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维特

18、叶宇之章·之三

　　皓月当空，我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比白天要少，但街市依旧热闹。
　　趴在栏杆上，我的心稍微平静了点。一小时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跟父母发了火，我就这么冲出了家门。现在我真的很恨自己，明知道父母是为自己好，但就是控制不了脾气。总觉得他们之所以对我好还是因为我的病，只是我真的不想被人怜悯，即使是父母。
　　瞧了瞧天上的月亮，明亮依旧。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在心里我跟自己说道。
　　叹了口气，我起身返家。
　　路上，一块闪亮的门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ON/OFF』，别具一格的霓虹诱惑了我的眼睛。这是家酒吧，什么时候开的我居然都不知道。或者这酒吧早就开了，只是我以前从没注意过？
　　心念一动，我朝那里走去。
　　如果有人跟你说你活不过20岁，那么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活着尽情去体验一下这人生？

　　酒吧里灯光昏黄，让我吃惊的是里面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故作镇静的坐在吧台点了杯可乐，我才发现这里跟自己是如何的格格不入。烟在空中飘荡，整个空间有种暧昧的味道。间或感到几股目光看向自己，等我抬头时却又找不到刚才是谁在看我。
　　而嘈杂的音乐使我开始心浮气燥，感觉身上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古人形容的坐立不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我拉住经过我身边的一个服务生问道。
　　“前走然后左拐。”服务生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暧昧。
　　顾不得思索他那表情的含义，我落荒而逃。
　　或许洗个脸会让我好过一些？
　　卫生间很大，白色瓷砖以及黑色大理石制成的洗手台配以墙上的灯让我以为自己进了某高级宾馆卫生间的感觉。
　　然后，我听到几声低喘以及震动的声音。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只想赶快洗把脸快点离开这里。
　　“呦，新来的吧，叫什么？”一个听起来很恶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装作没有听到，匆匆用水洗了洗脸。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装啊。”随着那声音而来的还有拍在我肩膀上的手。
　　我抬头，一个打扮妖艳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见我在看他，就又凑近了一些道：“我叫Julian，你叫什么？”
　　浓重的香水味冲进鼻腔，也让我的大脑暂时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接着就感到他的一只手从我肩膀慢慢移了下去。
　　“你做什么！”下意识的用手推了他一把，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推他，就见他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连带着将洗手台上的东西一并扫落在地上。
　　先是静了片刻，接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一阵难听的尖叫。同时原本关着的一扇门也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了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那倒在地上的妖艳男人用手指着我也不知道在骂什么，那两个男人就朝我冲了过来。而外面也有人进来，将门口堵的死死的，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瞧着我。
　　直到其中一个男人揪住我的衣领，另一个男人朝我肚子重重打了一拳后，疼痛才使我回过神。
　　这一刻，我真的慌了。
　　几只脚重重的踹在我的身上，我蜷起了身子，耳边还能听到叫好、漫骂的声音。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一刻我好恨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喝盖过了四周嘈杂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砰、砰”几声，我挣扎着抬起头，却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几拳将那两个打我的男人揍倒在地。
　　“你，你别过来！”那妖艳男人叫道：“你过来我就报警了！”
　　回答他的是那黑衣男人朝他肚子的一脚，以及一句：“你报吧，老子就是警察。”
　　接着他走了过来，一把扶起了我。
　　我垂头，低声道：“谢谢。”
　　没答话，由于我低着头所以也没看到他的表情与样貌，只是感觉他搀着我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外面，我才听到他问道：“你没事了吧？”
　　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好窝囊。挣扎着让自己不再靠着他，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墙角，然后坐在地上，泪水不知为何又涌了出来。
　　“别哭了。”不知何时，他手上多了条手帕，然后递到我面前。
　　接过他的手帕，我胡乱抹了抹脸。
　　他又道：“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吧，叶宇。”
　　听到他说出我的名字，我心里一震，不可思议的抬头，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在我面前淡淡的冲我笑着。
　　“你是……”我不敢肯定的说道：“晓楼哥？”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可是见他点头，心里的某些东西就这么被勾了起来。眼睛一酸，眼泪又滚落下来。
　　“喂，喂。”他无奈的抓了抓头道：“你怎么又哭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爱哭啊。”
　　“没有！”我一抹眼泪道：“我没哭，是砂子进眼睛了！”
　　他的嘴角轻轻一挑，又笑了。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我说了谎话，他就会这么笑着，也不拆穿。除了叶寰，也只有他才会让我完全敞开心房。
　　他叫张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