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古寺 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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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求佛的人多，寺里的厢房不够，很多祈福的人能将就就将就了。
杨启夏和女儿挤在一个房里，顺便监视烈云弯。
烈云弯十分不爽，好不容易出来散心，还要被掬着，抱着膀子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腿，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也没有。
杨启夏冲过来，巴掌还没有抬起，烈云弯叽里咕噜地逃到床里面。
“娘，我跟你祈福来了，您就别要求我其他的行不？”
“再说寺庙里都是和尚，没酒没肉，我也造不起来，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哈。”烈云弯一脸生无可恋，话讲完的时候却想起此处是归灵山，传说有仙人在此修炼，灵气浓厚，可以吸收一番，突破修为限制。
“寺里有神佛居住，半点幺蛾子不能出。我可警告你，你不准找任何和尚的麻烦，把你那些歪心思憋住了。这一次祈福归去，你要以美美的形象回去，闪瞎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知道，我杨启夏养的是女儿，有一模一样的女儿。”杨启夏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遍，茧子念出来了，但是一会不说，就提心吊胆。
“是，娘，我一定认真地拜拜那些秃驴。”烈云弯说着双手合十地拜。
杨启夏的心疾要犯！
这些年来仰仗国师护佑，天成都城基本平安。但是国师说是池海被盗，触怒了池海墓主，诅咒只是小惩，大灾还在后面，除非一个必要的人出现才能解除池海诅咒，否则灾祸年年有。眼下百年快过去了，那个必要的人还没有出现，诅咒就一直压在人的头上，魂灵随时被取走的不确定性恐惧感。
五道禅寺护佑众人，没有死亡，安定祥和。五道禅寺也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所求之人，因此五道禅寺人人敬仰。
偏偏烈云弯出言不逊，杨启夏气得没办法，时常后悔当初不应该告诉烈云弯那个算命和尚预言：烈云弯与佛有缘？！这句话成了烈云弯捣庙打和尚常用的借口，关键是那和尚的本意是不错的，烈云弯的命是和尚救的 ，烈云弯心歪。
杨启夏越想越气，看着烈云弯不着调的模样就更气。
寺里的和尚来送斋饭了，都是素食，对于嘴馋的烈云弯怎么行，趁杨启夏答谢和尚之时溜了出去。
归灵山果然是好地方，山高林密，灵气充盈。早该来这个地方才对，烈云弯迈着懊悔的步子到处参观，其间有许多香客走动，个个嘴里都是虔诚的语言。
烈云弯耸耸肩。
眼前出现一个三层的大殿，飞檐走壁，气宇轩昂，里面香气缭绕灯火通明，如同隐在星空的海市蜃楼。
烈云弯跳了进去，迎面是一排六个蒲团，供桌上果品堆得像小山，供桌后面是一尊几丈高的佛像。此时没有香客，几个小和尚在整理清扫。
烈云弯上下打量佛像，除了高就是高，俯视人间疾苦，摆着一副慈眉善目之相，实际问题没有解决。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怎么看怎么觉着端着架子糊弄。
烈云弯眼中满是不屑。
这时，一个小和尚端着扫撒用的水盆从烈云弯身边经过，并未注意到烈云弯的恶意，这让烈云弯觉着佛如此不敏锐，连一个凡人的恶心思都看不出来，枉受万人敬拜。
烈云弯眼神一暗，一把划过自己的鼻子，要和这个佛玩一玩，看他怎么显灵？
几个小和尚兢兢业业，没一个注意到烈云弯。烈云弯抓一把香坛里的香灰，“嗖”地飞上佛像的头顶，骑在佛像的脖子上，开始和佛祖斗法。
显然佛祖没斗过烈云弯，那就是一个世人雕琢的像而已，年久落败也需要人休整，袈裟僧袍也需人来缝。
烈云弯飞下来之后飘了出去，扫撒的小和尚觉察到异样，看看闪过的背影，看看佛像的贡品一切安然无恙，不是偷东西的小贼，继续专心地擦拭佛龛。
烈云弯离开大殿，沿着小路向后面走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尚）”从院门闪过。
烈云弯紧紧地跟上去，拐了两条道，人没了，眼前只有三个和尚砍柴挑水。据说那个算命的和尚居住五道禅寺，若是发现他，定然拔他的胡子，敲他的脑壳，然后警告他不许胡言乱语，不然这些年杨启夏也不会紧张兮兮。
“女施主，前头无路，请回吧。”就在烈云弯要踏出后院的时候，一个小和尚端着钵盂阻止了她。
“无路还留门？”烈云弯拷问。
“……”和尚被噎了一下，不过出家人慈悲为怀，念一声阿弥陀佛道：“出了门就是万丈悬崖，崖下野兽凶猛。”
烈云弯睨视他，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俊俏的，灵根比较肥厚，为什么当和尚，不知道烈云弯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和尚吗？
当下烈云弯没回头也没前进，就是站着盯那个小和尚，眼神着了火一般。和尚本就怕老虎，如今被这样的老虎盯得浑身不自在，端着钵盂闹脸红。
“迦匀，牙尖汤。”正在这时，一个和尚从后院的门跨进来，向小和尚要牙尖汤。
“牙尖汤”捧着钵盂的小和尚迦匀回了神，立即转身冲屋里喊一声，里面很多人应声。此屋是膳房，和尚们一个个出来，喝口水，咕噜一下，然后吐进小和尚端的钵盂里，每个人吐了一遍，钵盂里大半碗的漱口水。
牙尖汤，漱口水。
烈云弯没被恶心到，被牙尖汤美妙的名字震撼到了。
那个和尚接过牙尖汤准备转身离去，瞥见阴影的女人，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注视他，和尚看不清女人的面庞，感觉源自女子身上的气息十分霸道，又十分熟悉，心田深处生出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
是她。
烈云弯也这么觉着，不由得多打量几眼。
和尚站在灯火之下，模样看得清清楚楚。鼻如悬胆，目如星月，身形俊朗，即使穿着僧衣难掩出尘的气质，怎么看都是俊俏的后生，就是脑袋太突兀了，一根毛没有。
烈云弯讨厌和尚的，眼下怎么解？
和尚遗世独立的气韵如暗香缓缓浸润，但那一份眉宇的落寞让人触不可及。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更加摄人心魄，有一种弹指间肃杀天地的威慑力。
五道禅寺竟然有这样的人物？！早该来了。
烈云弯抱臂思量，右手食指不由得点起下巴，一下一下又一下，这个人似曾相识，莫名的一股子异样感在心田升起，大概长得都像和尚才有相识的感觉吧。从小到大见的和尚多了，见一个揍一个，揍着揍着就觉着和尚都一样了！
归元和尚极少与外界往来，与女施主往来更是没有，接过牙尖汤本该离开的。见女施主定定地看着他，眼眸中尽是复杂的情愫，避了半辈子，还是遇见了。此刻，应该立刻马上离开的，鬼使神差地站定，木讷讷念一声：“阿弥陀佛。”
烈云弯听出心跳的律动，与和尚，这不是扯淡吗？
“归元师叔。”迦匀小和尚很奇怪，喊一声唤醒归元大师，他立刻端着牙尖汤离开，背影孤寂而又沉重。
烈云弯对着后院的门遐想，那个迦匀小和尚见女施主也挺呆的，施礼退回去了，独烈云弯一个女子笑得像个傻子。
不对！迦匀说门后面是悬崖，归元从门后来从门后走，不应该。那个小和尚骗人，烈云弯对和尚的印象更加不好，当下驾着轻功上了院墙。
入目的是幕天席地的星辰，星光里延绵的山脉，逶迤到虚空之境。
前面果然是没路的，万丈断崖，传来恐怖的风声。只是在院子的西北向有一条山石小径通向另一座山峰，星光里看见那座山峰上矗立一座巨石大殿！慢慢流淌着一股神秘、久远的气息。
脚下的五道禅寺是飞檐走壁，而那一座山石为基，山石为体，有种苍茫浑厚的年代感觉。独处芳华之外的一处避世之地，
不论山河变幻，它沉稳沉静沉着古朴。殿前巨石横陈几个古文大字，使得古朴的禅寺透着远古神祇的磅礴。
眸光所落之处皆是神秘瑰丽的底蕴，任谁没有不敬畏的，顽劣如烈云弯此时收敛几分戾气。烈云弯驾着轻功小心地落到大殿前面的树上，站在树枝上打量百米开外的大殿。
大殿前悬挂一个残破的灯笼，灯笼下坐一个骨瘦嶙峋的和尚，皮肤枯槁，似是一个木雕。入夜蚊蝇繁多，他竟一动不动，形似镇殿的青龙白虎石狮子。
这时脚下的林子走出一个和尚，仔细一辨认，就是刚才那个取牙尖汤的归元大师，苍茫悠远的古寺矗立一个面容绝代的和尚，古寺与人，人与古寺，相融与桑田一束，与波澜壮阔的沉浮相比，与最不经意间释放出亘古的绵长脉络。
深海吐龙珠却不为人知，烈云弯独得头筹，却内心激荡，以后如何对他下手。
归元清清静静地端着钵盂来到盘坐的和尚面前施礼。
“阿弥陀佛，老祖吃饭了。”归元念罢，盘坐在木头似的老祖面前开始喂饭。
深更半夜地盘坐在古寺前进餐，哎呀，吃的是刚才众人吐的口水，哎呀，恶心死了。烈云弯捂住翻腾的胃，美好的名字“牙尖汤”却是折磨人的东西。
确定不是变态在折磨人？
然而这是一座名声影响极好的古寺，流传的都是慈悲济世的故事。
见了很多怪事的烈云弯直觉“怪”，鬼怪！隐蔽的古寺本就曲折离奇的故事多，眼前定然也是离经叛道的妖异故事。
烈云弯脑补一个凄美凄惨的情爱故事，那个喝牙尖汤的和尚年轻的时候与俗世女子相识相爱，因为信仰的束缚不得不分崩离析，然情根深种，如藤蔓疯长，终熬不过情爱的思念酿成大祸。那俗世女子的相好发誓为女子报仇，上山当和尚，就是端牙尖汤的那个归元大师，他避开众人的视线将那喝牙尖汤的和尚困住，整日喂漱口水，让他想死不成，想活活不起。
那个归元大师虽然为相好的报了仇，但心中的恨和怨没有释然，积怨成疾，每日夜里痛苦不堪，一生一世不顺利。
古老的古寺，惨无人寰的事，非常应景。
烈云弯也算是在心里将和尚杀了一遍，但是烈云弯心里五味杂陈，异样的感觉压着心头。许是出于对俗世女子的疼惜，精心改成一个久经磨砺迟来的结局。
那喝牙尖汤的和尚是知错能改的痴情人，即便是喝牙尖汤也诚心度化，千百年的修行，得着古寺神祇的庇佑，换得来世相逢。爱情可以苦可以酸，一生缠磨又何妨，那一眼相视的瞬间终抵得过万年的凄凉千年的孤独等待。
故事结局编撰得很美好，烈云弯眼神朦胧了，被自己编撰的故事感动落泪了。嘿，真容易感动。
烈云弯揉开眼泪，睁大眼睛越过归元的肩头细细打量那个和尚，距离还是太遥远，看不清木头似的那人。
那个归元一勺一勺地投食，汤汁撒嘴边，归元从袖笼里拿出雪白的帕子擦拭干净，接着喂食，喂完之后对着和尚施礼告辞，然后取下灯笼进了大殿，灯笼和人影越来越小，然后消失，殿里一片漆黑。
殿前木头似的和尚还在那里盘坐着一动不动，好像真如烈云弯设想的，喝牙尖汤的和尚被困在那儿，不分春夏秋冬，挨过生老病死。陡然间，荒凉怪淡之息让人胆寒而又敬畏。
那个好看的和尚进去后再没出来，他是多大的心量多大的本事才可以终日相对。
烈云弯迫于古寺的压力选择冷静，没有粗暴地打将进去，选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了。等他休息了，烈云弯就行动。
等！
不信他真被困住了，没一点修为。世人皆传，五道禅寺的和尚个个神通。
哼，一定有离经叛道的事情是烈云弯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古寺 和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