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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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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谢煜这两日的繁忙,江君凝也没闲着,她将院子里的桂花洗干净,做了两碟桂花糕,备在了屋内,谢煜一回来就能吃到了。
接下来,江君凝将院子里一个空落的房间收拾出来了,简单摆设了几下,刚掏出算盘准备清算一下大概的花费,就听到了另一个消息,江玉沁刚被江家五花大绑的送回来了,后院噼里啪啦乱做了一团。
江君凝只轻轻的嗯了声,好似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心里装的更重要的事,也没想着什么讽刺的意思。
而这些东西,她不削在听了,现在只想把药铺经营好。
稀碎的日光筛在她瓷白的脸上,只轻轻的抬了抬头,眸光仿佛一碗平静的水,也没有半分讽刺之意。
她真的很忙。
谢煜也忙的抽不开身,他在北镇抚司已是审讯了两日的王崇,谁知这人死鸭子嘴硬,受了北镇抚司两日的刑法,嘴巴一句实话都不肯吐。
王崇扑头发散发,被打的浑身都是血污,他脸上的疤痕几乎爬满了脸,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口齿间噙着黑红的鲜血,凄冷讥笑:“你个北镇抚司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对我?”
谢煜目光中有沉冷的怒意:“太子到底送那些美人去哪里?”
王崇嗤笑一声:“那我如何知道?”
“不知道不要紧。”谢煜挺拔的身姿在刑室内投下一团暗影,少倾,门口近来了一个纤细美艳的身影。
那王崇看到来人,原本沉稳的脸,陡然巨变,昏暗的灯芒中,她慢慢走来,那双隽秀的脸,正在一步步朝他走进。
谢煜转过身,看着来人:“你俩要不要谈谈?”
王崇看着鬼魅般跃到眼前的女子,一脸诧异:“你...你.....你是曼琴?”
曼琴这一个月暗中在京城也探知了不少吴曼霜的事,她果然在骗她,她看着她曾经当成玉的妹妹,在她假死后依然平安无恙,深夜出入太子府。
曼琴看着他的模样:“大郎死了是吗?”
王崇眉头一瞬间皱了下来,脸色瞬变,叹了一口气,终是没说话。
曼琴看着他的模样,却也明白了大概,苦笑一声,缓缓蹲下:“她曾经那么对你,你竟还如此袒护她,便肆意助她,全然一切都可不顾是吗?”
听着这席话,王崇冷淡的目光终是有了波澜:“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而且我更知道的是....”曼琴慢慢俯身,透过他的眼果真看到了另一个人,但是她格外的冷静,也不愿继续与其争辩:“你就是大郎,你维护的,费力讨好的,也根本不是太子,而是她吴曼霜。”
王崇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你认错人了!”
这容音可以变,眼睛却骗不了人。
曼琴看着王崇脸上的疤痕,面露哀色:“我知你如此定是情不得已,但你我今日,全是吴曼霜害的一己私欲,害了我一辈子,也害了你啊!”
曼琴又缓声道:“吴曼霜根本没有中毒,否则,我怎会如此恨她?”
王崇抬起了脸,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北镇抚司暗影重重间,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少年,即便是身处这种环境也依然霁朗风清的少年。
他一脸胸有成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他预料之中,等待着的,只是他口中的一个答案罢了。
“小侯爷心中既早有答案,何须我再说一嘴?”王崇默默低下头:“你那没有的证据,我这也没有。”
谢煜闻言,原本淡漠的脸上,终是有了些微不几见的波澜,他与沈觅对视一眼,骑马出了北镇抚司。
到了皇宫的时候,繁星满天,皇城内灯火如昼,谢煜和沈觅当晚便去御书房禀告最近的进展,不光要回禀外室和死士的事,这事事关太子,几乎是刻不容缓。
仁宗没有想到,谢煜只用了一个多月,不光将北镇抚司的事宜弄的妥帖,还将高云祁外室的事,顺藤摸瓜到太子身上。
这一次,谢煜终是问:“下官可要继续查下去?”
仁宗坐在龙椅上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忽然间笑了笑:“高云祁找几个美人,原不是什么大事,你来这一趟,怕是没这么简单。”
谢煜眼神淡漠,不卑不亢的站在龙案前,如实道:“两名美人都是死士,其他美人至今无踪,行事如此缜密,又关联太子,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仁宗的手指轻敲龙案,沉思片刻,终是道:“你说话总是留一半,如今又是新婚休沐,怕是心中来龙去脉就只差证据了,不查亦是不能,既然如此,那便查,何须问朕的意见?”
“不光这一事,安州之行,太子借黄河之便收了不少贿赂,修缮间,更是肆意挥霍,那笔贿赂,三皇子若不收下,这黄河都修不成了,灾民也救不成了。”谢煜依然不卑不亢的模样:“事关江山,又关储君,微臣不敢妄断,只是若臣找到实证,还请皇上,莫要寒了将士以及百姓的心。”
仁宗已经明白了谢煜所隐喻之意,没有实证他定然不肯吐出半点风声出来,这一番话,想来也只说了一半,太子的事,肯定牵扯的更广,他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他看到了御书房挂着的一副山河图,透过山河图看到了一大片锦绣河山。
那是他好不容才打下来的。
要用一辈子去稳固它。
仁宗面容看起来有些疲倦,近来身子越发没之前好了,他看着谢煜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一个月,他好似便了一个人,比之前更加内敛了。
而旁边的沈觅,也稳重了不少,仁宗问沈觅:“你是如何看的?”
沈觅拱手回道:“江山是皇上的心血,属下也不忍让皇上的心血付之东流.....”
仁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直起身道:“那便好好查吧。”
谢煜和沈觅从御书房出来没走多远,碰上了正要去御书房的王允,打了照拂后,王允问:“小侯爷的腿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煜反问一声:“王统领被刺的那一剑可也好了?”
王允和谢煜对视一眼,暗有火花擦过,旋即视线又投向了旁边的沈觅,看着少年英俊的模样,想着,他的儿子若还活着,怕是与他年纪差不多,不过被谢煜杀了。
谢煜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脚步快了几分,沈觅欲跟上,被王允拦了下来,看着这个孩子亲切的很,“听说你是沈嬷嬷的儿子,说起来,你我也算得上一家,若是日后有难处,可来寻我。”
沈觅立刻道:“不必了,我姨母和兄长在天有灵,怕是也不欲再同是你一家了。”
“你可知你兄长,是谁所害?”王允没想到他这般不留情面,拉拢之意一下子歇了一半:“你姨母走了后,我本欲好好待我那苦命的孩子,毕竟十年了,这十年我并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更没曾想,竟被谢煜捅死,找到的时候,尸体都泡烂了,孩子,你的仇人到底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王允顿了顿,见他没有说话:“若不是当年他们谢家处处针对我,为了稳固京中的地位,我迫不得已才久久没将她母子二人接回来,言尽于此,若是你执意与我为敌,那休怪我也不会容情了。”
十年了。
原来都这么久了。
沈觅抿唇,抬头看看他,一双冷如冰霜的眸子在夜中泛着利刃般的光芒:“那你还记得我表哥的小名吗?”
***
谢煜回了镇北侯府一路回了静心阁,见院里一个长久不用的屋子里,有灯亮着,便向前几步,透过小窗半掩朝里看去。
只见一个温婉的身影坐在灯前,她穿着一件鹅黄色襦裙,衬的肌肤洁白如玉,手指在算盘上游离,她是侍女就在旁边研制东西。
不知道二人在忙活什么。
屋内的人并未发现外头有人,神情极专注,谢煜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温柔的笑了笑,转身往屋内走去。
夏临小声问:“用不用属下替小侯爷敲敲门?”
谢煜本来舒开的眉头倏地一皱:“滚。”
张嬷嬷在院内忙活别的事,听到了声音,忙迎了过来,谢煜做了个嘘的手势,张嬷嬷有些意外谢煜的反应,马上跟着他回了屋内。
谢煜询问了一下这两天府上的事,张嬷嬷回禀道:“老夫人这两日感了风寒之症,少奶奶照顾了半日就被老夫人赶回来了,让她忙铺子的事去了,说她自个儿的身子没事,不用她照顾。”
张嬷嬷想了想:“二奶奶那却是有点事,您回来前一刻钟刚走,还在老夫人那没少嚼舌根,好在少奶奶和老夫人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耳朵里,刚才搪塞了几句,就让二奶奶回了。”
谢煜懒得琢磨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想了想道:“若是少夫人不想与王氏交谈过多,下次来,就将她拒之门外便好。”
张嬷嬷犹豫片刻,问:“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谢煜没有丝毫犹豫道:“就说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