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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人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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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面似乎是有机关,人一进来,四周墙壁上的蜡烛就会自动燃起。
这样猝不及防的照亮,让我有种做贼被发现的心虚感。
我看清了祠堂内的陈设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也就是这时,我恍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进祠堂是来干什么的?
我忘记问了,她也没说,就稀里糊涂地进来了。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知道祠堂里供奉的到底是谁。
不过,关于这个“谁”的问题,可以顺带去看上一眼,毕竟来都来了。
我犹豫不决往哪边走的时候,霍普先动身走向了离我们最近的一盏灯下。
他侧身贴在柱子上,探出头来看向别处。
像是在躲猫猫一样。
我弯下腰,弓着身体,狗狗祟祟地跟上他,耸着肩靠在柱子后面。
就感觉,现在的氛围有点莫名的紧张?
我转过眼珠去看霍普,他后背上的毛有些微微竖起,尾巴更是像开了花一样,俨然像个大尾巴狼。
不知道他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我也不敢探出脑袋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即便四周的烛火都亮起,照明仍然是有限的,好几个地方的黑暗无法驱散。
如果真有什么身处在暗处,那我探出个大脑袋来,岂不是直接暴露了位置。
属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样想着,我的手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握住了霍普的尾巴。
不合时宜地感叹:柔软的手感!好好rua!
霍普一个激灵,身体似箭离弦一般,头也没回一下,看也没看我一眼,就窜出去了。
我探出头来去找他,刚探出头,忽来一阵风,将我的刘海吹飞了。
我眯着眼慌忙抬手将刘海压住,又转回了柱子后面。
掏出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发夹,我将刘海斜着夹在鬓边,这才打算再次探出头来。
转头的一瞬,我瞥见了进来的那堵墙,感觉有些不对劲。
思索后,我诧异地发现,原来上面的小窗户不见了。
我蹙眉要四处张望寻找这扇窗户所在的墙,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位置。
啪地一声。
猝不及防的一下,我的脸被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清脆的一声把我脑子都给打懵了。
力度之大,我被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
我捂着这半边脸,泪水已经在眼眶中酝酿得差不多了,要涌出来了。
上一秒还打算咧开嘴哭出来,下一秒抬头看清了是谁抽的我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一张张脸在看着我!
房梁上挂着的不是布匹,而是一张张倒挂的人皮!
静止的状态下,如果不上前查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和布匹有什么区别。
只有随风而动的时候,一张张人皮会因灌风鼓起来,空洞的五官这才从皱巴巴的皮肤里显露出来。
他们宛如面具一般的面容正齐刷刷地看着我,如今早看见山上坑里堆积成堆的尸骨时反应一样,我的腿又软得站不起来了。
我抿着嘴不敢吭声,生怕引来了其它令我难绷的生物。
现在的表情估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概就像是戴了一张痛苦面具,还好这里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难绷的样子。
也得亏没有镜子,不然我大概率还会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到。
我双手撑着地,挪动着屁股,畏畏缩缩地可算是又重新缩回到柱子后面了。
半晌,这场无来由的风终于停息了,房梁上挂着的人皮被风吹地呼呼的声音终于休止了。
我那不争气的腿缓和得差不多后,我这才敢站起,试探地探出柱子看上一眼。
一切都风平浪静,人皮也变成原来皱巴巴的样子,现在就和布匹没两样了。
我踮起脚尖,摘下柱子上的一盏纸皮灯,仔细看了一眼,从纸皮上花纹的点点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燃烧着的火焰是幽蓝色的,透过泛黄的宣纸,照出来的光却是与寻常蜡烛无二的暖黄色。
有点怪异,但还能接受。
我拿下纸皮灯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查看我印象里进来的那扇窗户。
远看那堵墙上没有小窗户,近看亦是如此。
我屈指敲击满是红绿壁画的墙壁,里面空灵的回声让我彻底确定了——后面还是村长的房子。
只是进来的这个窗户奇异地消失了。
我举起纸皮灯,试图照全壁画,然而壁画延伸得过长,我只能窥见一角而已。
我照看着这一角,画的正中心是一个村庄,绿植繁茂,外围包裹着一圈红色的围墙,正南方的围墙中间处上来了一条大路,不远又一分为二成了两条小路,径直向村庄的东西两边延伸,左边那条一个急转弯绕进了村庄,右边那条则绕进了最上面的山里。
远处还有一座高山,山的中间画了一尊与山体颜色不一致的石像。
“是祥和村!”我见着一分为二的道路时就认出来了,是村口很明显的地标。
我凑近点,循着左边这条路往上看去,它延伸到村庄正中心的大草坪上。
我的视线由左向右移动至右边的道路上,照着它延伸的路线,我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极力将纸皮灯举得更高了,这才彻底将最顶上的山体的样子照清楚。
这尊石像通体呈润白色,在纸皮灯的照耀下,竟然透出光泽来,这与壁画的其他部分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再凑近一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墙壁上了,这才确定石像并不是和其他地方一样画上去的,大概是由白玉碎片嵌进去的,且雕琢得精细,与旁边的壁画倒显得格格不入,直接衬出了壁画的潦草敷衍。
这尊玉像与现实里半山腰的石像除了材质不同外,倒是有着同一个共同点——
都没有脸。
这时,我恍然想起了村长今天早上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石像很快会有脸了......”
是我的脸!
如此想着,我自觉地后退几步,与墙壁保持着一定距离,再转身继续寻找着霍普的踪影。
这一转身,就瞧见了她透明泛光的身姿,正站在我对面。
我们面对面,相隔几米,她挥手向我招手,我提着灯晃悠着奔向她。
我根本就不担心纸皮灯里的烛火,会因我奔跑带动的风而熄灭。
究其原因,一是我心中难抑“久别重逢”,二是她在发光诶。
这光虽比不上我手里的这盏纸皮灯,但却能带给我心安的感觉。
我跑到她面前,还没想好如何说两句寒暄的话,也没来得及寒暄,她指着自己头顶。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见了房梁上挂着一块短半截的人皮。
“这块就好奇怪了。”我看了一眼其他房梁上挂下来的,“只有这块是最短的。”
她看着我不语,只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说:“这不会是你吧!”
她垂下眼眸,说:“我是被烧死的。”
“那这些人是因剥皮死去的吗?”我问,“这也是祭祀的一环?我也要被剥皮?!”
“这是花花的姐姐,我前一位祭品。在我之前的祭品似乎都必须经过剥皮这一环。”她说,“明天我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起床就离开这里就行了。”
我摆摆手说:“你不说清楚,我这觉肯定是睡不好的,没准还会做噩梦的。”
“霍普去哪了?”她直接狡猾地岔开了话题,转头四处寻找。
我不再追问,指着她身后的方向说:“它往那个方向跑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躲在了哪根柱子后面。”
她转身看向我所指的一片幽暗中,惊喜地说:“是这个方向!我们走!”
“先别走吧。”我拦下她,“把花花姐姐的人皮摘下来吧。”
她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房梁这么高,你没有梯子怎么上得去?你别指望我,我可是什么东西都碰不到的。”
说完,她挥手穿过了我手里的纸皮灯,无奈地向我摊摊手。
似乎是激将法。
“我的意思是,你可别小看我。”我将手中的纸皮灯放置在地上,撸起袖子作态抱住了附近的一根柱子,“我是猴,会爬树。”
我说完,就开始四肢并用,卖力地往上爬,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爬上了房梁。
“你小心一点。”她在下面担忧地提醒。
我一边给她比了个万事都OK的手势,一边小声向着这些逝者道歉。
一路道歉完,我也就到了花花姐姐所挂着的地方。
脱下外套,如今早拣起她的尸骨一般,我也将花花姐姐的皮一点一点包裹进外套中。
随后,我一个翻身,直挺挺地落地,空旷的祠堂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回声不绝。
她被我吓得大惊失色,忙上前来,绕着我查看。
我抱着外套,说:“没事,就是脚有点麻。”
她松了口气,斥责:“哪有人是以这种方式下来的!这轻则就你这样,重则直接摔断了腿!太鲁莽了!”
我跺跺脚缓解一下脚麻,同时应下:“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听她继续絮絮叨叨地责备,我弯腰提起了纸皮灯,抬头忽地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一角,竟有一根黑色的猫尾在甩动。
“霍普在那边!”
话音刚落,霍普的小尾巴一下子收了进去,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只大耗子,一溜烟地从那根柱子后面窜到更远的柱子去了。
这个窜法,我坚信就是霍普。
只是行为上有些反常。
我问:“他以前都是这样子的吗?”
她答:“你这么说来,他好像一直都挺神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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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