被各个击溃。”
　　“海浪？”司嘉微微蹙眉，提出疑问“你是指他们的消失不是因为惩罚消散，而是外力造成的。”
　　“我的权限还没有开通现在不确定。”默吉也皱着眉头，停顿了半晌，轻声继续说道：“但我的感觉应该没错，他们的消失实在太过整齐和迅速了，惩罚消散不会这样。”
　　“这深渊能有什么外力？”十九香桥歪头瞥了眼默吉“里面不是罪亡魂，就是罪亡魂，就生不出第二种东西来，难不成自相残杀。”
　　如果冥河有空气，那么十九香桥的话音落下就会让空气都凝固，可惜冥河没有流动，所以，凝固的只有三人的眉心。
　　确切的说不应该是自相残杀，而是是弱势被绝对力量的抹杀，在深渊下。
　　这是一个悖论。
　　越是深层之下，惩罚力度越深，结界越强，甚至于很多深层重罪的亡魂都活不过上层的小罪，为了就是防止弱肉强食，造成深渊内部的暴‘乱或屠杀。

　　最终司嘉轻叹了口气，瞥了十九香桥一眼，冷冷说到：“解释的好，下次就不要再解释了。”
　　“我。。。”十九香桥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三人又相互看着彼此，算是一种确认，他们的能量权限全都被打开了，而且是最高等级的，这不是个很好的信号。

　　随后，大家又收到了神印令，内容如下：
　　深渊出现大范围的情绪暴’乱和消亡，不排除内斗或未知能量参与，现已开通所有冥河神官的最高能量权限，如有异常，无需报备即刻处理，请各地审判者上报最高权限后的检测结果，巡查组不再前往现场。
　　另：暂不得私自下潜十层以下深渊。

　　“久违的最高权限啊。”十九香桥抬起手腕转动一圈，伴随着能量运转，一圈圈的能量圈不停的炸裂显现，一边痴迷着能量一面感慨：“看来上面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的解释虽然直白也没有错，大乱子要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十九香桥的口吻如一头嗜血的肉食动物，越是形势复杂，越是刺激嗜血的本性。
　　默吉暗暗摇着头，嘟囔了句：“司嘉的前世如果是欠了情，你就是欠了命。瞧瞧你这副狠厉的嘴脸，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什么厉鬼妖魔呢。”
　　十九香桥冷嗤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瞥了眼一旁不说话的司嘉“别说的好像就只有我一人兴奋一样，有的人就喜欢闷着，情欲闷着，杀意也闷着，人间有句话，越是压抑越是汹涌。”
　　默吉也顺势瞥了眼司嘉，表面平静的司嘉眼底泛着汹涌的暗流。
　　司嘉没有理会两人的话，淡淡的说：“神印令说的是所有冥河神官都打开了，看来至少不仅一处出现了异常，至少要比巡查组的数量多。”
　　默吉怔愣了一下，瞬间满眼震惊的看向司嘉：“怎么有点熟悉啊。”
　　司嘉冷哼了句：“能不熟悉吗？前几天的魂兽满大街乱跑的时候就是多地区同时出现的。”
　　。。。。。。
　　“那。。。会不会是整个冥河。”默吉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补充道，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狂躁。
　　解释的好，下次，可以闭嘴。

　　按照神印令的指示默吉用最高权限对深渊进行更加详尽的检测，这一次明显比初次检测要快上很多，检测完毕，墨吉带着更多疑惑和燥乱转头看向司嘉和十九香桥，半晌，缓缓说道：“结束了。”
　　“。。。什么？”十九香桥一时间没有理解默吉没头没脑的话。
　　结果司嘉淡淡的说了句：“浪停止了，一切结束了。“

　　三人再次收到神印令：
　　暴乱暂时平息，主神将再次加固深渊结界，各位冥河神官的权限暂不收回。

　　“这就。。。没了？”十九香桥看完神印令嘟囔着：“这什么意思？”
　　“不收回权限，又不说明工作内容？”默吉在一旁呢喃着，这是平日里绝对不会发生的。罪神官身份特殊，平日里就连归属地都不得擅自离开，提前报备，现在，就这么被开到最大？而且还是所有罪神官？而且还不管不问不设限了？不怕一个不小心造成更大的混乱吗？
　　“不是不说明，是不知道说什么。各地区的报告应该都一样，一样的毫无头绪，查无可寻。深渊的暴乱不如魂兽在人间那般显而易见，审判者探测不到就说明不存在了，不存在就没有办法说明。主神加固结界已经算是一种最直白的说明了，显然，他们的担忧比我们要多。”司嘉朝着此刻平息无痕的河面瞥了一眼，眸色深沉：“如果他们不担心罪神官的暴‘乱，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其他的乱更为值得关注。”

　　长久的沉默之后，十九香桥长长的叹了口气，高声说道：“真是好天气啊。”
　　默吉抬头瞥了眼，无奈的抬手一挥，头顶的灵蝶便凭空消失了，转头又狠狠地瞪了十九香桥一眼：“你要疯能不能找个地方，这里是冥河，能有什么好天气。”

　　趁着好天气，十九香桥绝对不能错过的就是吃瓜，既然冥河的灵蝶已经被消除，干脆就变出桌椅板凳、茶酒点心和默吉一起痛痛快快的吃起瓜来。
　　今天博物馆有事，司嘉就没有多留，殊不知他走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变成了十九香桥和默吉茶余饭后的话题之一。

　　博物馆恰好不用转乘，但距离也并不算远，40分钟后，沈克终于到了，因为时候尚早，有是工作日，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已。
　　沈克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讲实话，他和金小姐不相熟，上次也是因为金小姐主动相邀才赴约的，结果被意外打断，偶尔能想起有这么个事儿，但也仅此而已，没到需要另外跑一趟的地步，如果不是今天晓晴临时有事他又心虚不敢回家。
　　不是有句话嘛，来都来了，沈克便不再犹豫找了进去，转过了几间径直找到了金小姐的展柜旁，结果意外发现那个金梳子展柜竟然不见了。
　　撤掉了？还是。。。
　　正当沈克发呆疑惑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响起。
　　沈克自认为并没有什么听声辨人的好本领，更何况是脚步声，但他还是心头不停的收紧，不回头，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脚步带着寒气，似乎每走进一步都带着冰霜席卷而来。
　　老话怎么说来着，该来的总会来，想躲的躲不掉。
　　沈克稳了稳心绪，又调整了个看起来很轻松自在的笑容，准备迎接那位躲避不掉的神官哥哥，一转身，猝不及防刚还撞击司嘉宽有力结实的胸膛。
　　沈克轻呜了声便迅速收回声响，毕竟是博物馆，双手捂着鼻子轻轻的揉，撞的不重，但鼻子酸爽上头，眼底不自觉的染上一阵雾气。
　　司嘉微微蹙眉低睨着沈克独自犯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克食指轻轻扫了下鼻尖，心底嘀咕着，还不是为了避开你，哪里知道自己竟是那只送上门的熟鸭子。
　　“我来看看。。。”忽然意识到那边的展柜已经撤了，沈克转而问道“这里有个金梳子展柜，怎么没了？”
　　闻言司嘉眼底神情忽然精彩了起来，疑惑，不解，冷清，还有一丝戏虐，半晌，淡淡的道了句：“她走了。”
　　“嗯？”沈克一时没能明白司嘉的意思，谁走了，金小姐走了还是梳子走了，问道“博物馆的灵物不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去了哪里？”
　　司嘉歪了外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克。
　　“灵物确实不可以说走就走，别的就可以了。”
　　别的？什么别的？
　　沈克一愣，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间博物馆里的大多数确实是自生的灵物，但很不巧，有一个不是。”
　　是什么？
　　“他是附着在展物上的亡魂，“司嘉扯了扯嘴角，垂目看着沈克，淡淡说道“你看，你多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