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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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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到了李景扬的痛处,他顿时气得跳脚:“不把缘影嫁给老子,老子就打上去,待老子抢了那缘影,生米做也熟饭,看谁能奈我何。”
他越说越不象话,活脱脱就似一个无赖。
我怒得顺手将茶杯扔到他身上,热辣辣的茶水浇了他一身。
他也不嫌痛,兀自怒着:“左右老子才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你不帮着老子也罢,还想着撮合缘影和那个冷脸,左右老子才是你哥,若不是见你是老子的妹子,老子早揍扁了你。”
他骂得很有条理,我气得眼冒火星,继续口不择言:“就你这混账,难怪缘影看不上你。”
他无耻道:“待老子练成兵,打上南天门,建个新神界,抢了那缘影,看她从不从。”
虽是口不择言,但实在不要脸至极。
我不想和这混世魔王再费口舌,恶声恶气说出我的目的:“不准你和无咎联合兵演。”
他上下打量我,然后装出作呕的姿态:“就你这般模样,也不知长晖和无咎看上了什么,弄得一个死了,一个要造反。”
他讽我,我自不计较,但听得他说无咎要造反,我不由得大惊,莫非我若不允无咎,他真要去折腾神界。我顾不得和李景声置气,立马低声下气问:“你们真打算去打南天门。”
李景扬见我神色紧张,松了语气说:“哼,那得看你。”又道:“也不知你哪里好,他非逼天帝给他赐婚。”
无咎不是在逼天帝,他是在逼我,我不答应,他就让天帝来逼我。
我忍着气,接着问李景扬:“你有何打算?”
他毫不知耻地说:“老子听无咎的,他让老子干啥,老子就干啥。”
他以前一口一个小崽子,如今一口一个无咎,真不知无咎用什么给他洗了脑。
我在李景扬这又磨了一阵,眼见得不到他的保证,只好回去。
我本打算再去见一见无咎,一番思索后觉得既然他一心图我,我不去找他,他定是会来找我的,于是我干脆回了王虚山。
*
回到茅草屋,我交待无止:“若无咎来了,不要拦他。”
无止灰着脸点头应诺。
无咎神君要娶昔日的祖师,这个消息传得天下尽知,王虚宗早已脸面无存。听无止说,门下弟子已跑了小半,外面山头的小仙门也有众多宣称脱离王虚派系。
事情已经惹出,我已无奈何,只有耐心地在莲池边喂鱼,无咎果然又来了,手中捧着一花串,风流倜傥地站在莲池边温柔地看我。
我懒得跟他争斗,任由他将花串戴在我的头上。
“你想如何?”我问他。
“嫁给我,好不好?”他已经毫不掩饰他想要的。
我将花串取下来扔上天空,介介叼着玩得很欢乐。
他眼中有着失落,却依然执着地牵过我的手:“你就要了我吧。”
我问他:“无咎,放下一个人就这么难么?”
他笑了,无尽的落寞:“嫁给我就这么难么?”
他在我的身边,明明一身的仙气,可却是个堕仙。我很头痛的他惹出来的事,再次警告他:“如有一日你与六界之敌,我会杀了你。”
他不假思索点头:“好。”
正在此时,太白神君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行天官们,跟在最后的是垂头丧气的开奎,他看上去颇为愤怒而又无奈。
*
正常又空洞的寒暄后,当着无咎的面,天官们开始跟我说分析起眼前形势。
“若神魔大战再起,势必生灵涂炭,这次若有妖族参战,只怕比千年前更加惨烈。”
“想起这可怕后果,痛心疾首哇......”
“无咎神君说他愿意将新妖界交给神界管理。”
“无咎神君乃我神界千年不出的大奇才,仙子得之如得摩尼宝珠啊。”
“千年前旧事仙子既已忘怀,嫁给无咎神君并无不妥。”
“仙子和无咎神君珠联碧合,神界美谈啦。”
我听得有些啼笑皆非,太白神君说神界已分为有主战派与主和派,想来今日来的全是主和派。
开奎在我的身旁,一脸的羞愤。若不是太白神君死死拽着他,估计他当场就要与那几个天官翻脸了。
此时又听一神君道:“天帝说要为仙子和无咎神君新建一座仙宫,定是美仑美奂......”
天帝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竟连仙宫都要新建给我。
神界现在有难,很能打的天尊和雷神又主和,拿我和亲就成了唯一的好法子,再送座仙宫已示安抚,也算是合情合理。
*
我看了看无咎,他看上去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他们说的与他有关的事,却时不时地给大家添点茶水,又帮我整理被乱风吹起的长发。
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看?”
他还未回答,太白神君抢过话说:“不如仙子就允了吧。”
我睨道:“为何?”
一天官道:“万不能让神魔大战再起啊。”
我冷冷道:“大战再起,再打就是。”
无咎一顿,太白神君捋着白胡子不语,天官们则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便又开始指责我。
“素闻祈连仙子心怀苍生,怎料竟如此铁石心肠?”
“神界一向厚待仙子,仙子岂能对神界之困袖手旁观?”
“祈连仙子和无咎神君早在灵汇山私会,此时又何必装出清高?”
想来这位是当日在灵汇山瞧见我被无咎抱住的,我只好低下头来。
无咎却已将脚下一个小石头重重踢了过去:“滚。”
场上一片沉默,太白神君见状不妙,连忙拉过我低声安抚:“仙子勿恼。他们此等言语,我也是听不下去的。”
他见我脸色和缓,又笑眯眯道:“无咎神君甚是护着仙子,仙子好福气啊。”
见我不接腔,又俯耳说:“天帝要我来跟仙子说,若是真不愿意,他便着雷神领天兵天将杀入箕尾山,将那觊觎祖师的无咎神君斩于剑下就是,定不能委屈了仙子。”
我倒也不觉得有多委屈,只是他们一个个想安排我做事,却容不得我说几句话,我若不依,倒成了我的不是。
对这几位不上道的天官,我好言道:“最近天干物燥,山中甚热,几位神君想也乏了,不如早些归去,我就不留几位纳凉了。”
几位天官见我明晃晃赶人,只得悻悻起身,其中一个对我说:“祈连仙子,你也是算是个千年神仙了,可不能再任性了,身而为神,哪里能事事顺意。还望仙子谨记,当年功劳再大,也有用完的那一天,那时仙子可还有凭仗?”
开奎怒道:“我师父弟子满天下,哪轮到你这未入流的小仙来指手划脚。”
那天官指着他:“你,你,你.......”却又看着开奎手中明晃晃的大斧头敢怒不敢言。
太白神君拉着几位天官匆匆告别,开奎走在最后,他带着忧虑对我说:“师父放心,还有弟子呢。”
我笑了笑:“无事,去吧。”
此番他定是被逼来的,让他看到我被逼的场景,对他也是种折磨吧。
神仙们一行浩浩荡荡离去,远远传来一声抱怨:“我明明是在帮无咎神君,他怎么反倒用石头砸我呢?”
另一声应:“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换我也得砸你。”
.......
我回过头,看到无咎正心痛地看我,原是他惹出来的事,他此时摆出这个模样作甚。
我不想理他,飞到茅草屋顶上盘腿而坐,也不想吐纳,盛夏的灼热让人不得安心,我抬头望向天空。
*
琉璃镜般的天空里万里无云,空洞洞的连只飞鸟也没有,这死寂的焦热天空,真让神仙也感压抑。
我呆呆仰望着那明镜,那里似是显映出了千年前的战场,又似是显映出了我在昆仑宗学艺时的场景,明明岁月漫长,却如电般飞逝掠过。
记忆中闪出长晖神君的画像,那双眼始终安详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眼眶发涩。
有人在轻拭着我的脸,我睁开眼帘,无咎在我的身边,正湿眸看我,我发现自己也已满脸泪水。千年来这或许是我唯一一次在王虚山的哭泣。
身旁传来介介的哀鸣,它在我的身边,它是一只快乐的仙鹤,此时眼中竟也有着悲伤。
它感受到了谁的悲伤?我的,还是无咎的?
无咎轻轻拭去我的泪水。
“你快乐吗?无咎。”我问他。
他不说话,他把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头上,我看不到他的眼,他的长发落在我身上上,轻柔的晚风将它吹起,和我的黑发交织成瀑。
他低声说:“你不快乐......你哭了。”
他贴着我,我感受到了他的温热,这让我有了丝温暖,我伸出手抚上他的头发,他一震,身体变得僵硬了些。他的头发也带着清润,丝滑得如同我腕中的手镯,发间隐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们说我应该嫁给你。”我对他说。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我不逼你了。我只要你快乐。”
没有人能逼得了我,能逼我的只能是我自己。我放开他的头发:“你回去吧。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