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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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
一年一度的伏尔甘节如期举行。
伏尔甘，意为破坏之火。
由于畏惧吞噬一切的火焰，古时嘉斯珀市的居民都会在八月二十二日当晚燃起篝火，聚众祷告，向火堆投掷鱼干等等物品，祈求新的一年免于火患，一切顺遂。
古老的习俗沿袭到今天，原本严肃正经的仪式，早已褪去神秘主义的色彩，演变为普通平常的节日庆典。
每年盛夏，来自拉瓦尔公国各地的游客，都会涌入这个本就繁华的港口城市，漫步在海风习习的街道上，围着临时搭建的篝火彻夜狂欢。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伏尔甘节尤其热闹。
就在月初，谢姆伯街刚发生过一起死伤惨重的火灾，纵火焚屋的嫌犯费舍尔仍旧在逃，使得民众们愈发精心筹备月底的节日，誓要扫清纵火案带来的的晦气，同时也能从游客兜里榨取金光闪闪的维达。
港口区的几条主要街道摩肩接踵，尽是瞧稀奇的外地旅客，人流中间或站着数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拎着警棍维持秩序。
沿街的店铺人头涌动，老板店员齐齐上阵，竭力接待这波暴涨的游客。
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宁芙强撑起频繁占卜后分外虚弱的身体，盘起如瀑的洁白长发，换上便装出门巡查。
在某间露天咖啡馆，宁芙与助手坐在遮阳伞下，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忧心忡忡地远眺着街上的如织人潮。
杯中拿铁甜苦平衡，口感顺滑，还附赠了一个可爱的三叶草拉花，比宁芙往日喝到的刷锅水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
据说店主慧眼识珠，特地高薪雇佣了来自邻国扬基兰德的咖啡师，难怪口味能够打破藩篱，与本土的垃圾食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然而，哪怕是这样口味正常的饮品，也难以抚平宁芙紧紧皱起的眉头。
看着宁芙愁眉不解的样子，马修分外疑惑。
“虽然我们没能找到安士白的下落，但这两周的时间也没白白浪费掉，警署排查了港口区的所有建筑，没有发现任何形制可疑的建筑，情况应当没有你想得那样糟糕。”
宁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沉默着摇了摇头。
没有找到类似祭坛的建筑，并不能代表绝对的安全。
兴许是巡警核对时除了差错，兴许是米勒总结的标准与现实情况不符，兴许是安士白所在的阿特斯加进步会掌握的召唤仪轨不需要祭坛辅助……
有太多不确定的可能，事情的后果又过于严重，宁芙实在是没法放下心结，哄骗自己一切正常。
见到宁芙不为所动，马修继续劝道。
“米勒那边虽然没有完整翻译出对话的全部内容，但也整理出了大致的意思。对话双方似乎是在争论是否照常举办仪式之类的问题。或许她们权衡之下，决定放弃之前的想法，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确实，按照米勒给出的翻译，安士白认为仪式过于危险，与另外一位疑似神职人员的女士争论是否实施计划。但我们也不能将全市人民的性命，寄托在无谓的侥幸心理上面。”
宁芙叹了口气。
受到时代的束缚，马修所能想象到的，杀伤力最大最可怕的武器，大概就是火炮与机枪了吧……
可如果那帮疯批邪丨教丨徒真的把克子给召唤出来了，按照设定来说，被召唤出来的玩意儿杀伤力巨大，堪比小型核弹，夷平嘉斯珀市不成问题。
万一狗KP再添油加醋一波……
宁芙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指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怪不得那位姓戴维斯的牙科男护士偷听到了计划详情后，满心只想着脱离组织，连剿灭叛徒的危险都顾不上管……
怪不得身受重病的安士白会不顾病痛，决心跟那位白纱女争论不休……
就凭被召唤出来的那位敌我不分，连同召唤者一起扬了的特点，双方意见不一，发生内讧，也是很合乎常理的行为。
宁芙看了眼仍在宽慰自己的助手，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宁芙现在乘坐飞机提桶跑路的话，或许还能赶在最后时限之前逃出生天。
除了她自己之外，宁芙或许还能鼓动几个熟人，一起逃离即将出事的嘉斯珀市。
可这城市里剩余的绝大多数无辜民众呢？
还有那些来此观光旅游的倒霉游客，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事情真的沦落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唯一有机会破坏仪式的，也就只有身为调查员的宁芙了。
宁芙再度叹了口气，伸手唤来店中的服务员，付清了自己与助手二人的餐饮费用和小费。
“行了，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再绕着港口区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
马修点头称是，随后开车带着坐在副驾的宁芙，沿着哈珀大道一路向西，驶向码头所在的方向。
沿路行人极多，车流也比往日密集，马修的车速始终提不上来，只能跟在拥挤的车辆后面缓缓移动。
车速稍慢一点，反倒方便了宁芙观察沿街商铺的行为。
宁芙摇下车窗，默默观察着路边的行人。
无论是本地居民，还是外地游客，大多数人都在朝着西边码头的方向前进。
天气实在炎热，人流又比平常多出不少。濡湿的汗味以及某些不太好闻的人味，更是在街上行人的心里增添了一分烦躁。
只不过，仰赖夏日的高温，沿街商户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某些机灵的店家上架了解暑的冰点饮料，冰激凌车的前面更是大排长龙。
要不是警署事先下达禁令，节庆当天禁止贩卖含有酒精的饮品，只怕街上还要多出不少不受控制的醉鬼。
港口区几个人流密集的路口，都安排了维持秩序的巡警，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
途径码头附近的某廉价旅店时，宁芙还与坐在旅店门口的店主霍普金斯对视了一瞬。
按照警署方面的说法，霍普金斯旅馆照常营业，没有任何动工迹象，看上去一切正常。
汽车沿着哈珀大道一路前行，趁着堵车的间隙，马修向宁芙指出了路边的某家酒馆。
“当初我就是在那家酒馆门口，看到了那几个身材壮硕的卡陵珈人。”
宁芙循声望去，只见这间酒馆因为警署的禁酒令，提前闭门歇业，木门锁得严严实实，瞧不出什么异样。
从神秘学的观点来看，酒馆所在的地方距离身为地脉象征的维塔河略远，本身平平无奇，与神秘仪式并不适配。
距离港口不远，矗立在浅滩之上的木质高台亦是如此。
作为临时搭建而成，专供节日使用的临时建筑，焚烧篝火用的高台只是样子好看，内里并不出奇。
现在还没到正经庆祝的时间，高台上的火焰虽已点燃，但配套的歌舞表演等等还在筹备当中，尚未正式开始。
作为节庆表演的主要地点，焚烧篝火的木台附近布置了不少警员，一边维护会场秩序，一边监视着人群中潜在的危险分子。
宁芙审慎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游客，以及随着人流而来的小摊小贩，没有发现什么行止可疑的家伙。
目前为止，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难不成，那位不知身份的白纱女子真被安士白说动，放弃了召唤计划？
宁芙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篝火这边，指挥马修拐到河流入海口所在的位置，沿着维塔河边逆流而上。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马修被迫慢速行驶，免得发生无意义的磕碰。
“马修，今年有多少游客前来参加伏尔甘节的庆典？”
马修思考了片刻，“根据警署的统计……大约几万人左右，还在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
“可是……”宁芙迟疑地说，“按照我们目之所及的范围来看，游客的数量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多一些……”
确实。
马修开车且走且行，一路开到了维塔利亚桥的引桥附近。
这座去年新完工的跨河大桥连同了主城区与河对岸的工厂区，原本可供两个车道对向行驶的宽敞桥面，现在挤挤挨挨地站了不少举着牌子的人。
工厂区那边准备参与节日庆典的工人，正与这群游行示威的前·接线员撞在了一起，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为首的女性宁芙有些眼熟，正是警方重点关注过的，本地电话接线员工会的骨干人物。
由于近段时间警力被分派到港口区进行布防，没有精力再去关注这些家伙，这也给了她们密谋串联，私下搞事的机会。
见到桥上明显不妙的局势，宁芙心头一跳，一时顾不上太多，连忙让马修叫来警员增援，同时推开车门，靠着肾上腺素的加持，几下翻到了汽车顶上，远眺桥面上的动态。
桥面之上，中间对峙的双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后面的人又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只顾着蒙头朝前挤去，形势愈来愈朝着那个最差的方向转变。
“所有人停下脚步！原地站好！不要再往前挤了！”
宁芙声嘶力竭地大喊，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哭泣声、呐喊声、嚎叫声……
在那座二十五英尺宽的大桥上，原始的求生欲丨望主宰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第118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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