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要潜伏进敌方（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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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雪往灶火里扔进几块柴，炉子里成功冒出了滚滚浓烟。
咳咳咳咳……
江照雪被呛得不行，眼泪和灰尘糊了一脸，他用力抹了抹，感觉整个人都变灰了。
仙君这柴不行啊，多久没用啊都潮了，也不知平时怎么吃饭的？
不过也不用他操心，他计划烧完水就跑，不然还真留在仙君身边服侍吗？天天这么近距离接触，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大不了回去换张脸，别用这张皮了。
咣当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小鵹捂着鼻子冲进来，震惊地看着满屋子滚滚浓烟。
江照雪泪眼汪汪地解释：“咳咳我在烧水呀，你们这柴咳咳……怎么这么潮……”
浓烟逐渐淹没两人的身影。
江照雪恍惚看见小鵹额角暴起青筋。
随后刺啦一声，一盆水浇灭了炉里苟延残喘的火苗。
“哪家仙君府上用柴烧火啊，又不是凡人！”小鵹使劲挥了两下散去烟尘，瞪了江照雪一眼。
江照雪一脸无辜地回望。
小鵹把他拉到一旁，指着台上的灵器：“看好了，烧水就用这个聚炎炉，底层用灵石摆放了聚炎阵，使用时输入一点灵力就可以运行很久了。”
聚炎炉亮起红光，发出暖暖的热气。
不会产生烟雾，不需要人一直盯着加柴就能保持恒温，简直居家旅行的神器。
江照雪第一次见到这么方便的灵器，眼睛都亮了，自己果然是在荒野深山飘久了，看看人家的生活，都进化成什么样了。
“多谢小鵹前辈教导。”江照雪道。
小鵹默不作声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江照雪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自在地道：“小鵹前辈？”
小鵹移开目光，咳了两声：“仙君既然已经收下你，从此以后你便是仙君身边的人，一定要尽心尽力服侍好仙君，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明白了吗？”
江照雪似懂非懂点点头，小鵹让他沏好茶送到书房，便离开了。
奇奇怪怪的。
江照雪眨眨眼，并不打算深究这话背后有什么深意，他对杀戮仙君的秘密不感兴趣。等他把琉璃参养到成熟，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会再遇见谁，不打算也没必要了解那么多。
泡好茶送去书房，房里除了秦无咎外还有个青衣童子，站在桌案前正在汇报事情。
江照雪一边斟茶一边悄悄打量，这人乍一看像是小鵹，仔细看便会发现，虽然与小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气质要更沉稳敏秀些，装束也略有差别。
对方察觉到视线也看过来，目光是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清明锐利，像是能轻易看穿伪装的表皮。
江照雪心下一颤，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对视。
“水洒了。”微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江照雪骤然回神，手中的茶水已经漫出来了，于是手忙脚乱用帕子去擦拭。
“今天是你第一天当值，暂且饶过你，之后做事再不专心，就去领罚。”秦无咎道。
江照雪背后寒毛都快竖起来，规规矩矩低头道：“是，仙君。”
秦无咎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照雪顿了一下：“阿雪。”
话音落，空气仿佛被冰霜封住，静得可怕。
堂下的青衣童子目光锐利似箭：“大胆！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
江照雪：！？？
不是，这称呼怎么了，难不成仙君小名也叫这个，所以别人不能叫？
江照雪不知所措地抬头，秦无咎正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脚底发凉。
“你叫阿雪？”他开口道。
江照雪：“是的。”
秦无咎不说话了。好像这个名字是什么很难理解的词，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来解读。
江照雪受不住这捉摸不透的态度，像一场迟迟不降下的凌迟。他道：“若是触犯了仙君的避讳，我改个名字也可以的。”
秦无咎又沉默一会儿，道：“无妨……你就叫阿雪吧。”
堂下的青衣童子很轻地皱了下眉。
随后他敛了目光，从身上拿出一封烫金请帖，递上来。
“仙君，还有一事。这是锦华仙君府送来的请帖，想邀您参加七日后的生辰宴，对方还特地嘱咐说，请您务必赏光，他有仙君所寻之人的重要讯息想当面告诉您。”
秦无咎拿请帖的手微微一顿，低笑一声，带着嘲讽的尾音。
“他们这招也真是用不腻。”秦无咎随意瞄了两眼，便把请帖扔在一旁。江照雪刚收拾完茶具，请帖正好飞到眼前，就顺势看了几眼。
请帖上言辞恳切，说锦华仙君还新得了一块稀世宝玉，灵光得很，会在生辰宴上与大家共赏。生辰宴为期三天，排场算是不小了。
等等，为期三天，算上来回路程需要的时间，秦无咎岂不是会离开好几天？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秦无咎不在这儿，他就自由多了，不用这么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还可以更好地照顾琉璃参。
喜悦刚挂上嘴角，江照雪一抬眼，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秦无咎面无表情道：“看完了？”
江照雪：……
江照雪差点没跪下去。
“对不起仙君，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分明是它自己飞到我眼前，勾引我看的！
秦无咎倒也没罚他，只道：“你看起来很高兴，想去？”
江照雪连连摇头：“不不不，只是早听闻锦华仙君喜欢收集各种美玉灵石，每一块都绝无仅有难得一见，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是吗。”秦无咎想了想，“锦华的东西虽说大多华而不实，不过有些确实还有点意思。”
青衣小童愣了下，大约没想到秦无咎会感兴趣：“仙君是要打算赴宴吗，那我便下去准备准备。”
秦无咎淡声道：“你不用准备了，这次阿雪随本君去。”
江照雪：……？
你说谁，谁陪你去？！
江照雪脑子轰一声呆住了，像被一盆凉水浇了满头。
青衣童子也看向他，见他神色呆滞，不由皱眉提醒道：“还不快谢恩，仙君肯带你出行可是难得的机遇。”
“我……”江照雪感动得快哭了，“谢仙君恩典。”
秦无咎对他道：“你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启程。”
这么急的吗？江照雪点头应是，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待在这儿不太吉利，都没待多久，莫名其妙的事情就会落他头上。
仿佛是印证了预感，还没走出两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鵹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对秦无咎道：“仙君不好了，万象宗送的那张玄品妖兽皮不见了，之前明明还挂在厨房墙上的！”
挂墙上、妖兽皮。
江照雪眼皮一跳，很是心虚。
他四下瞄了几眼，暂时没人注意到他，立即屏气敛神缩小存在感，想从墙边偷偷走人。
然而出去的路上堵着两个童子，正是关注汇聚的中心。大鵹神色激动：“这几日没外人进过厨房，一定是今天早上那些人里有人手脚不干净，趁乱拿走了。岂有此理，仙君院里的东西他们也敢乱动。”
江照雪贴着墙眼观鼻鼻观心，仔细数着脚下地砖的块数。
“好歹也是芙烟仙子门下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张皮可是万象宗宗主与大妖大战三天三夜才取得的，给仙君的谢礼，仙君还说要拿来做靴子的……”
江·靴子·照雪：……
他总感觉有人好像在看他，但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不可能会有人发现他就是那双靴子。
好在秦无咎及时打断了大鵹：“罢了，一张皮而已，没了就没了，今后多加注意便是。”
“可是……”大鵹似乎有些不甘心，也是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从来只有旁人挤破了头争着送东西给仙君，还没见过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仙君院里拿东西走。
秦无咎淡声道：“没什么事都退下吧。”
三人从书房退出来。
江照雪心虚得要命，不想跟人多接触，转身就想溜，可惜没能成功。
大鵹神色古怪地挡在他身前：“等等，你便是仙君新收的侍从，叫……阿雪？”
江照雪道：“是的。”
大鵹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被另一个青衣童子拉住了。
“兄长。”那人叫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告诫。
江照雪看着两人打哑谜，觉得头疼。这青衣童子叫他“兄长”，估计是老三了。老大叫大鵹，老二叫小鵹，那老三叫什么，小小鵹？
江照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没忍住嘴角一勾。
“你笑什么？”青衣童子皱眉看着他。
江照雪能隐约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有种微妙的敌意，或者说戒备。而这都是从他说了名字之后才有的。
他正了正脸色：“啊没什么……我是想问问小小鵹前辈，方才看仙君脸色不对，是我这个名字有什么避讳吗？”
两道目光齐刷刷盯过来，眼神复杂。
江照雪见他们不说话，便又诚恳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看我之后都要在仙君身边做事，问这个只是想了解一下，避免今后不小心犯了仙君的忌讳，惹仙君不快。”
青衣童子眸光变了变，犹豫了片刻才道：“告诉你也可以，很久以前仙君养了一只灵宠便叫阿雪，很受宠爱。”
原来是灵宠叫阿雪。
江照雪想了想，又觉得奇怪，秦无咎身边没看见有什么灵宠啊。
“那那只灵宠呢，怎么没看见，跑了吗？”
青衣童子盯着他道：“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要潜伏进敌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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