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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极光与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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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听着这句话，朝那边看了一眼，立马反应过来，大喊道：“还打什么？想蹲局子吗？”
说完，他补了一脚，转身和其他人熟练的分头朝着几个方向跑了起来。
当几名民警靠近时，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温舟静静地蜷缩在一个水坑里。
蒋黎黎抱起温舟，擦了擦他脸上的泥水，没有说话。
一名民警蹲下身子，手放在她的肩上，温和的说道：“放心吧，救护车很快就来，”
他叫林君，君子的君，昨天刚来这里任职的民警。
“嗯，谢谢。”
他心想应该是被吓到了，于是站到了一旁。
“叔叔。”
“怎么了小妹妹。”
林君转过身。
蒋黎黎回过头，说道：“我们不去医院了。”
林君一愣，随即说道：“小妹妹，你看，你的哥哥都伤成这样了，那些人下手又没轻没重的，万一身体哪些重要的部位伤到了，以后可……”
“我看过了，是皮外伤。”
蒋黎黎一脸认真的说道：“而且我们没父母，也没钱。”
“小妹妹……”
林君还想劝说几句，蒋黎黎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起温舟，摇摇晃晃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小……”
“林君。”
“李队。”
一个满脸胡渣的警察忽的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以后多留意一下那几个混小子。”
“可是……”
“放心吧，那女生不一般。”
李队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嘴角那根瘪到不行的烟，说道：“你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吗？”
“眼睛？”
林君一脸疑惑。
“从前我办过一个案子，这个女生的眼神跟她很像。”
“什么人？”
林君平时最爱听眼前的前辈讲他以前的事，因为他面前的李队之前是刑警队的，据说还立过不少功劳，但因为某些原因被转到了这里，所以他一听便来了兴趣。
“一个杀了自己丈夫的母亲。”
李队将烟放下，眼前的天空似是出现了一双空洞又疲倦的双眼。
“你是说那个女孩是……”
“臭小子，瞎想什么呢。”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收队。”
……
小巷子的家里，蒋黎黎拉起窗帘，坐在床上，打开刚出去买好的药，轻轻的涂抹在温舟身上。
此时他全身赤裸，只有留有私密处的衣物，如此亲密的接触，足以让一个青春期的女生脸红心跳。
但，蒋黎黎不同，她只是熟练，机械，而又准确的按摩着温舟身上的每一个伤口，仿佛做过了无数遍一般。
就这么过了许久，轻轻的鼾声响起。
蒋黎黎走进卫生间，将放在地上的衣服放进一个盆子里，一件一件的清洗干净，然后用拖把将地上拖干后走出，拿起放在地上滚烫的热水壶，往早已撕开放好调料包的桶装方便面里加了些热水。
她打开老电视，关掉声音，捧着方便面，坐在地上温舟铺好的被子上。
电视里，放着一部很老的片子，名叫《宫锁心玉》，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盯着看了一会儿，便用被烫得通红的右手拿起叉子，小声吃了起来。
白色的光忽明忽暗，映照着她小小的身体，照亮了她那对黯淡的瞳孔。
……
某一处的天空，极光变幻，雪花如漫天花瓣般飘落，厚厚的白色覆盖地面。
温舟躺在地上，抬头看着一条由极光交织而成的鲸鱼从天穹游过，心想这里就是天堂吗？
真草率……总该安排我投个好胎……
他这么想着，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不要睡。”
温舟起身，皱着眉扫视着四周。
“好好活下去。”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温舟搜寻无果，于是大声说道：“你是谁？”
在听到回应后，那声音似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响起。
“还没成功……第三千次了吗……”
“什么三千次？这是哪里？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离开。”
“时间的终点……你不该来这里……这份孤独……交给我便好……”
“一定要……活着……”
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到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彻底消失。
温舟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挤压着，眼中的一切慢慢陷入黑暗，他痛苦的张着嘴巴，竭尽全力的呼吸着，但无果，他的肺部如同被撕裂般，且越来越痛。
他忍不住大声呼喊，然后，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中。
他醒了。
蒋黎黎睡在他的旁边，似是有所感应，她睁开眼，两人目光正好对视。
“醒了？”
温舟红着脸，说道：“你怎么又……”
蒋黎黎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说道：“不清楚，睡着了就会这样。”
“那也不能，老是爬别人床上……”
温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还疼吗。”
蒋黎黎伸手摸了一下他脸上的膏药。
“还……还好……”
一抹鼻血从温舟的鼻孔流出。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片雪白微露。
“流氓。”
“啊！啊呀！”
寂静的夜晚，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片枯叶悄然落下。
温舟披着被子坐在床旁边，脸上的巴掌印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蒋黎黎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藏在眼底的某些东西却悄然淡了些许。
两人这么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今天谢谢你了。”
“谁让你每次都那么冲动。”
“我平时不这样。”
“我知道，你喜欢她。”
“不是，因为是同学。”
“同学你还这么拼命。”
“我是跑不掉。”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找警察。”
“怕来不及。”
“那还说不喜欢。”
“喜欢又能怎么样。”
“也是，别人压根就不喜欢你。”
“这么说话还咋聊。”
“要是哪天我也出事了，你会不会像今天一样。”
“会吧。”
“加个吧是什么鬼。”
“你今天帮了我，你有事我肯定也会帮你。”
……
“你饿不饿。”
“有点。”
“那你去泡个面？”
“起不来了。”
“身体这么虚还去逞英雄。”
“你刚那一脚踹那么狠，你还好意思说？”
“谁让你耍流氓。”
“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
“我的床。”
……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能因为明天放假的缘故，直到夜渐深，房间里才再次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