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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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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都进来罢。”圣姑向门外喊了一声。
太清忙赶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阴郁的慕容朗。
“太好了,琼华派后继有人了。夙瑶,等你养好身体,就随为师回去。”
夙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愣在了当下。见慕容朗的脸色越来越黑,又开口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太清指指慕容朗,“为了这小子?”
夙瑶有些不好意思,“是。”慕容朗的脸色总算缓和一点。
“那你那个爱得天雷勾地火的玄霄呢?”太清一针见血。
“甩了!”夙瑶回答地干脆,太清嘴角抽了抽。
眼见着气氛僵了下来,圣姑出来打圆场。“瞧你们糊涂的,孩子都还没取名呢,你们谁来?”
太清和慕容朗跃跃欲试,夙瑶一句话打发了他们,“我的孩子,自然我来取名。你们这么积极,便去帮我拿个笔墨。”
慕容朗识趣地去拿了纸笔,夙瑶接过,看看男孩,沉吟片刻,写下:“慕容紫英。”贴他脑门上。又看看女孩,端详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见着窗外的萱花,于是写:“慕容紫萱。”照样贴脑门上。
“这……”慕容朗看着孩子的名儿,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当了孩子他爹。
“我夙瑶一早已是慕容朗的妻子,今后当与他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夙瑶向慕容朗伸手,“还不来看看咱们孩子。”
慕容朗这才反应过来,随手抱起一个孩子,撕掉头上的贴纸。
“这孩子是他的?”太清满脸的不信。
夙瑶一时竟有些心虚,却听慕容朗道:“怎么不是!夙瑶下来一年多了,只有同我在一起。这俩孩子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羡慕啊,嫉妒啊?没你份!”
夙瑶听得满脸黑线,慕容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太清气得胡子发抖,无言以对。
“姑娘,你若是不回去,老身也就只有看你这么去了。姑娘还未到双十年华,再过十年也还年轻,这么早早的就入了土,可是甘心?”
太清一惊,想不到圣姑竟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姑娘,做人不可以太任性。琼华派在等着你,天下人也在等着你,最重要的是,你爱的人一直都在等你。”
圣姑这些天听了不少夙瑶和玄霄的事情,也知道玄霄想夙瑶想得很苦,这会儿站在太清这边,完全是为了让夙瑶不要抱憾终身。
“他对我无情,我早就知道。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假象。”
“所以你要躲起来等死?”太清立即反应过来,“人家正和夙玉打得火热,你为他生孩子,赔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夙瑶仰头,闭了眼,泪顺着颊缓缓滑下。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道:“我活不过十年,玄霄就活得过么?”
此语一出,众人大惊。慕容朗之前暗含的一丝喜悦荡然无存——她留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等那个男人死。一时百感交集。既感叹夙瑶的至情至性,又感叹自己没有早一点遇上她。
太清震怒,道:“你竟是想给玄霄殉情!”
“爹说怎样就是怎样,女儿不孝……”自打出了娘胎,十几年来,夙瑶头一次喊爹,太清有些微讶异,可瞬间就成了愤怒。
“不用跟我提什么不孝!你孝顺得很!”太清颤巍巍坐下,一向英气的面孔顿时浮现了淘汰,自言自语道:“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夙瑶泣不成声。
“枉你熟读圣贤书,而今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爹……”夙瑶欲起身,身上一阵酸痛,被慕容朗按住了。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似是感受到娘亲的伤情,两个婴孩也大哭起来。慕容朗哪见过这个架势,手一抖,差点摔出去。夙瑶也手忙脚乱地哄着手里的孩子。
圣姑忙从慕容朗手里接过孩子,安抚道:“姑娘快平平心,这样对身子不好。瞧,都吓着孩子了。”
太清不依不饶道:“你若真是为了这小子,我便也不多说。可你从头至尾都栽在一个人身上,岂不糊涂!你就这点出息?”
“是,夙瑶没有出息。夙瑶不配做爹的女儿,求爹放过夙瑶。”
太清急火攻心,“放过……你……你竟对我讲出这种话来!我是你爹!”
圣姑见太清气得差点晕过去,忙道:“姑娘,既然你们都没几日好活,为何不相伴度过余下时日。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至死也不会开心的。”
慕容朗被晾在一旁插不上话已经很尴尬,现在被点名,更觉窘迫。
夙瑶被亲爹咄咄相逼,早把他抛到了九霄天外,口无遮拦道:“没错,他并非我所爱,可他对我好,能伴我快乐度过余生。但我若是回山,就要亲眼看着玄霄死,活着让玄霄再亲眼看着我死一次,我做不到。”
“够了!”慕容朗终于爆发。他一向随意惯了,方才这么多人在他的地盘说话还让他插不上话已经弄得他忍无可忍,现在听得这些人如此中肯的评价,自尊心大大受挫,终于按捺不住。
“你既想着别人,就不要嫁给我的。他们能进来,也能带你出去。你再去寻个好人家罢,我不奉陪了。”说罢,赌气似的出去。
夙瑶隔了门唤道:“朗哥哥,你对我们母子有救命之恩,这总是要报的。”
“也无需你以身相许,”慕容朗手一背,决定道:“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夙瑶抹干了泪。
圣姑见此情形,提议道:“姑娘不如跟老身去你母亲的故居住罢。这地儿都给水淹得差不多了,也不是个住人的地方。”
夙瑶由于了一些,却见圣姑对慕容朗道:“少年人,你也一起来罢。我看姑娘虽然总是想着那个玄霄,却也总是离不开你的。”
慕容朗一喜,面上却还不动声色,“当真?”
夙瑶忙道:“千真万确!朗哥哥,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太清在一边颇不是滋味,到最后这大人小孩还是都归了圣姑。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夙瑶做好月子,一行人就开始搬家了。除了阿依,其他的羊都扔在了山里,自生自灭。
夙瑶的母亲婵媛,听圣姑说,那是个极美的女人,长相同夙瑶并不怎么相似。她温柔贤淑,没有夙瑶这么的机灵古怪,在有些事情上却固执的要命。
婵媛本来是南诏的圣女,在昆仑山下遇到太清以后,毅然离开了南诏,同太清一起生活在月牙河谷。他们的年岁相差很大,可是婵媛丝毫没有嫌弃过他。听闻太清要寻找一个极阴命格的女人去修炼双剑,便强行改了腹中女儿的命格,这么一来就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那是几间竹屋,随意拿些竹枝将房子围成了一个小院。在昆仑,竹子实属罕见。可当年,太清为讨美人欢心,赶去云南砍了大片竹子,来来回回运了许多趟,给婵媛建了这么一个竹楼。
由于时间久远,这竹子都泛了黄。夙瑶踏上阶梯的时候,很担心这屋子会不会碎掉。屋子同慕容朗的木屋结构挺像,里面稀稀落落地摆设了一些家具,均是竹子做的,一面铜镜在此显得格格不入。
她出生不久便离开这里上了山,对这儿连个映像都没有。反倒是太清,感慨一阵又一阵,圣姑对此嗤之以鼻,却也没说什么。
这里的家具毕竟太简单,太清又知道自己女儿素来是个娇生惯养的。于是在这里帮着收拾一下,就回山上拿东西了。太清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准备回去以后跟玄霄通通气。
虽然大家都拦着夙瑶不用她做事,可毕竟多少也帮了忙,这一天下来,少不得腰酸背痛。再加上两个孩子都得她带着,哄了这个哄那个,几乎给忙死。
晚饭是圣姑做的,慕容朗打下手,让圣姑对他的欣赏多了几分。再看到慕容朗和夙瑶言笑晏晏,且又志趣相投,也存了撮合他们的想法。
吃完饭,慕容朗洗碗,圣姑也去帮夙瑶带孩子,夙瑶这下才得了闲。在门外吹了会儿风,圣姑便招呼慕容朗叫他陪夙瑶四处转转去。
走了没多远,夙瑶觉得一个地方似曾相识。于是在各个方位多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来,自己和玄霄曾经在这儿落水。也不敢再想什么,落荒而逃。
慕容朗见她有异,但也没多问,只是陪着她四处逛了逛,然后便回去了。
夙瑶嘴上说对玄霄没了想法,可故地重游,心里总有些不对劲儿。回去想了一宿,第二天还是决定再去那地方看一看,想玄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