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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行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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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正是你求的吗?楼弃那种人,提出的要求想来只会比你想的更加过分。你也不愿,那么多本可以解放的百姓,因你重回泥沼吧。”岁时安在心底叹了口气,悠悠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新一轮的刑罚。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的声音当真属于步浥尘.
步浥尘听了岁时晗的阐述后,直接命探子查出了楼家私宅的位子,随后一刻未曾停歇,带着精兵赶了过来。
与楼弃对峙这么些年,他心知此人又疯又狠且吃硬不吃软,便二话不说地让手底下的精兵直接杠上了楼弃的士兵,将人杀得片甲不留,随后闯进了主屋。
楼弃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声响,此刻见了步浥尘闯进来,连神色不曾动过分毫,只是悠悠地抬手,给自己和步浥尘各沏了一杯茶。
步浥尘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他无比担心岁时安的情况,让手底下的精兵守在门口,自己则持着抢,一步一步向楼弃逼近,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楼弃的脑袋。
楼弃却像是未曾感觉到一般,将那杯倒好的茶推到了步浥尘面前,然后拿过自己那杯,兀自悠然喝了起来,手轻轻地将那枪支向旁侧移了移:
“过去一些,抵着这儿,挡着我喝茶了。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也给你沏了茶,你就这么不给面子,不肯喝一口?”
“少废话。”步浥尘一手狠狠掀翻了那杯茶盏,另一手握紧了手枪,紧紧地抵住楼弃的脑袋。
“好吧。”楼弃有些惋惜地看了看那一地狼藉,而后起身,笑着对步浥尘说:“在开枪前,我想有个好东西,应该给你看看。”
楼弃带着步浥尘来到了控制台旁,那里赫然放着一块监视器,岁时安身上各种各样的鞭痕,已然干涸结痂和尚在流血的伤口,就这么透着监视器直直地传到了步浥尘的脑海里。
他疼得心尖儿都在打颤,那些伤痕虽是打在岁时安身上,却在这一瞬间仿佛隔空落在了他身上一般,泛起了密密匝匝的疼痛。
可是为了保全岁时安,步浥尘只能强忍住心头滴下来的血,状似不在意地对楼弃说:“你拿一个死人同我谈判?”
楼弃阴恻恻地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必定是个活人,才配得上我们步大将军呀。”
“你看看,”楼弃说着,不断移动着操纵杆,监视器中的景象从岁时安身体恐怖的伤痕一路上移,直至露出那人俊秀的面庞:
“我知道你定是喜欢这张脸,你看看,我对你多好,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替你好好保存着呢,哈哈哈哈哈。”
楼弃笑完后,便让刑室内的行刑人将岁时安弄醒。
行刑人得了指令,拿过一根钢针,便狠狠扎进了岁时安的指间。
“操。”步浥尘只觉得整个心房都在绞痛,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楼弃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将抵在额际的枪支推了开去。
“我想,咱们现下,可以来谈谈条件了吧。”
“你想要什么。”步浥尘忍着怒气问道。
“不多,就像从前一样,咱们以淮河为界,划南北而治,互不干扰。”楼弃慢悠悠地说道。
步浥尘被气笑了:“你这梦,做得可真够大的。”
楼弃仿佛听不见步浥尘的嘲讽一般,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怕是比我清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既然你抓了那匠人,便该知道我喜欢的是岁家的二小姐,你现下连人都没抓对,也配来这里跟我谈判。不过是岁家二小姐的哥哥罢了,若不是怕她难受,你以为我会来这儿救他哥哥?”
被关在刑室里的岁时安听到了这番话,倏然睁开了双眼。
被狠毒的刑罚折磨的这么些天,他愣是一滴眼泪都不曾落下,此刻却觉得眼尾酸酸涨涨的,待反应过来前,已然有泪珠顺着眼尾划了下来。
步浥尘虽然也知道岁时安可能会听见,但此刻他为了保全岁时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盘算着将人救了出来后再好好赔罪。
听了这话,楼弃吹茶杯的动作顿了顿,他用余光瞥了瞥步浥尘,却发现那人正不耐烦地吹着枪口,神情冷漠。
本来楼弃心里还有些动摇,但见了步浥尘这副情状,他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对手了,这人每次越在意什么,就会摆出这副越不在意的姿态,只怕是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吧。”
楼弃玩味地摸了摸下巴,也不想拆穿眼前人的把戏,只是饮了口茶悠悠说道:“步将军可得考虑好,今日我若是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倒也无妨,不过是拉着那人陪葬罢了。”
楼弃说完后,又隔着监视器冲刑室中的看守员说道:“今日那些刑具还没沾过血吧,你随便拿几个,给咱们的步大将军表演一下。”
“是。”那看守员得了指令,立时拿过一旁的皮鞭,向岁时安身上抽去。
岁时安虽是被绑在架子上,看不见监视器那端的步浥尘,却也知道步浥尘可以透过监视器看到自己,便强自咬住牙齿,忍着不发出一声呻吟。
楼弃看着眼前这幕,啧啧称奇,轻佻地说道:“这男人模样生得漂亮,忍痛能力也不一般啊。那鞭子上可是沾了辣椒水呢,这都能不叫。”
步浥尘看着眼前的场景,耳边沉重的鞭打声一下重过一下,再加上楼弃那恶心的言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死命攥紧了一般,痛得他无法呼吸。
满腔的愤怒无从宣泄,只能是将身侧的手枪握得紧了又紧。
可楼弃显然是没有心思同他玩了,他瞥了岁时安一眼,冲刑室中的看守员说道:“给他的腰间绑一枚定时炸弹,就定个十分钟吧。”
“是。”那看守员依言办了后便退出了刑房。
定时炸弹上鲜红的数字不断闪烁着,刺得步浥尘也红了眼。
“停下,你让那东西给我停下。”终是忍不住了,步浥尘目色赤红地用枪抵着楼弃的头说道。
楼弃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步将军这是同意了?”
隔着监视器看着那炸弹上鲜红的倒计时,步浥尘内心那股慌乱感愈发鲜明,他的心跳得很快,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飞速逝去。
“对。”步浥尘怒吼道。
“好。”楼弃听了这话,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早就拟定好的协议书,递给步浥尘:“烦请步将军在这上边签字画押,然后将北部的兵符交予我。”
“你先关了那炸弹。”
“做这些事要不了多少时间,放心,来得及的。”楼弃伸手拍了拍步浥尘的肩膀,阴恻恻地说道。
步浥尘无法,只能拿过那协议书,草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楼弃大笑着接过协议书:“步将军,还请将兵符一并交出来吧。”
步浥尘正要从怀中拿出兵符,监视器中的岁时安却突然猛地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解开绑在腰际的炸弹,便狠狠地朝旁侧的墙壁上撞去,鲜血在哪一科迸溅开来,连监视器上都染上了些许,而那人却只留下一句话:“不用管我。”
原来方才那看守员出去后,尚未切断音频信号,故而步浥尘与楼弃的谈话,岁时安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是楼弃的手下,但那看守员也是个惜命之人,知道岁时安身上炸弹威力大,现下已经不知躲去了何处,只将门反锁了起来。
岁时安这些日子一直被绑在架子上,早就发现了架子后有一处不太平整的地方,便将绑着双手的麻绳在那儿使劲摩擦。
听到步浥尘答应楼弃的条件救自己时,岁时安内心激荡:“他怎么可以答应,那么多的百姓子民……罢了,你这又是在想什么,他这么做,想来不过也是为了晗晗罢了。”
所幸上苍眷顾,那一刻他身后的绳索终于断了。
时间紧迫,岁时安并不想步浥尘因着自己受到牵制,便猛地向旁侧的墙壁上撞去。
那一幕发生地太快了,步浥尘甚至是愣了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他悲痛无比,扣动扳机,狠狠地朝着楼弃的脑袋射出了一发子弹。
楼弃脸上那恶心至极的得逞笑容甚至都还没收的下去,便带着他心心念念的协定书倒在了地上。
“找,都去找。”步浥尘发疯似地对门外的士兵喊道。
一名士兵立时上前禀报:
“禀将军,方才我们的人已经抓到了那名逃出来的看守员。审出了刑房在左边那幢房子的地下三层里,可他说那间刑房的钥匙,只有楼弃清楚在何处,他们这些属下是不清楚的。”
步浥尘听了这话,立刻起身,在楼弃的尸体上搜索着,可惜一无所获。
“那就过去,砸开。”步浥尘疯了一般命令道,起身便冲向了那间刑室。
身后的士兵面面相觑,到底是带着绑来的看守员同步浥尘一并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