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熠昕

28、第 28 章

　　半小时后。
　　蒋星年开到蒋星月家，嘟嘟熟练又自然地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小小的人儿还不够密码锁高，得蒋星年抱着她才能按到面板，肉乎乎的小指头认真的一个接一个按着数字。

　　咔哒。

　　“开啦！”
　　嘟嘟第一次独自开门，小脸上带着兴奋。
　　“欢迎来到我家。”

　　这套房子也是大平层，粗略看去，格局有一些区别，但装修风格和蒋星年在溪园住的那套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设计师出品。

　　嘟嘟刚出生的时候，蒋星年没少过来帮忙带娃。
　　这两年忙起来，过来少了，但仍然熟悉的像是在自己家，抬脚就往嘟嘟房间走去。

　　郁舒跟在两个人身后，没有不礼貌地乱看。

　　蒋星年半蹲在小衣柜里给嘟嘟挑衣服，耐心到极致。

　　“这件要不要？”
　　嘟嘟奶声奶气地说：“不要，这件不可爱。”
　　“那这件呢？”
　　“这件可以的。”
　　“好的。”蒋星年又翻出了几双袜子放在手上：“你再挑三双袜子带着。”
　　“只能挑三双吗？”
　　“...你想挑几双挑几双。”
　　“那这些我都要带！”
　　“......”

　　郁舒半靠在门口，看着舅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觉得莫名的温馨。

　　恍然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蒋星年就已经很耐心，对她是，对奶奶也是。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很得体，像个小大人。

　　如果他自己也有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肯定会吧。
　　他肯定会给孩子满满的耐心和疼爱。

　　经过十来分钟的拉扯，嘟嘟的粉色小行李箱已经快装不下了。
　　衣服、袜子、鞋子，牙膏牙刷毛巾，还有她最爱的毛绒玩具，喝水杯子，零零散散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堆。
　　蒋星年没说什么，只埋头在小行李箱里找到合适的位置塞进去，纵然计算的再精密，最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多加了一个小书包。

　　回到溪园时，天早已黑透。

　　嘟嘟不是第一次来舅舅家过夜，但住这么久是第一次，整个人都还有点亢奋。一进门就像出笼的小鸟，在各个房间里窜来窜去。

　　“姐姐，这个房间是你住吗？”
　　视察的第一间就是郁舒住的这个。

　　“啊，是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又背着小手慢悠悠地走出来往客厅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书房不可以去，其他房间都可以。”
　　蒋星年适时提醒。

　　“好的！”
　　嘟嘟一溜烟就不见了。

　　郁舒：“要不要跟着她？”

　　蒋星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喘口气说：“不用，她在这和在家没区别。”

　　“喔。”

　　确实，她差点忘记这套房子是蒋星月的，嘟嘟是名副其实的回家，自己和蒋星年只是“租户”。

　　脸上的了然太过明显，蒋星年心思一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走上前去，伸手揽过郁舒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郁舒被他抱的心头一紧，赶紧伸头去看嘟嘟有没有跑出来，用细微的气声说道：“你不怕嘟嘟一会看见啊。”

　　蒋星年下巴昂起：“我谈恋爱为什么怕她看见？”
　　说的痞气十足。

　　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万一嘟嘟跟姐姐说了呢？”

　　蒋星年：“说就说了呗。”

　　郁舒眼皮微垂，脸色微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蒋星年伸出手指轻戳了下她的脸蛋：“下午就想说你了，怎么脸皮这么薄？动不动就红。”

　　郁舒想躲，但腰被他胳膊紧紧箍住，动弹不了，那索性就不动弹了。

　　“我害羞不行嘛。”
　　蒋星年笑：“可以啊，当然没问题。”

　　郁舒拍拍他的胳膊：“现在能放开我吗？”

　　“不行。”蒋星年摇摇头：“现在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舅舅！”
　　没等郁舒反应，客厅那头传来一声呵斥。

　　嘟嘟两眼圆瞪，用手指着蒋星年，气鼓鼓地跑过来，拍了下蒋星年的大腿。

　　“舅舅，你怎么耍流氓呢？！”
　　说完又要去打他。

　　蒋星年赶紧松开郁舒去挡嘟嘟：“我怎么耍流氓了？”

　　“你抱着姐姐？还抱得这么紧，这不是耍流氓是干什么？”

　　蒋星年微微弯腰，掐住嘟嘟的腰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她是我女朋友，我才不是耍流氓。”

　　郁舒站在旁边幽怨地看着他，她还没答应呢，怎么就成了他女朋友了呢。
　　听完这话，嘟嘟停住动作，看向郁舒。

　　“女朋友？姐姐怎么会是你女朋友呢？”

　　蒋星年：“姐姐为什么不能变成我女朋友呢？你问问姐姐，看她是不是我女朋友？”

　　如果是女朋友，那抱一抱确实不能算耍流氓，但是姐姐是舅舅的女朋友吗？
　　嘟嘟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真挚的眼神看向郁舒。

　　与此同时，蒋星年也看着郁舒，期待着她的回答。

　　三十秒后，郁舒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嗯，是的。我是他女朋友。”
　　她豁出去了！

　　嘟嘟拍手：“那我要去告诉妈妈！”

　　郁舒：“不行！”
　　被嘟嘟撞见是一回事，告诉蒋星月又是另一回事了...
　　郁舒自认还没那么大心脏现在就能在蒋星年的家人面前表现自如。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蒋星年不打算再逗她。

　　“嘟嘟。”蒋星年喊道。
　　“啊？”
　　“姐姐才变成我的女朋友，你能帮我们俩保守这个秘密吗？”

　　嘟嘟没说话，想了想才点头说了声：“好吧。”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说呢？”

　　蒋星年把她放了下来：“等姐姐觉得能说的时候再说。”

　　嘟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反正现在就是不能说呗。

　　嘟嘟领了个保守秘密的任务，人也恢复了冷静。
　　蒋星年抬手看看时间：“快九点了，你是不是该洗澡睡觉了。”

　　嘟嘟坐在沙发上揉揉眼睛，是有点困了。

　　蒋星年在行李箱里给她拿好衣服，小拖鞋，又把水温调好后，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卫生间。

　　郁舒站在洗手间门口，担忧地问：“真的不用帮她洗吗？她还这么小。”
　　蒋星年扭头问：“嘟嘟，姐姐问要不要帮你？”

　　嘟嘟元气十足地说：“不用！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郁舒还是不太放心，站在洗手间门口没走，等房间内的水声停了才敲敲门说：“嘟嘟，洗好了吗？”

　　嘟嘟立马应了声：“洗好了。”

　　“那你围上小浴巾，姐姐进来帮你穿衣服，可以吗？”

　　“好的。姐姐你进来吧。”

　　门没锁，得到许可后郁舒才开门进去，嘟嘟围着小浴巾笔直地站在门后，可爱到爆炸。

　　她没洗头发，身上自己已经擦过一遍，但没擦干净，背后还有几滴水珠。
　　郁舒走过去又从头到脚给她擦了一遍，穿上衣服，牵着她从洗手间走出来。

　　蒋星年站在走廊外面，心里其实也有点不放心，但是碍于性别，他没站那么近。

　　等两人收拾好走出来，才上前去揉揉嘟嘟的小脸蛋，夸她好棒能自己洗澡。

　　嘟嘟被蒋星月教养的很好，不哭不闹，又有礼貌，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看小猪佩奇。

　　蒋星年去另一间卧室给她收拾床铺，郁舒邀请她晚上一起睡觉，被她拒绝了，因为“妈妈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小脸稚气未脱，但说出的话都一本正经的让人抵抗不了。
　　这让存了心思想和嘟嘟睡的郁舒，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星年去另一间卧室给嘟嘟收拾床铺，这间卧室正对着蒋星年住的主卧，平时阿姨会打扫，只是没有铺床。

　　蒋星年从衣柜里找到床上四件套，郁舒走进来问要不要帮忙，他刚好把枕头套好，放在床上。

　　郁舒：“我还说来帮忙的，你自己都弄好了。”
　　蒋星年挑眉：“小看我。”
　　郁舒不禁感叹：“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不是说霸总都有各种助理，什么都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吗？”

　　蒋星年走过来伸手戳戳她的额头：“少看点言情小说。”
　　“我们家生意是后面才做大的，小时候已经什么都会了。”

　　蒋星年：“有段时间公司亏了不少钱，房车都卖了周转，一家四口挤在出租屋过了大半年。后面拿到一笔投资才周转过来，差点就破产了。”
　　“我不是什么霸总少爷，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蒋星年弯下腰，伸手把床单的边边角角抹平整，走到郁舒面前说：“所以，你不要带着滤镜看我。”
　　“我也会担心你喜不喜欢我，会害怕惹你生气，会焦虑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蒋星年低下头，与郁舒额头相贴，胳膊再一次揽上了郁舒的后腰。
　　只是这一次，眼前的人没再躲避他的眼神。

　　语言的力量向她冲击而来，这一刻，郁舒才真的感觉到蒋星年的汹涌爱意，蒋星年不是可怜她，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欢她，和她一样。

　　她晶莹透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嘴唇微颤，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她学着蒋星年的动作，笨拙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掂起脚尖，吻上了眼前人。

　　蒋星年没料到她主动会贴过来，身体一僵，连带着嘴巴也只是闭着。
　　郁舒更是没有经验，主动亲上来已经消耗了她最大的勇气，剩下的她无暇顾及。

　　两人的嘴唇就这么贴着，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客厅里传来嘟嘟的一声呼唤，两人才如过电般赶紧分开。

　　“舅舅！”

　　蒋星年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才大声回复：“怎么了？”

　　“我想吃饼干，可以吗？”

　　“可以，只能吃两块。”

　　“好！”

　　客厅那头不再回复，只有嘟嘟哒哒哒在地上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