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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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犹豫，林之珩欣然接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新人设，意有所指地哼唧两声，屈哒哒地趴在方玉回身上不动了。
他没说是与否，一切全凭方玉回自己脑补，这在林之珩看来根本就不是撒谎。
方玉回的心彻底软了，就像融化的奶油，面对小可怜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只想用糖霜将他包裹住。他揉揉林之珩的脸，说：“没关系，以后有新爸爸疼你。”
林之珩特别感激地笑了一下。
“但是你还是要改正你的想法，这很不好，知道吗？”方玉回说。
声音很轻，跟哄孩子似的，林之珩听着心里有些冒火，无缘无故的。他翻身从方玉回身上滚下来，面朝着墙屁股对着方玉回，胳膊往怀里一揣，不动了。
方玉回有点困，眯眼预备先睡个十分钟的，十分钟后没睡着的话再重新哄哄。
他不能困，一困就脑子不清醒，就容易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
正要陷入浅眠，方玉回突然听见旁边的小可怜轻轻抽泣了一声。
方玉回真觉得哄不好他的话那干脆今晚大家都别睡了，他去把谢昭和谢怀瑾也给叫起来得了。
格外艰难地睁开困倦的眼睛，方玉回往里面挪了点，一只手推了推林之珩的肩膀，鼻音浓浓地说：“转过来，我看看。”
林之珩没动，自怨自艾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全心全意地喜欢我爱我。”
方玉回彻底睁开眼睛，微怒道：“我不是人？转过来。”
林之珩这才慢吞吞转过脸，上扬的桃花眼里水光点点，睫毛垂着，模样低迷。
“这又是怎么了？”方玉回抬手给他擦掉本就没几颗的眼泪，又把湿漉漉的手指往他身上蹭了蹭。
“我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吗晃晃？”林之珩问。
“淡漠吗？”方玉回思考着戳了戳林之珩的胸口，“我觉得你感情挺丰富的啊，人物小传能写五万字呢。”
“我不知道，我家里人说我感情淡漠，因为我好像很早熟，不像个正常的天真烂漫的孩子，他们不愿意跟我亲近。”林之珩说。
“早熟？”方玉回下意识道，“我觉得你幼稚得要死。”
林之珩又哭了。
“啊行，你说早熟就早熟吧，”方玉回在心里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还特别贴心地搂住他，“来，爸爸抱抱，爸爸跟你亲近好不好？”
林之珩冷静道：“爸爸亲我。”
方玉回：“……”
“不太好吧，”方玉回松开他，“爸爸现在只有身体的使用权，没有控制权呢。”
林之珩再次阴郁下来。
方玉回简直是怕了他了，真是比他笔下的渣儿子还难伺候，又很佩服自己，居然也有那个耐心。
他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往外走。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摸摸搂着被子坐在床头的小麻烦精的脸，“我去隔壁画室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一秒钟就回来。”
林之珩点点头，大度放行。
不到两分钟，方玉回拎着一小包水彩笔和几张空白手绘卡回来了，进屋后就利索地趴在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快速勾画。
林之珩搂着被子，一言不发地蹭到床边去看。
方玉回在明信片大小的白纸上画了一圈淡蓝色的边，上面的两个拐角处各画了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花，下面是草地，草地上画着两个拥抱的Q.Q小人，中间空白的地方零零散散画了五六颗金色的五角星。他像填写奖状一样用黑笔一笔一画地写——
【亲爱的珩珩小朋友，恭喜你在本年度被评为闪亮之星，请凭此证领取____卡一张，以资鼓励】
写完，方玉回特别郑重地用红色水笔涂满拇指，对着那条横杠摁了下去。
“给你，”方玉回把卡片递给他，“空白处随便填，等我们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
“真的吗？”林之珩裹着被子在床上跪直了，捧着空白心愿卡喜不自胜，“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方玉回又拿了张新的手绘卡，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呐，我家、我学校、我电话。”
林之珩发誓这一刻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现在你找到愿意亲近你的人了，乖乖睡吧，”方玉回笑着说，“我去洗个手……不许再闹脾气了哦，我这二十来岁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说完他就转身往浴室走，边走边用红彤彤的拇指挨个点了一下每一根手指指腹，把十根手指弄成看上去气血很足的样子。
林之珩一路目送，看得出方玉回连背影都是幸福雀跃的。
自从猜出石碑的来路因果，方玉回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斗志昂扬。林之珩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怀疑，此时的方晃晃因为期许和憧憬而鲜活可爱，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专门为了他而定制出来的世界，他还会那么开心吗？
现实世界中的情感和回忆是方玉回最宝贵的财富，那里有他最爱的家人和朋友。
林之珩垂下眼睛，看着那张心意卡。颜色鲜艳，图案漂亮，连文字都是可爱的圆体，画得那么熟练，不知道用它哄过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爱上方玉回。
林之珩冷淡地想，那就永别好了。
那么好的晃晃，他们占了二十年，也该够了。让那些人永远只活在方玉回美好的回忆里，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毕竟在他的原计划里，他是不会允许方玉回的心里有其他人的存在的。但是如果这样的做法会让方玉回痛苦，他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在自己能忍受的范围内，多几个无关痛痒的人。
元旦节来临的第二个小时，方玉回终于一身轻松地躺上床。
林之珩侧身抱着他，胳膊箍得不松不紧，脸颊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问：“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这是错的吗？你会因此惩罚我吗？”
“这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罚你？”方玉回诧异。
方玉回亲口认证这没有错，林之珩满意地扬唇，搂着方玉回安心地闭上眼睛。
翌日早，原本应该在家中过元旦的谢昭被一个电话叫走，方玉回和谢怀瑾安静地吃完早饭，在弗利尔含笑的注视下各回各屋。
家里的佣人放假了大半，谢怀瑾跟方玉回在三楼分开前胆子很大地眨了一下眼睛，“嫂嫂，我一会儿去找你可以吗？”
“你作业做完了吗？”方玉回问。
“我从来不做那玩意儿。”谢怀瑾说得理所当然。
“做完再来，”方玉回说，“你不是有英语和数学课吗？”
“我不会怎么办？”谢怀瑾又提议，“嫂嫂你辅导我好不好？”
“我是艺术生，我能会吗？不会的题给陶嘉时打电话问问他吧。”
三言两语地打发掉谢怀瑾，方玉回回房间脱了外套，拍拍床上的人，“往里挪点儿。”
林之珩往里蹭了蹭，一只手掀开被子，感受到方玉回躺进来之后才合上柔软的鹅绒被，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早知道谢昭不在，我就不下去吃饭了，耽误我睡觉，”方玉回闭着眼睛埋怨，“林之珩你下次再敢大半夜发疯我就抽死你。”
林之珩困得很，跟他碰了碰额头表示知道了。
睡饱醒来时已经接近十点，方玉回迷茫地坐在床上盯着对面插着腊梅花的白瓷瓶，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在谢家庄园。
“林之珩，”方玉回倒回去，闭上眼说，“我今天穿什么？”
“哥哥我想给你穿那件多皮质拼接裙，下摆不规则还带绑带的那条。”林之珩趴在床边说。
“我不穿，像要饭的。”
“那马面呢？”林之珩问。
“我不想穿裙子。”方玉回说。
“我想看你穿。”
“林之珩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方玉回睁开眼。
“要不戴耳坠？”林之珩歪头问。
几分钟后，双方各自退了一步。林之珩给方玉回套了件浅粉色的荡领衬衫，下面穿着高腰鱼尾裤，后腰V型收尾紧贴身体曲线，林之珩抽了条丝巾出来卷成细条，跟珍珠项链缠在一起绕在方玉回的腰上。
“哥哥你腰真细。”林之珩站起来，伸手把他从大腿摸到侧腰。
方玉回问：“我躺摇椅里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硌着我呀？”
“睡觉的时候我再帮你解开。”林之珩说。
“好吧。”
他抬起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小回的，自己的，但又跟记忆里的样子不太相同，不像小回，不像自己。
像是第三个人。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企图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袋。可越是这样，那种感觉越是强烈，他连忙撇过脸，不敢再照镜子了。
“怎么了哥哥？”林之珩牵住他的手。
“没，”方玉回勾了一下他的手心，“我去后院逛逛，我想迷你驴了。”
林之珩欣然，虚握了一下酸麻的手心，换成灵魂体寸步不离地跟在方玉回身后。
后花园一切如旧，小动物们奔跑欢腾，用来充当水盆的活水泉汩汩流淌，小驴子正在低头喝水。
给它们放补给水果的小桌子此刻放了几张试卷，谢怀瑾正叼着笔百无聊赖。
有人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方玉回喊了他一声，“谢怀瑾，你怎么在这里写作业？”
“因为我不会，”谢怀瑾连忙吐掉笔，“来这里吸收一下天地精华，看看能不能打通任督二脉。”
方玉回莞尔，坐在他旁边，温声问：“哪里不会，我看看。”
谢怀瑾随手一指，“呐。”
三开的卷子只写了一道选择，还错了，填空没写，方玉回翻到背面，发现谢怀瑾在附加题的答题框里画了头驴。
“这是初中题吧？”方玉回扫了眼试卷，“你才上初中？”
“什么初中高中，我们不分，”谢怀瑾叹气，“成绩好的做难题，成绩差的做简单题，我这是最简单那档，被鄙视了。”
方玉回笑了一下，好奇道：“陶嘉时做哪一档啊？”
“我怎么知道，”谢怀瑾嘟嘟嘴，“要不我们去找陶嘉时玩吧，今天元旦学校放假，他会不会去景山找他哥呀？嫂嫂我们去景山吧！”
“去景山？现在吗？这么突然吗？”方玉回看了看时间，十点半，现在出发的话要十二点才能到。
“我给陶嘉时打个电话问问。”谢怀瑾说着就风风火火地拨通电话，方玉回想拦都拦不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人家现在住你那里，你开口说要去找他玩，他就算现在在天上也得立马落地呀。
果然，十来秒后谢怀瑾挂断电话，扬眉道：“陶嘉时果然也在景山，他哥很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去。哈哈，本少爷现在也很受欢迎嘛。”
方玉回扶额，“那我跟林之珩说一声。”
“说什么？”谢怀瑾立马瞪圆眼睛，拖着调子拒绝，“我不要带他！”
虽然是去景山过元旦，但双胞胎肯定黏在一起，那他就可以顺势黏一黏嫂嫂，林之珩过去算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带他？”方玉回反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谢怀瑾被他一噎，无法反驳。
几分钟后，方玉回带着谢怀瑾和谢怀瑾的作业，拐去清越湾带上换成实体的林之珩，出发去往景山城。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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