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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夜访 ...

  •   步浥尘年岁见长,手下却依然不知轻重,全然不知自己气力几何。

      松松垮垮的的睡袍哪禁得步浥尘这么扯,眼瞅着便有分崩离析的态势。在腰间的系带滑落之际,岁时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胸口的系带,这才堪堪抱住了这件睡袍。

      “步浥尘。”岁时安紧紧攥住岁时安的手臂,生气地低喝道。

      “咳咳,师尊,对不起嘛。”步浥尘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却只能再次讨好地探出手,“我给师尊赔罪,我替师尊系上,师尊莫要着了凉。”

      “滚。”岁时安怒喝一声,侧过身子,将腰带系好后才转了回来,冲步浥尘说道:“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睡不着嘛,想和师尊一起睡。”步浥尘做狗狗眼,颇为无辜地说道。

      “滚!!!”岁时安发出了今晚的第三声暴喝,要是眼前之人不是自家亲师兄的儿子,他怕是要暴走将其直接打出门外。

      见得逗狠了,眼前的人似乎真生气了,步浥尘才正色道:“师尊别生气了,我说实话便是了。”

      “你说!”

      “下午听那镇令哭诉时我便奇怪,镇令似乎全家都受了那山中邪气的干扰,可唯独没有提到他的大女儿。我原是以为他大女儿外嫁了,便私下问了问领我进来的那位婆婆,那位婆婆只是泪眼婆娑地说着大小姐命不好,十几年前便去世了。”

      “我只道是戳了旁人的伤心事,便不再询问,只问了村内其他受邪气侵扰之人的分布情况,却发现基本全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人家,虽然受邪气侵扰的人不多,却多是上了年纪的人,现下虽已不在家族中担当要职,可若是将他们的年岁减上十几岁时,却正值壮年。”

      “你的意思是……”岁时安的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皱了皱眉。

      “师尊应是和我想的一样,那大小姐的死或许和这场诡异的情况有所关联。可当我再次问那婆婆那大小姐为何而死时,那婆婆却迷茫了好一会儿,方才对我说道‘我也忘了,许是命不好吧。’”

      “这是很奇怪,她供职于镇令家中,年岁又长,想来知道的消息必不会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她的状态,师尊不觉得像是刻意被人抹去了记忆吗?”

      步浥尘这么提到,岁时安便细细想了想,是觉得此人的状态有疑,便点了点头。

      “我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特意在晚餐后寻了那镇令,和他假意寒暄了几句,从而提到他大女儿的事情,可师尊猜猜,他是怎么答得?”

      “他回答地与那婆婆一般无二?”

      “正是。”

      步浥尘说到这里,岁时安便知道此事有异。世俗之人多看众长子长女,这刘镇令既已做得一镇之长,想来大女儿的婚事自不会差。

      即便是那女子真的福薄至此,做父亲的也不至于连自己女儿因何而死都不去调查清楚。

      步浥尘观岁时安神色,知其已明白自己想传达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道:“那镇令的奇怪之处还不止于此,师尊猜猜,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

      沈兰时生前便爱侍弄花草,也会自制一些香水,步浥尘承袭了母亲的天赋,嗅觉相较于常人灵敏非常。

      故而岁时安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问道:“什么味道?”

      步浥尘叹了口气,状似难受地说道:“师尊你好生无情,都不愿意猜一猜。”

      岁时安无语地又想翻白眼了,所幸步浥尘惯会察言观色,立刻接着往下说道:“是曼陀罗的味道。”

      岁时安闻言,神色一凛,抓过人的手腕便开始把脉,在探得无恙后方才舒了一口气,口里还不忘数落到:“曼陀罗花香有毒且致幻,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言毕叹了口气,正要缩回手,却被步浥尘抓了个正着。

      许是暗夜的缘故,原本清澈的少年眼底也染上了幽深,沉沉的,似乎混杂着许多其他情绪。

      岁时安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得说道:“你又发什么疯,快放手。”

      步浥尘却没有听从,甚至于他的食指还在岁时安的腕间轻轻滑动,带来酥麻的触感。

      “师尊,”他嗓音低沉地说道,“本来我是不确定的,可是方才在我的房中,我见着你了。”

      “你……”

      “我知道师尊断不会半夜来我房中,在那一刻我才确认了那必是曼陀罗花香。可是我没有立刻吃下师尊放在我那儿的清心丸,师尊知道是为什么吗?”

      二人的距离似乎又拉紧了一些,岁时安甚至能感觉到步浥尘说话时扑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他又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动,心跳倒是愈发快速了起来。

      “师尊,再隔几日,便是我的生辰。寻常人家男子,这个年纪都有了孩子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岁时安哪里还能不明白步浥尘是什么意思。

      修仙之人于岁数一道并不那么看重,岁时安也没有所谓的忌惮世俗眼光的心理,情也好爱也罢,岁时安都不那么看重。

      换言之,他心里根本没有放置情爱的位置,这才是这么多年,他拒绝了如此之多求爱者的原因。

      甚至连裴子野都曾嘲讽过他,终其一生都不会红鸾星动了。

      可方才听得步浥尘那暗示性的话语,岁时安的心脏却像是生长出了枝丫,浅浅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有了裂痕,正挣扎着向外生长。

      可这是不对的,且不说步浥尘是自己师哥的孩子,即便是自己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他害怕步浥尘在意,更害怕这些流言蜚语伤害步浥尘。

      更何况比之情爱,或许还有更多的责任需要他们坚守。

      岁时安不再犹豫,狠狠地抽回了手,正色道:“是为师考虑不周了,你是到了年纪,待得此次事情办完,师尊便替你相看适龄的姑娘。”

      步浥尘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目光落在岁时安寝衣上方清瘦的脖颈上,顿了几秒方才说道:“是弟子唐突了。不过师尊放心,我已吃下了清心丸,此番再不会有妄想。只是丑时将至,万鬼躁动,那刘镇令身上既有曼陀罗花香,想来同地府脱不了干系。不如师尊便同我一道去看看,这背后究竟有何隐情。”

      岁时安点了点头,两人使了遁形术,来到了刘镇令的卧房前。

      步浥尘戳破了那薄薄的窗户纸,向屋内望去。

      刘镇令躺在榻上,呼吸绵长,一副熟睡的模样。

      步浥尘心下疑窦,随意捡起路边的碎石,将窗户纸破得更大了一点,将那石块扔了进去。

      一块,两块,三块……

      “啪嗒”的石子落地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却像是完全无法惊醒榻上的刘镇令,那人甚至连转身都没有,依然卧于原位,呼吸平稳。

      步浥尘与岁时安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眸子中看到了答案“傀儡术”。

      步浥尘破门而入,扶起榻上刘镇令的身子。

      果不其然,那身子绵软无比,根本就是用棉花捏制而成,所幸的是那人白日里到底使用过这副躯体,其上残留的曼陀罗花香仍在。

      岁时安从虚鼎中掏出一只金质的老鼠,将那残余的曼陀罗花香引至它的鼻间,那鼠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自岁时安的手中跳落,引着人向屋外跑去。

      步浥尘与岁时安便跟着那金鼠,从抚山镇南侧一直跑到了北侧的月影山底下。

      “吱吱。”那鼠叫唤着,分明是引人往山内跑。

      岁时安幼时与同门师兄弟外出除魔时眼部受过伤,故而夜间视力不太好,望着那宛如墨色般漆黑幽深的山道,岁时安正打算使一个引火诀,步浥尘却先他一步,自虚鼎中拿出一盏看似是木雕的小灯笼。

      “师尊,用这个吧。”根本不容岁时安拒绝,步浥尘用强硬的力道将灯笼塞进岁时安手里。

      周遭寒风吹彻,步浥尘却借着给人灯笼的由头,将人笼在怀里。

      岁时安颇有些怔忪,不知何时,那人的手已比自己的大了,宽宽厚厚的笼在自己手掌上方,带着自己的指间一并摸向那杆子上的开关。

      少年身量见长,已然超过了岁时安。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师尊,这是我前阵子刚用机甲术做的灯笼,封存了一些灵力在里边,你试试好不好用。”

      食指抵着食指,轻轻地推动了那一截开关,刹那间,光芒盈满怀。

      那光晕落在两人身畔,却像是透过皮肉直直地找到心底去了。

      岁时安躲闪不及,只觉得内心那些不敢轻易示人的情绪和着光晕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喜欢吗,师尊?”青年抵在他的耳畔,轻柔又幽缓地问道。

      岁时安正准备去抓自己拿连同光晕四散开来的情愫,耳畔又遭一击,饶是脸皮再厚,耳垂也不免爬上了一抹红晕,宛如在白玉耳垂上垂坠上了一抹鸽子红的耳坠。

      步浥尘看得眼睛发红,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向岁时安靠拢,目光紧紧地锁着那一截泛红的3耳垂,仿佛野兽在看着自己认定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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