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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回应 ...

  •   比起先前的明女史,杨盈能够明显感觉到云止西为她带来的任如意是一位更严格却也更完美的教导女史,恩威并施,因材施教,不会因为她过于胆怯而去责骂她,虽然这样每日要记的内容依旧很多。

      赶了这么许多日的路,一直都相安无事,每日最苦的不是他们这些六道堂的伪装团队,反倒是杨盈。云止西能看到杨盈对任如意的话基本上是听之任之,从来不质问为什么。

      简直就像是一个让人操控的木偶。

      在冷宫长大的小公主察言观色能力是很强的,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如今在使团中的云三哥已经不是当年她幼时时常进宫去探望她的善解人意的大哥哥了。他经常在使团里单独立于一处眺望远方,那里是梧都的方向。这样遗世独立的模样常常引得于十三私下里对孙朗和钱昭嘀咕:“在云小弟没出现前,我曾经以为我是最装的,真没想到果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于十三甘拜下风。”

      于十三年过而立,云止西二十六左右,的的确确是个小弟。

      孙朗对于十三直接一个白眼了事,而钱昭头一次不去附和于十三的话,因为他很清楚为什么云止西最近很反常。

      “如意姐,你之前是不是和云三哥一直在一起啊?”在吃饭的时候,杨盈忽然这样问道。

      任如意不加思索地回道:“并没有许久,不过两三年而已。”

      “我看云三哥很喜欢你,”杨盈想着,这几日一旦如意姐不与她在一处,总会收到来自云三哥的礼物,有的事一束束的小花,有的时候是一个花环,更有的时候是一些药材煎熬的汤,“只有和你,和远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还是原来的三哥。”

      任如意执筷的动作顿了顿,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

      杨盈的手在袖子里面磨蹭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对过去的怀念:“我当初年纪小,没有经常与他们在一处。就是听女傅和元禄说过,外面都说三哥和老侯爷一样是个风流种子。但是实际上,三哥比任何人都尊重我们这些女子。之前元禄……我,就说我,整个宫里,只有远舟哥哥和他,把我当公主。”

      “皇嫂,当年曾是三哥的未婚妻,因为皇嫂去城外法华寺上香之时遇到了盗匪,是云三哥救了她,然后没名没姓地离开了,如果不是被匪徒的刀砍下来的玉佩,或许皇嫂一辈子都不知道是三哥救了她。”

      “还有,在教坊里的姑娘们,三哥都很可怜她们。别人拿她们当玩物,但是只有三哥说,如果不是被迫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为他人的玩物?”

      “所以,外间所有人说的三哥的那些事,说他糟蹋姑娘,我是怎么都不信的。三哥,就是个很好的人。”

      这些话仿佛让任如意回到了刚刚被从盛州挑走抓回当白雀的那些日子里,白雀多是底层的穷苦女儿们,在训鸟师调教她们的时候,对于不听话的总是会用一些令人恶心的方法去调教她们。那个时候顶着云郎名号的云止西,力所能及的,能帮就帮,能救就救。

      但不乏有些承了恩情却恩将仇报的,这些不需要训鸟师自己去处理,云郎自己都用各种方法处理了。

      明明强大的可怕,却愿意为了她在朱衣卫里面压制自己的实力,以至于被上方的人派遣去前线,落个殉职的名号再假死回去。

      许多夸赞的溢美之言后,杨盈忽然低落许多:“但是,再次见到三哥……到现在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件事,任如意是知道幕后原因的:“你皇兄抄斩了他全家,夺了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听他说还是诬陷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他不是圣人,没有办法对你们杨家上下再没有芥蒂吧?”

      这件事就是扎在杨盈心中的一根刺:“是,皇嫂说过,自从永忠侯府被抄家后,朝堂内再没有能够像他这样征战四方的杀将了,所以到了最后就是皇兄无帅可用,最后自己御驾亲征。”

      梧国建国历不过两位皇帝,如今的梧帝杨行远就如此刚愎自用,根本比不过开国之君。再加上朝中奸相任用小人,诬陷宁远舟,朝中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掮客情报都无人可用,这个下场就是咎由自取。

      只不过,有些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虽然云止西这些天一直在观察着梧国方面的情况,但是那惴惴不安的心里也装着一件事:杨盈是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毕竟满朝文武没有人想要杨行远回来,归根究底,要的就是一份传位圣旨而已。

      至于这最后皇位上是谁,只要不是杨行远,他觉得都行。只是杨盈这颗雷迟早都要爆掉。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颗雷火弹在爆炸的时候会波及到他自己。

      马车行驶到第三间驿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去做了修整。

      随行火头军去做饭之时,宁远舟去清点人数,果不其然发现又少了一个:“他又去哪里摘花捻草了?”

      字面意义上的摘花捻草,钱昭懂他的意思:“刚刚去周边勘察了,临走之前告诉我了,这些天他做事都是如此,你不是都知道吗?”

      现在云止西只能说幸亏自己不是真正六道堂的成员,否则就他这个不听组织的,他早就把阿云拉过去教训好几顿了:“我得找个机会与他谈谈,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话刚落音,云止西直接架着轻功落在了宁远舟的身边,一切都看起来是个做正经事的,如果忽视他手中的那还沾着说的一簇簇花:“老宁,方才我去周遭看了一下,解决了几个暗中观察的朱衣卫。你这些晚上守夜累了,上半夜换我。”

      宁远舟:……

      他就是这样看着不着调实际上比很多人都心细,他还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做得好,”先给个甜枣,再来个巴掌,“以后行动之前一定要告诉我,不能擅自离队。”对于他出公差还给任如意献殷勤的行为,尽管宁远舟觉得不妥,但是这是两人之间的事,他不好多说什么。

      “听从堂主之令。”说完之后,云止西就回到了房中,“如意,我给你……”没有人,随后他找寻了整个驿馆都没有见到任如意的身影。

      她跑到哪里去了?

      手里被自己潦草采摘的一簇簇小花,根茎间还有些小刺没有被拔掉,他生出一丝无力之感。好像这些年他一直心甘情愿地追着她赶,偶尔她给自己的一些甜头也仿佛是吃了蜜糖一般。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停留。

      怅然若失般,他在任如意的房间里将这些小花插在了花瓶之上,希望她能够喜欢,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直到了晚上吃饭之时,任如意都没有回来,他像以往一样对着满满一桌子菜,却觉得味同嚼蜡,无滋无味:“我去四周看看去。”

      在云止西离桌后,坐在他身边的元禄看着他碗中留下来的饭,这量还不足之前三哥吃的三成,难道三哥心情不好?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元禄将这剩余的饭菜“据为己有”。

      云止西刚走走上走廊,突觉不对,拼力扶住廊柱后,他突然一头栽倒。接着房门打开,他刚看到一脸张皇的杨盈,眼前便陡然一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舟幽幽醒来,只见一灯如豆,如意坐在桌边:“你醒得比我想象的要早。”

      他尝试着动了动,却仍觉得全身无力:“我中了迷药?”

      任如意点了点头:“不是我下的,否则,你现在肯定醒不过来。”

      想起自己在彻底昏过去之前看到的身影,云止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雷的爆炸居然波及到了自己:“丢脸丢大了,居然被杨盈放倒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任如意对他的平静感到略微惊异。

      云止西解释道:“杨盈这次出使,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是为了杨行远。而且深居冷宫,一定没有人对她说出真相,她这样去无异于送死。我早知道她有知道真相的一天,但是没想到代价居然是我自己。”

      当真是深感无力,这次是肌理上的无力了。

      “不只是你,他们也都被迷倒了,包括宁远舟。”任如意一边笑一边对着他走来,顺势为他递了杯茶。

      他浑身无力,任如意只得将茶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一点点地将茶饮完,脸上那股笑意就没下来过。

      得了如此福气,他是觉得受宠若惊的,这是任如意第一次待她如此,只是那股惊喜都没有席卷全身,茶杯中红春散的味道便在鼻息间散开,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任凭这合欢散尽入腹中。

      “你当真就如此喜欢我?”他的动作被任如意尽入眼底,哪怕她如今是给他喂了这药,他察觉到都喝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药是如意自己下的:“如意,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下这个药吗?”

      任如意端坐于他的床沿儿边,望着他的面颊因为合欢散而渐渐染上了绯红:“因为,你中了软筋散,为了让你我今晚心想事成又不惊动别人,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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