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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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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实在是没想到鹤家的小少爷会开一辆兰博来到纪家这边参加宴会。他受邀坐上那副驾的时候心里仍旧不禁暗暗感慨华国的贵圈这么有意思——一个少爷过生日大摆宴席也就算了,还基本上是人手一台限定款的跑车傍身。
虽然他也偶尔会入手几台自家4S店里的新车,但是对于显示地位和身份的这些外物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顺手好用划算是他一贯的要求。
谁能想得到东欧巨头既然平时低调到连代步工具都是随随便便的?基本上那些有钱人把玩的豪车都是身边特助给他挑选的。
“黎总,今天我做东,带您去放松放松。”
鹤清河早已经把宴会上的憋屈忘的一干二净,连黎笙也有些诧异,不过几经转想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新出牛犊的富家子弟谁会跟生意较真,含含糊糊算的过去就行了。想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上有父辈顶着兜着,也没人去触这些孩子的霉头,就算有些碰壁的怨气跟人出去潇洒一阵这些事就这样囫囵吞枣地过去了。
不过这放松的地方倒是让黎笙又一次驻足下来。本以为像是生意场上那种去高尔夫球场打打球或者去听一场难得的音乐会,再不济也能去马场赌赌马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将他带到了一个娱乐会所。
这里名车随处可见,随便指一辆就是成百上千万的限定,看来这家会所也是世家子弟汇聚的温柔乡。
“正好我也约了几个朋友,黎总难得来华国,我就带黎总来感受一下我们海城的特色。”鹤清河已经扯开了领带虚挂在脖子上,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了两颗,“黎总,请。”
看得出来这个小少爷是已经懒得再办些精英人士的模样,黎笙也难得将扎头发的皮筋扯下,飘逸的金色狼尾就凌乱的落了下来,随手将西装递给了一旁的侍从,边走边将袖口拉上去了一截,“那就入乡随俗,请鹤小少爷带我开开眼界。”
黎笙似乎是完全不收敛自身,矜贵的气质引得周遭来玩闹的纨绔子弟都看了过来,连一旁的鹤清河也不知道是该说这金发碧眼太惹人注目还是说这人看起来太玩世不恭。
订的包厢是在顶楼,刚出电梯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吵闹声,看来鹤清河先到的那些朋友已经开始玩起来了。鹤清河还在跟朋友确认具体的包厢号码,黎笙已经寻着一句“纪非”便向走廊尽头走去。
“黎……”黎笙余光已经瞟见鹤清河匆忙跑过来的身影,似乎是想让他先别进去,但是他已经推开了包厢门。
瞬间,里面所有人都被那一头亮眼的发色给慌了神。
“……”
“……”
“嘶……”
一个少年被反绑起双手颤抖地坐在门边,有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一人端着一杯酒似乎是要强行灌入他的嘴里。在场的所有人看见黎笙后都是安静如鸡的模样,只有后面赶过来的鹤清河看到这场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勒个乖乖,这被绑的不会是纪家那个少爷吧?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黎笙,面色果真是有些发沉。
黎笙先是看了眼脚边的人再抬头环顾包厢一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才又低头看向了那个男孩的发旋,沉默了几秒,“纪非?”
那个少年身形一颤,有些害怕又艰难地抬头向后看去,不知道是因为难得听到了一句不算刻薄的声音还是因为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一直聚在他眼眶的泪水才汹涌的落了下来。
“舅……舅舅……”
舅舅?!
所有人都懵了似的看向门口的鹤清河,而在包厢里坐着看戏的一群人闻言也都站了起来看向黎笙。
鹤清河心底骂了一句脏话,刚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局面。
说他们在玩大冒险?
可是黎笙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蹲下|身子抬起了纪非的下巴,似乎是在确认一些什么信息一样。还没等人想清楚他在干什么就见他直接动手去解纪非手腕上紧捆的绳子。
包厢里的音乐已经被眼尖的人关掉了,只剩下那头顶上闪烁的各种灯光,时不时划过黎笙的脸庞。这里的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在宴会上优雅绅士的男人脸上此时没有了一丝平时的那淡淡笑意,他只是平静沉默地检查男孩的手腕,而那一处已经被勒的磨破了皮。
黎笙现在心里几乎什么都没想,他只是仔细端详着那手腕上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男孩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那漂亮的脸蛋上也布上了一处青紫的痕迹,看得让他胸膛莫名的凉了起来。
印象里的纪非是永远骄纵的,但是再怎么纨绔骨子里依旧有着尊严和绅士,那是他黎笙花了十多年一点一点地刻在纪非上的。即使是在东欧那个没什么安全的地方,他也把这个人保护的非常好,没让纪非不好过一点,几乎是什么都在惯着。
黎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纪非,瘦的能摸到皮肉下的骨头,脸色白到似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包厢里的开的是冷空调,而他的身上仅有一件廉价的T恤和五分裤。
像是被人临时从贫民窟里面拉出来了一样。
“舅舅……呜……舅舅……”
得到解放的纪非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进黎笙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低声抽泣。
“鹤小少爷,”鹤清河还没有被这一句淬了冰的话里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黎笙单手拎着领口提起摁在了金属门上,“你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游戏,不然我会让你们的父辈也感受一下这种乐趣。”
那半截手臂猛地露出了青色的血管,那力道重的让鹤清河相信,只要黎笙愿意,对方都能掐着他的脖子拎到半空中直到他断气为止。
“黎总,我只是让他们把纪非带出来好生招待,后面的我也不清楚,”他被那双狠戾的碧眼看的牙齿都在发颤,“这都是误会……”
“舅舅……我疼……”
黎笙松开鹤清河,看了一眼冷的哆嗦的纪非,打通了西蒙的电话。
“带点药和衣物过来,顶楼最里面就能看见我。饭局都给我推掉……尽快。”
西蒙到的很快,提着医药箱就直奔这里。他看到这混乱安静的场面没有说什么,只是给纪非盖上了一件西装后开始处理伤口,最后又给纪非吃了几支葡萄糖浆。
见到男孩的气色终于有了一些血色,黎笙才将抬眼看向包厢内,“送他去医院。”
他边向包厢里面走边解开了领扣,没有人敢在这一个像是猎豹苏醒一般的男人面前挡道,黎笙穿过人群坐在真皮沙发上对鹤清河轻笑一声,“来,鹤小少爷,我们大家都坐下来谈谈生意。今天毕竟是你做东。”
西蒙已经带着人走了,所有人都只能讪讪地回到原处,都不太敢挨着黎笙太近,规规矩矩地早没有了方才的肆意。
二十多岁的他们看着已经奔三了的黎笙,都倍感压力。这不是单纯的年龄上的鸿沟,阅历气质气场甚至是一个笑容和眼神,都能感受到巨大的落差,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同龄人纪非的长辈!
鹤清河感受到那道冷冽的视线,心里知道让offer投资这件事大多数是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