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望之间》扬昔

2、第 2 章

　　马车是个好东西，摇摇晃晃地时间就被拉长了，路上的磕磕绊绊都让人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真实质感。我总是在这种时候活过来，出声叫车夫停下，我想下车去抷一捧土。他停下了，我却又没有了那种真实的感觉，手背拂开帘子，雪林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南下的路还很长……
　　“老爷，还走吗？”
　　他大概是瞧我一头白发，我有些享受这样的称呼，压低了声音说，走。
　　日头落下去了，雪原上再走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我让他赶在午夜前找到最近的村庄，就此别过了。
　　月华如水，倾斜在雪地上便成了雪，越堆越厚，我踩住了一缕颀长的影子，抬头看去，关山挡在我的路上，她的脸色比月光还苍白，比雪还冷。
　　“月，我把朔望书给你，救救我姐姐吧。”
　　一声长啸划过雪原，狼在游荡。
　　“朔望书本来就是我的，不算。”
　　关山拔剑，撩刺破空，可剑风只是拆下我发簪，未伤我分毫。长风缭乱，我伫立静望，不知在等什么，该走，还是该留下来？
　　她抿唇，眸中晦暗，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自嘲地发出笑声。
　　“我妄图和你谈条件，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果然有朔望书，不过只有残页，我并不惊讶。自它遗失，我就知道它不可能不毁去。她以剑破掌，献血于书，抬眼瞪我。我也不惊讶，只是稍稍撤步，踏出一个阵法来。算了，随她走一遭吧。
　　朔望书遇血即燃，灰烬落在我的阵中，盘移物转，我抓住她手腕，在她得逞的笑容里开启了回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