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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几年青春一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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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坐拥三套拆迁房的房东阿姨交完定金,踏出房门,郝兹就开始从网上物色搬家公司。
三四年没搬过家,屋子里光架子就一堆,什么书架、桌上架、鞋架、洗碗架、带滑轮的零食架。
还有各种小摆架,以及一张小清新圆桌、一个三层花架,还有书架上、茶几下无处不在的书。
买了之后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电器,上面已经沉了厚厚一层灰;
用过一次就不想再刷的碗,扔在洗水池里已经发黑长毛还有一股怪味儿;
拆了之后却没做过的大米小米,拎起包装一看,早都过了期。
可真到搬家的时候,郝兹却来了精神,又是想着把碗洗洗能留给狗子用;
又是闻闻大米小米没怪味儿,从米袋里掏了两把,没发现长虫和发毛,便觉得应该还能吃;
那些电器更是犹豫了不到半秒,就果断收好线头,摆在一堆,准备全部带走。
“噔噔瞪”门响了,“你好,我们是来搬家的。”
开门一看,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穿的板板正正,看上去很是专业的样子。
“啊?这么快?”比郝兹预约的时间早的得有一个小时。
狗子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没有嗷嗷乱叫,反而非常兴奋,一直跟在人家脚后跟后面闻来闻去。
“我们刚好在附近,就先过来了,没想到也不堵车,所以来得早了点。”
俩小伙看了一眼郝兹小屋,“你这,看着也没收拾好呢。”
“对啊,我刚开始收拾,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快。”
郝兹没想到搬家公司会来的这么速度。更没想到,他们在收费的时候会宰得那么狠。
从团购上看,放心搬家+全程包含搬运,也就才两百块。
哪怕是什么“日式搬家+打包+复原”最贵的这种,显示的也是八百块。
想到自己住的公寓有电梯,而且搬过去的老小区也是在一楼,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最多六七百吧。”郝兹提前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想出了个最高价。
俩小伙子动作倒是挺麻利,直接动手帮郝兹收拾,不到五分钟,就把她那堆架子全拉了出去。
“是不是还得给你弄几个打包的纸箱呢。”
“可以么?”郝兹一直觉得自己拖慢了进度,还挺过意不去。
“当然可以。不过箱子是收费的,一个二十块钱。”
“那就给我弄几个箱子吧。”一个二十块,听上去也不贵,觉得价格还算合理。
他们匡哧匡哧往箱子里装着东西,郝兹也从衣柜储物柜间里往外扒拉着。
搬家的主因——小狗子,虽然没干活儿,但也跟着脚后跟跑来跑去,很忙的样子。
此时,突然有个小伙停下点了支烟,“美女,你这东西这么多,我们是要加钱的啊。”
“啊?”郝兹有点懵,“什么意思?”
“一开始我们老板说就一个女生自己住,没多少东西,我们估计半个小时就能搬完,结果你这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光打包都还没清理完。”
另一个小伙紧跟着接到:“时间太长,我们是要按时间收打包费的。”
也行吧,毕竟体力劳动很辛苦,可以理解,郝兹便答应了:“哦哦,没事,到最后算就行。”
从这句话开始,俩小伙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遍遍重复着“东西真多啊”“怎么还没收拾完”……
没一会儿,就给装了十个纸箱,就这,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没有打包。
他俩一边抱怨着“女生的东西真多真麻烦。”
一边说“美女你这打包时间太久了,超时了我们赶不去下个时间的活儿,要收你误工费的。”
而郝兹,不知道当时是脑子抽抽还是被他们那套话术洗脑,居然问都没问就答应了“好的”。
甚至还跟了句“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事儿了。”
郝兹那些花瓶绿植,小摆件之类的,还留在屋里,打算回来收拾垃圾的时候再带走。
三月的晚上还挺冷,害怕狗子着凉,郝兹用小毛毯裹住它,只露出个小脑袋,抱在怀里下了楼。
狗子很听话,乖乖靠在郝兹胸口,和她一起看着几乎塞满整个货车车厢的家当。
这些东西,就只是一些日用品,没什么特别,甚至看着有些破破烂烂,但它们却代表着郝兹毕业以来的青春。
虽然这段青春里,郝兹收获的,只有从易怒易爆毕业生,变成唯唯诺诺小员工;
从爱化妆爱扎双马尾,变得爱穿背心不修边幅;
从亮晶晶大眼睛变成大号美瞳也无法拯救的无神双眼……
有次下班路上给老妈打视频,她看着郝兹突然问了句:“我怎么感觉你看上去很不高兴呢?你的眼睛看着很没精神。”
郝兹编了个理由:“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没戴美瞳吧,或者没睡好。”
却始终不愿承认“我觉得生活好烦好累好没意思,累成狗还怎么可能开心。”
事实证明,她这话说错了。
郝兹没累成狗,狗过的比人过的好多了。
狗子不用上班,不用干活儿,不用忍受领导,只是吃吃睡睡乖乖听话,就有人喂它夸它陪它玩。
它甚至不用为生活住处发愁,不到三十厘米长的身子,住着几十平铺着木地板的狗笼。
它也不用担心地方小,睡的不舒服,有它的主人,会心甘情愿因为想给它个大空间而搬家。
一阵阴风吹来,郝兹紧了紧包着狗子的毛毯,也把她从莫名emo的思绪中薅了出来。
虽然和旁边成双结对在超市细细挑选水果青菜的情侣对比起来,一人一狗显得颇为凄凉。
但郝兹心里却响起许巍的歌曲串烧“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曾梦想仗剑走天涯~蓝莲花啊啊~”
“美女,走吧?”搬家的小伙拉着小板车下了楼,“这狗怎么办?放货厢里?”
“啊?我抱着它不行么?它不会乱尿。”小狗子很乖,它只尿在尿垫上。
“那你跟我们车的话,抱着狗坐中间吧。”
左边开车的小哥在抽烟,右边小哥在刷短视频,我抱着睡着的狗子坐在中间,很想系上安全带,却因为不熟悉货车构造,在屁股下面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带子到底在哪里。
老小区里相当拥挤,没有人车分流,车道本身就窄,两边的车还停的满满当当。
开车的小哥从窗口丢了烟,双手紧握方向盘,一点点往前移着,直到根本没法再往前行,让其他人下了车。
郝兹抱着狗站在一旁高高的台子上,看着他俩配合着指挥着慢慢调头倒车,把车屁股对着单元楼的方向。
他俩走过来,有些不耐烦:“美女,你这根本就不是能直接停在单元楼门口啊。”
郝兹还没说出“不好意思”,小伙子就提醒:“从停车的地方把东西搬到屋里,这段路我们也是要收钱的啊。”
“行,收吧。”都到这儿了,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加钱么,加呗。
想到这些都是加钱买到的服务,郝兹变得懒散起来。
原本还想着搭把手帮帮忙,现在直接抱着狗站在一边,指了指单元门口,“就这儿,一楼,左拐。”
他们行动很快,哐哐哐不到五分钟,全部家当便被堆在门口处。
“行了,美女,就这些了。”
“多少钱?”
“打包费,楼层费,人工费,误工费,这段距离的收费,还有十个打包箱,这样一共一千八百七。”
郝兹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问:“啊?多少?”
那小哥又笑着塞过来一句话“你看我们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要不给我们添个饭钱,一共一千九算了。”
郝兹真是钱不多人傻不懂拒绝还爱装阔,居然回了句“行。”
等人家走了,郝兹才回过神来,“特么的,我也没吃饭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