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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偏见里的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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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伍德极度痴迷魁地奇这项运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狂热。
他乐于享受扑出每一颗鬼飞球时带来的刺激快感,也喜欢作为守门员能更直观的欣赏赛场局势——哪怕会有人觉得这过于无聊。
可艾洛温却更像是只游走球,无法预测,横冲直撞。
有时候他觉得这条小毒蛇还真讨厌。好比还在霍格沃茨时,期末他求她借魔药笔记,却被嘲讽满脑子是巴波块茎;还是被毫不留情地嘲笑格兰芬多想赢得魁地奇杯是痴心妄想;亦或者是吵架时她口不择言讽刺说他比不过马库斯-弗林特……
梅林的裤子!她是不是疯了?!他不如弗林特那个巨怪?!
他真诚地觉得艾洛温或许应该去医疗冀找庞弗雷夫人看看眼睛——不然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偏偏弗雷德和乔治像是看不出他比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还要黑上几分的脸,训练结束后依旧围着他上蹿下跳:“又是斯莱特林的那条小毒蛇惹到你了吗,奥利弗?”
伍德的脸一僵,下意识皱眉反驳:“别胡说八道!”
可又想起自己被拿来和弗林特作对比,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该死的……她总是挑刺,冷冰冰的,谁能受得了?”
弗雷德用胳膊肘碰了乔治一下:“听起来挺在意的嘛。”
乔治点点头,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欢。”
伍德差点被呛到:“喜欢?我?你们脑子进水了吗?!”
他涨红了脸,急急辩解:“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总让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永远被盯着挑毛病。”
弗雷德坏笑着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无视她?反正你不在意。”
乔治也点点头补充:“可你偏偏每次都要跟她较劲,还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伍德顿了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在双胞胎又要开口胡说八道前把他们一起赶了出去。
更衣室里终于安静下来。他久久没有其他动作,却突然想起那张淡淡的、总是有些疏离的脸。
他发现她最近好像总是躲着他,哪怕隔着老远也要绕开走。
伍德不明白。
他在球场上可以迅速看穿对手的破绽,精确判断下一步的走位,可在艾洛温身上,这些好像都失去了作用和意义。
心里说不上是懊恼还是茫然,慢慢的,那份郁闷开始化开,变得发烫。
他……喜欢她吗?
可为什么她总是避开?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能好好相处——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呢?
伍德的心口有些发紧。
他捏住手中的报纸,那些曾经模糊的猜测和不解在此刻也全部化为实质,戳在身上像钝刀子一样疼。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赫然登出了一张黑白照片,正是他和艾洛温一起站在休息室前的瞬间,经过巧妙的剪裁与魔咒处理,显得暧昧又八卦。
丽塔-斯基特的文笔一如既往的添油加醋——
报道里赤.裸.裸地提起艾洛温的父亲,达米安-沙菲克曾是食死徒,虽然在战争中去世,但留下的污点依然无法洗净。
她借机影射艾洛温充满心计,接近伍德是为了洗刷家族声誉。甚至还虚构了他们在霍格沃茨时的校园恋情,用暧昧细节挑动读者们的猎奇心理。
紧握着的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伍德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愤怒过,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直到现在他才看穿她在担心害怕些什么。
他几乎是冲进艾洛温的帐篷,看见她静静坐在角落的地毯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张了张口,却感觉喉咙干的难受:“艾洛温——”
艾洛温缓缓转过身,眼神淡的像隔着一层雾:“你也看见了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斯基特说的一点没错,我姓沙菲克。”
食死徒的名字是冷冰冰的铁链,系在家族的身上,也像是流淌着的血液,无可更改。只是如今一切被摊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更像是一层无法剥落的灰尘。
她一直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伍德却觉得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令他有些喘不过气:“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急切。
艾洛温轻笑,笑容依旧是他熟悉的讽刺刻薄:“怎么?奥利弗,你难道希望我哭给你看?我可不是你们格兰芬多那一套天真做派。”
伍德望着她,只觉得酸涩和心疼同时涌上来。她的嘴硬近乎残忍,可那残忍全是针对自己。
“可你不是他们!”
他几乎靠吼出来:“你从来都不是!”
艾洛温怔愣片刻,随即忍不住嗤笑出声:“够了奥利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父亲的名字足够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现在或许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了,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离我远些。省得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话语字字锋利,仿佛用来推开所有靠近的人。她的唇角微微上挑,讥讽得近乎冷酷。可眼底的光还是不容察觉的抖了一瞬,像雨打过脆弱的玻璃,转瞬即逝。
伍德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说得好像不在乎,”他走近几步,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拽起来逼迫她仰起脑袋:“够了艾洛温,你演得不累吗?嘴巴永远尖得像刀子,可却连自己都护不住。”
艾洛温挣扎着就要挣脱开,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伍德另一只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永远在逃避,你不敢承认你在害怕。你怕别人提起你的父亲,怕别人戳破你所谓的体面,所以你躲,你装,你胆小又自私,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一遇到事,你又比谁都退得快。”
艾洛温呼吸骤乱,唇角死死勾出一个冷笑:“所以呢?你打算可怜我?”
伍德胸膛剧烈起伏:“别再用这种鬼话糊弄人!你嘴上说着无所谓,可又偏偏最在乎,你以为逃避问题就能保护自己?那不是强大,是懦弱!”
她想别开视线,下巴却猛地被捏住,伍德逼她直直望进自己眼里,一时间两个人气息交缠灼热。
伍德盯着她,呼吸急促,指节也因为攥紧她下巴而泛白。终于,他猛地低下头,像是彻底失控般吻了上去。
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吻,而是带着怒意与压制的啃咬,是掠夺。齿间交错的力道几乎带着惩罚意味,逼得艾洛温退无可退,挣脱不开。
“你要恨我?”伍德在唇齿间低声咬字,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那就记恨我吧,别再逃了。”
艾洛温被迫仰着头,眼角泛起酸涩的湿意,指尖抵在他胸口,却根本推不开。她想骂,想反击,可喉间溢出的只有颤抖的气息。
这几年,无论她如何伪装,冷笑,冷语,冷漠疏离,最终都会溢出破绽。记忆像毒蛇般缠绕,她困守其中,无法挣脱,要被阴影侵蚀一生,永远战栗,直到在寂静中窒息。
痛楚像毒藤蔓延——每一寸肌理都鸣响哀嚎,眼泪像坠重石般砸进地面,发出低沉的回音。
我的爱被自尊碾碎。
既然你要撕开妆面,那我也不再遮掩。
我要你和我一起从高处坠落,被摔成散落无归的尘灰。
把我当成烙在身上的那枚牙印,锁在心底,一击即溃。
伍德的力道狠得几乎要把她拆开,仿佛要把她整个吞进心口,再也不容逃避。
肩背抵在冰冷的帐篷支柱上,呼吸被夺走,艾洛温却忽然软了下来。手指在对面人衣袖上颤抖着蜷缩,最终却没有用力,只是微微收紧,她笨拙的迎合着他的吻。
她缓缓抬起下颌,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回应。伍德似乎也终于理智回笼,她的唇柔软,小心翼翼地抚平着他的锋利。
他的手臂紧扣着她的腰,力道不算轻,却因她微微的顺从而更加无法自控。他的呼吸低哑而急促,胸膛起伏贴上她的身体,每一次心跳都像撞击着彼此的神经。
艾洛温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肩膀,指尖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与微热的皮肤,她的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呼吸间带着压抑的颤抖。
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模糊间艾洛温看见奥利弗-伍德依旧灼热的视线,那份勇敢和坚持像穿透了她多年筑起的防线,终于溃不成军。
痛啊,好痛。
“对不起。”她的声音像被沙粒摩擦,最终嘶哑。
“其实我从没觉得你刻薄冷漠,自私懦弱。看你过得不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也许你就不会这样了。”认真的语气。
伍德的指尖轻抚她的背脊:“你比魁地奇重要,你比输赢重要,你最重要。”
他突然又回忆起自己曾经内心的纠结。
他喜欢她吗?
霍格沃茨黑湖边,伍德眯着眼瞧她。
艾洛温穿着一件薄衬衫,外面是一件浅灰色马甲。袍子就这么随意搭在腿上,身前的头发随着抬手抚摸肩上猫头鹰的动作摇晃飘曳。
她坐在一棵山毛榉树下,脸上挂着浅浅地笑意,没有顾及臂上魁地奇训练带来的伤口,没事人一样晃来晃去。
他的眼神慢慢停住,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奇怪的画面——
他一向对斯莱特林或多或少抱有偏见,可她好像不一样。
她总是拐弯抹角朝他打探比赛战术他不生气。
她讽刺他的魔药成绩他也不生气。
她拿他和弗林特作对比……他却感到非常不快。
他皱了皱眉,又莫名其妙想到,要是她拿他和希格斯作对比呢?和沃林顿作对比呢?和弗雷德乔治作对比呢?
眉头越皱越紧,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疯了。或许已经满脑子装满了芨芨草。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是带着那枚绿色徽章,她却能让他在一次次争吵与冷战后,仍然忍不住去追逐?
为什么明知道她会逃避、会嘴硬,仍然觉得,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关系?
伍德不喜欢斯莱特林。
可艾洛温不是“斯莱特林”,她只是艾洛温。
是那个在众目睽睽下总是冷冰冰,却又在无人时悄悄为他送上一个保暖咒的艾洛温。
他心底模模糊糊地承认,也许这一生,唯一能让他动摇偏见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