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乃天骄》豁豁

3、第三章

　　“它？除了能吃闯祸外，没别的本事了。就是这夏日解暑还算有点用。墨将军要是能瞧上它，我借你几日？”司韶轩话一出，最高兴的就是这条能听懂人话的蛇了，作势就又要去找墨寒，还没动就被捏了七寸。

　　“不了，殿下自己留着解暑吧。”

　　闻言司韶轩眼神会意了一眼正缠在手臂吐着信子悠哉悠哉听两人聊天的灵物。只见那蛇像人生气一般小幅度的甩了一记响尾。接着快速的装进了他的袖口中。

　　绊脚的东西已归于了平静。墨寒对着司韶轩点头道了声再见，转身踏进了漆黑巷口里。

　　第二日一早，赵子洛就出现在墨寒的将军府中。也不让人伺候，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给自己端茶倒水，殷勤的过了头，把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李风都眼带笑意。

　　“李叔，你说墨寒那厮，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从你们回来到昨日满打满算有三年了吧，要不是昨儿个我去皇宫里逮他，我怕是到年末都见不上他。”赵子洛跟李风发着牢骚。

　　　“哈哈，小侯爷，我家将军怎么会那么绝情，她心里可十分惜与你的情谊，在府里还常常与我念叨想你了。实在是要给她爹守三年孝，出去怕口舌蜚语，这才绝了那心思，再说，这新人又是哪一出，你与老夫说说，老夫也听听。”李风心思微动，笑的更开了些。

　　墨寒被李风派去的五拨人轮着敲门，终于起了大早。还没进门就听见堂内一老一少在编排她：“李伯，你别听他胡诌。”

　　“我什么时候胡说了，你在殿上看着那司韶轩眼睛都直了，实在你也是个男的，要不然——，啧啧啧，不对，不对呀。”赵子洛脑子里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急道：“你不会是？呀呀呀呀呀，那你这，我这，咱俩，你不会对我？”赵子洛做着女儿家受了欺辱双手抱胸的动作。

　　　“闭嘴行吗，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括噪，我就是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你的，放心，你不会清白之身不保的。”墨寒白了他一眼。

　　李风看他们聊的起劲儿，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还是插了句嘴道：“帝北都的那位大殿下？”

　　“李叔知道他？”赵子洛新奇道。

　　“早年游历时去过那里半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帝北这个地方是处好地方，小寒，那里的人可不太好相处，他们那里极为抵触咱们汉人，几乎是户户都养着蛊虫，当时要不是熟人相引，就连我都没把握能活着走出那里，怪不得老胡前几日说冥安这平静没多久的天又快起风了，原来就是跟老夫打着这个哑语。”

　　帝北那边来了人本就不是什么秘事，就是没想到李风还曾见过他。

　　看到李风误解，墨寒不得不特意解释：“李伯，我真没看上他，就是看着他觉得此人心思深沉，跟他的那张皮面一样会蛊惑人心。”

　　墨寒没说的是，蛊？她已经见识过了。

　　“嗯，”李风摸着刚留没多长的胡须点头应她的话，又道：“你没看错，那人我见过他一回，说话很稳重，老成，他今应是比你长一岁，双十年岁，当年我那熟人办事出了差错，他和断案的人一起去我那熟人的府里走过一遭，当时他就说了不该在那个年纪能说出的话，让老夫很印象深刻。”

　　李风脑中往事忆起：“成事看天，谋事看人，若天不允，那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找出来，五马分了尸，日后就不会在出现这般事了。”

　　李风说着和墨寒对视一眼，继续道：“那时他仅仅年十岁，你想想，生在帝王家能有几个这个年岁有这种心思的。说来也是命数，帝北那边大旱，换甘霖的代价竟是把他抵了过来。”李风连连摇头，“福祸难论呀！！”

　　墨寒想起昨日，总觉着那人和李伯话里的描述有出入，难道是随着年岁增长，性子也变了？

　　也罢，画龙画虎难画骨！！

　　李风继续说，“说起来，你娘还和，”他看了一眼赵子洛，又闭了嘴，陈年旧事，怕是故人也早已淡忘了当年花间酒后的旧人了。

　　墨寒心中想着事，也就落了李风这两句失言的话。

　　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赵子洛暗暗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默默接了句：“那他还主动过来要与墨寒结识呢，是不是往后我们躲着他点儿？以防他算计我们。”

　　“赵子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墨寒看着他觉得丢人。

　　赵子洛潺潺笑了笑，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窝囊了，刻意的挺直了腰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李叔呀，墨寒喜欢男人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震惊?我记得你从前那是相当古板老旧的。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不正之风这么容忍了?”

　　“你这龟崽子，老夫何时古板了，再者，小寒又什么时候说他喜欢男的了，老夫怎么没听出来。”李风被赵子洛一句话气的胡子都差点直起来。

　　“我古板？”李风看着墨寒问她，“老，咳，老旧?”墨寒心虚，眼睛胡乱转着就是不看他。

　　“我是说刚才，我说墨寒他看上司韶轩了，你第一句话不是震惊他居然喜欢个男人，而是一直在说司韶轩这个人，李叔，你自己说说，能怪我多想吗？”赵子洛满嘴是理。

　　“你，你，你。”李风你了半天没说全一句话。

　　赵子洛顺杆儿爬的又道：“看，没理了吧。”

　　“我，老夫打你这小坏崽子。”李风气的提腿就要踹，墨寒笑着当起了和事佬：“李伯，你别气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识得他，他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错了，错了，李叔。我知错了。”赵子洛看见李风动了气，知难就退，也连连求饶。

　　“滚滚滚，不是说要吆着出去？别再老夫眼前碍眼了，赶紧走。”李风摆手赶人。

　　被无辜牵连上的墨寒慢悠悠的带着闯了祸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被一块儿的扫地出门了。

　　“墨寒，给——。”路走到半截，赵子洛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来递给了墨寒。

　　这是当年墨寒跟着他爹上关外时交给他保管的，晨起出府前他特意从箱中取了出来。

　　墨寒接过：“多谢。”

　　“兄弟间还说这个，不过兄弟，你不会真喜好男色吧？”赵子洛话里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一种浓烈期盼，就好像他希望墨寒点头一样。

　　墨寒看着他半响，突然一笑。

　　赵子洛了然：“你，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五年前。”墨寒胡诌了个话，赵子洛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她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不能真娶个女儿家，白白误了佳人清白一生，还不如干脆直接说喜欢男人，这样还能省了不少麻烦。

　　“嗯，原来如此。”赵子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走吧，今儿就当我给你接风了，三年前你一回来直接就进了宫，回了府以后谁也不见，都没好好给你去去那股疆场上的血气，趁着今儿我一道都给你办了。”

　　“嗯。”

　　两人就这么悠悠踱步到了赵子洛要带她去的地方。

　　——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墨寒两只手握成了拳，拳尖发着痒。

　　眼前一座三层阁楼，木门紧闭，门口两根石柱上雕着双凤翱翔，凤头相对冲里，赤红颜料打底，正所谓没到晚上都看着格外壮观，十分雄黯，两边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中间还别着一个黑底金边的牌匾，上面写着明晃晃三个大字——销魂楼。

　　墨寒以前和赵子洛混在一起时年纪虽尚小，可也算玩遍冥安，但从来没有去过那种烟花柳地，这个地方应该是新建的，她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么露骨的三个字，她就是在愚昧，也能知道里面是做什么勾当营生的。

　　　“走，进去溜溜？”赵子洛把手在墨寒肩上一搭，揽着她就要上前推门。

　　墨寒拿起肩上的手扔了下去，转身就走，留下赵子洛在原地大喊：“墨寒，你干什么去，走呀，进去呀。”

　　“不去。”

　　——

　　“怎么样，这间房顺不顺你的眼，知道你爱喝茶，我专门给你弄的。”赵子洛站在门口让墨寒看他为他一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屋子。

　　“你爹知道这里是你建的？”

　　“知道，我当时建到第二层就没置钱了，剩下的钱还是跟我爹打的欠据，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每过一季盈利的银子有四成就要进我爹腰包里。现在想想我当初就是去外面银账上抵宅都没有我爹现在让我出的的那些余息多。”说起这个，赵子洛就开始跟墨寒大吐对他爹的怨言。

　　“那你怎么不去外面借。”墨寒知道赵子洛就是嘴上抱怨，从小他就经常性的在她面前说赵伯伯这好那也好，简直就是天底下没有哪个人能比他父亲更好了。

　　“我这不是怕丢我兄长的人。”墨寒被他的口是心非逗笑了。

　　“小侯爷,墨小将军，请用茶。”刚说完一个妖娆浑身散着魅字的女人拿着茶托莲步轻移般走了进来，弓腰行礼，明明是个风尘女子，可说话和姿态却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墨寒听着眼前人的声音很耳熟，可人她看过去却很陌生，以为是自己多想，墨寒略一点头，示意女人起来。

　　“谢谢将军。”茶托平稳落在了桌子中央处。

　　“下去吧。”赵子洛开口。

　　“是。”女人欠身就卑微退了下去。

　　门关上后，赵子洛才又开始和墨寒继续刚才的话：“不说我的事了，你尝尝这个，特别香，这是我从北漠那里引进的茶树结出的第一批茶叶，还没上过桌，我给我爹喝过，他说还不错，你不是也喜欢茶吗，你要喝了还行，我就让人把剩下的都炒了给你送过去。”赵子洛把茶给墨寒满了一杯。

　　茶香肆意，还未入口，墨寒就知道，确实是好茶。

　　“不给赵伯伯留点？都给我不好吧”墨寒端起茶一品，入口香醇，入喉后带着苦意，他道：“这茶叫什么？”

　　赵子洛如实说道：“北漠叫苦迭，这不现在我引入冥安，想着重新起一个名字，墨寒，你打小就比我才识好，你帮我取吧。”

　　听到他这么说，墨寒也不推脱：“这茶是暖茶，喝完腹部很润，就叫润颜尖吧。”墨寒就像小时候一样在赵子洛没主意的时候给他善了后。

　　“好听，就叫这个吧，我回去就跟我大哥说，让他帮我入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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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壶茶见底，赵子洛把手肘杵在木桌上握着茶盏，转了两圈又放了下去，“墨寒，这些年，你有中意的人了没有？”

　　“没有。”

　　赵子洛又道：“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不知道。”

　　赵子洛接着道：“那外貌总有想法吧，长的丑的你也能行？”

　　“只要入了眼，美丑倒也无多大关系。”墨寒喝尽盏中最后一口茶。放下了杯。

　　赵子洛锲而不舍：“那品性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墨寒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回事，从出门起就问东问西的。怎么，打算帮我找个男人呢？”墨寒看着赵子洛，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倒是想介绍，怕你不要。”赵子洛嘀嘀咕咕的一个人嘟囔。

　　墨寒皱眉，道：“什么？”

　　“没什么，你说你怎么就突然喜欢男人了。”

　　“爷乐意，走了，请你吃酒去不去。”墨寒站起了身先行走在了前面。

　　赵子洛看着她的背部，不经意说出了心里所想，“墨寒，我发现你身姿越来越像个女儿家了，这腰，都赶不上我手掌宽。”

　　墨寒没回头，只是双手抱拳揉了揉手腕：“赵子洛，我有八年未揍你了吧。”

　　一看这动作赵子洛无故眼睛就开始疼了。

　　“不说了，不说了，走，咱俩吃酒去。”他连忙站起了身也准备走。

　　“突然没胃口了，改明儿吧，我要回去喂马了。”说完墨寒就径直走了出去。

　　徒留赵子洛一个人在屋内愣神，半响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

　　这破嘴。

　　赵子洛呀赵子洛，你可要抓紧了，这可是老天爷显灵了。

　　自从他有日在梦中惊起，床铺蠕湿不说，竟起了不该有的反应，这个秘密就一直憋在心头不知该向谁诉说。

　　他怎么也想不到，已经随父出征几年未归的墨寒怎么会平故出现在他梦中，还，还笑意颦颦，温柔似水的用手帮他，帮他……。之后，他心里就总在惦念着他，想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想见他，想看看他。

　　有时起夜时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被人凌虐的怪癖，怎么就能惦记上一个总欺负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