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望之间》扬昔

16、第 16 章

　　王玉钦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体内住着另一个人的事实，他的反应令我担忧——真正的王玉钦到底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上。我望着他的眼睛，常常会为了那穿胸一刀而不痛快。
　　他固执地要我称呼他为“玉钦”，他说这样才有人情味儿。
　　我想，你从辰星阁领取了解决一道飞星令的赏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你父亲的一条命，有没有想过“人情味儿”呢？
　　他也许真的不是王玉钦了。
　　我和关山默契地不去探讨为什么要带上他，从大体上来看，我们目的一致，利益一致，也称得上“志同道合”了。
　　王玉钦坐在马车上，朝驾车的关山大声说：“你知道吗？你看似载了两个人，实则载了四个人！”
　　关山气得急勒马，我一头撞到门框上。
　　“你这小姑娘，怎么总是这么鲁莽？”
　　我承认，王玉钦笑起来很漂亮。不，他这个人就是很漂亮。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少爷，没经历过什么风霜的打磨，皮肤是比关山还要细腻的，脸颊还留着很幼稚的少年气，一开玩笑，就像学堂里欠收拾的孩子。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你……”关山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装扮给看了个透，回头又看见王玉钦另一副模样。
　　他的另一幅模样总是让人屏住呼吸，他幼态的圆眼微微压下，整个人就流露出威严而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两个会莫名的紧张，起初我们会觉得那是乾阳，但慢慢的也分不清了……
　　“怎么，你的装扮也就哄哄缺心眼儿的凡人，想哄住我可没那么容易。”
　　他微抬起下巴，仍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瞅着她，突然又迷茫起来，陷入回忆：
　　“我的月可比你高明多了，她作女子时不会让人觉得柔弱，作男子时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她是一杯美酒，你看见她，就醉得不识不辩，只沉醉于她了……”
　　他经常陷入这样的回忆，在我和关山听来有些许恶心。而当我们知道，他的月就是月遥时，关山更是不爽。
　　原来，这家伙会从封印中醒来，是因为被月的气息唤醒了；而他会被封印，也是因为月。
　　“她把我的心脏，变成了魔眼。朔望书就是封印。”他毫无波澜地说出了这个让我和关山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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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朔望书是我的。”我回过神来，提出质疑。
　　王玉钦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仍然是玩味的，轻佻的。
　　“我听她说了，所以决定来见你一面。”
　　我更懵了，难道说千年前我便与月遥相识？可是我没有那么老！我忘了自己活了多久，但我确实，没有那么长的记忆……
　　不过，朔望书再现世，似乎也正处处与魔眼有关，我心下恍然。
　　他伸手于我额头弹指，“别想了，你也想不明白的。来人了……”
　　关山蒙上脸，拔剑摆开架势，迎着那将我们团团围住的红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