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甜酒茶

23、开山

　　孟离试图理解，无果，“什么叫藏了起来？”
　　“为了避免一些无关人员意外闯进去，用了些障眼法。”

　　孟离正在思考是什么样的障眼法，就见沈行抬脚往屋子的一角走去，那边是厨房。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沈行如此说道。

　　孟离看了眼墙上的钟，刚过十点半，这时候吃午饭是不是有些早，孟离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沈行打开冰箱看有什么菜。

　　“我不饿，你早上没吃饱吗？这么快就饿了。”
　　沈行看起来神色如常，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把小青菜，说：“是啊，开车比较费神，是有点饿。”

　　沈行十分自然地在厨房起火开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孟离走过去站在沈行身后，靠在墙边，就这么看着沈行在水池里洗菜。孟离刚想继续先前的话题，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回头看老人走下来，见他们在厨房也没有任何惊讶。

　　老人问：“需要帮忙吗？”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孟离。

　　孟离莫名有些心虚。
　　沈行转过头回答道：“谢谢，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

　　老人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前些日子山里有些异动，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数。”

　　沈行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低着头说：“没事，大概是时间到了吧。”

　　老人若有所思，也不再问，默默离开了。

　　“什么时间？”孟离的声音响起，带着疑问和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沈行将洗好的菜放在一旁，又拿过一把挂面，烧开了水，看起来是要给自己煮一碗面。

　　“我和你说过的，有些事情要回到这里了结它，重新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沈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孟离想到沈行说的关于生死的问题，他们来到这儿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李巡安，李巡安放不下母亲的死，那沈行呢，也放不下吗。

　　孟离没再问，安静看着沈行。

　　面很快煮好了，菜也只是简单放进去煮熟，一碗看起来十分朴素的面。

　　孟离突然想到什么，跟沈行说了句出去转转，就带着大白小黑出了门。沈行没问她要做什么，只嘱咐别跑太远，早点回来。

　　孟离确实没走太远，只是在门口的院子里四处看了看。

　　小黑跟在后面，沉声道：“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还特意避开他。”

　　孟离看这里从屋内应该看不见，便转身停了下来，“我觉得沈行看起来不太对劲。”

　　小黑：“你是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不是觉得，是一定有事情，他不想告诉我，但一定要去做的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一定不简单且有危险，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事情说起来很快，但孟离还是装模作样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再回去。

　　沈行已经吃完面并且收拾好碗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本书。

　　孟离一踏进门，沈行就抬头看了过来，“回来了。”
　　“嗯。”

　　沈行将书随手放在桌上，站起身，说：“那我们出发吧。”
　　“现在？”孟离看沈行先前悠闲的样子以为并不着急。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

　　“对了。”沈行看向孟离的脖颈，问：“那颗红珠可随身带着？”

　　孟离伸手从领口拿出那条黑色细绳，上面挂着自己神魂珠，“在这儿。”

　　“带着就好，走吧。”

　　孟离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的记忆恢复得快一点似乎没有其他的用处了，沈行问这个做什么？

　　沈行没再说话，径直出了门，孟离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到门口时，孟离发现那位老人早已经在院子里等候，见他们出门，便走在前头看似是在带路。

　　孟离往前两步凑到沈行身边，悄声问：“他和我们一起去？”

　　沈行看着蹭过来的脑袋，低笑道：“嗯，需要这把钥匙打开去山里的门。”

　　孟离点点头，好像是明白了，然后看了眼大白，使了个眼色，大白立刻心领神会，跑过来说：“哎小子，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留在这里。”

　　沈行有些疑惑：“你要自己留下来？”

　　“嗯，小黑陪你们去就够了，我留下看家，万一有点事情还能做个支援。”

　　这是孟离的人，沈行当然不会说什么，只看了眼孟离问她的意见。

　　孟离赶紧接道：“那大白就留下吧，我们几个去就行。”
　　沈行嗯了声，没有异议。

　　“你就在这儿等我们回来，不要乱跑。”孟离临走时嘱咐了大白两句，还摸了两把头上的毛。

　　走了没多远，老人便在一个分叉口停了下来，站定一动不动。

　　路的两侧皆是农田，不远处还有条小溪穿过。

　　“走哪边？”孟离问。
　　老人没说话，闭上眼在感受着什么。

　　沈行：“我们到了。”
　　“什么？”孟离转过头，这就到了？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崩裂声，像是什么正在崩塌，地面却并不晃动。

　　沈行伸手牵住了孟离的胳膊往后护着，眼神淡淡地看着前方。

　　“吾替吾主，守此百年，今朝既归，重开山门。”

　　老人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刻入孟离的脑海中。

　　只一瞬，面前的分叉路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条笔直向上的青石板路直通向面前的青山。
　　刚刚还不是这番景象。

　　“他去哪儿了？”等到孟离缓过神，那位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是幻境？”

　　“是。”沈行拉着孟离的手依旧紧紧握着，生怕一不留神就消失了一样，“上山吧。”

　　“那他……”
　　“放心，等我们出来，他就会回来。”

　　孟离一边走着一边观察，这里确实还是从前的模样，“你用幻境将云牧山藏起来，那位老人又是什么？一个守门人？”

　　沈行牵着孟离走在山路上，缓步上山，“你可以当他是这个幻境本身，三百年前云牧山附近遭遇战乱，我用幻术设下结界，又过百年，他从这幻境中幻化而来，无名无魂，非人非鬼，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模样，我给他取名叫云团。”

　　“云团？”
　　“当然现在你可以叫他老云。”沈行笑着说。

　　“他也会老吗？我以为这种灵气之物化成人形容貌是不会像常人一样变化的。”

　　“按理来说是不会，但他的灵气来自幻境，受幻境能量的影响。”

　　这幻境的主人是沈行，是不是说明沈行的状态也在下降，所以支撑不住这么消耗的法术？

　　“那你呢？”孟离有些担心，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怎么了？”沈行随手替孟离拨开山道旁横插出的枝丫，语气听起来不太在意。

　　“你的身体能支撑的住吗？”
　　“放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多吃点饭就能补充体力，没什么事。”

　　孟离将信将疑，不知道沈行说的是真是假。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上山的速度很快，一路也没有任何异常。

　　从前住的道观就在半山腰，孟离看着景色变化，也知道快到了。

　　曲折的小路走到尽头，还是熟悉的模样，两座低矮的瓦房和一个不大的院子。

　　“里面有东西。”小黑在两人身后说。
　　孟离回头看了眼小黑，小黑目光炯炯，紧盯着面前的小屋。

　　孟离也感受到了，但不是危险的气息，反而更像是……

　　沈行看起来面色无异，但孟离还是从他突然握紧的手中感到了一丝紧张。

　　不等沈行说话，孟离已经先放开手，向前走去。

　　沈行没有拦她，在迟滞了一瞬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越靠近孟离心中的猜测越强烈，甚至感受不到越来越快的心跳和紧迫的呼吸。

　　吱呀一声。
　　一扇许久未开的门从外面推开，孟离先一步踏入屋内。

　　什么都没有。
　　孟离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右手边的里间，那是她从前住的地方。

　　沈行依旧一言不发，只默默跟在孟离身后。

　　跨入门的一霎那，好像有什么阻隔被打破，孟离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