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映霞（城破之末日以何狂欢)》红豆酥皮饼

27、多情为谁叹息

　　老业王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入了大殿的内室。他的手很瘦，身子也很轻，虽然病重孱弱，可是脊背仍然直着，更显着华丽的龙袍空空荡荡。

　　这间内室药气弥漫，也不算大，四壁挂着些名家书画，倒有点让我想起了父皇的书房。在他临走的那几年，他时常在书房挥毫弄墨，不时陷入沉思，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我母后了。

　　此刻业王转身瞧着我，神情却有些恍惚，我不禁有点好奇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不会是痴呆症之类会意识不清的毛病吧。但是方才他的那番说辞虽不知真假，但我却本能地觉得他对我持有善意,因此此刻并无忐忑之感。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做了三年的国君，很久没人称我为孩子了，我对上业王的眼睛，他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了些许，此刻也在仔细地看着我，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停驻在我身上，可是心思却停驻在另一个地方。

　　“我叫李丹。”

　　“李丹，李丹，是你父王起的名字吗？”

　　“是的。”

　　“你父王---他---他走了三年零九个月了••••”他长叹了一声。

　　“业王陛下真是记忆过人。”能有别人如此清楚地记得父王的生日，我这么说是真心赞叹对方。

　　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焉国与业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十分宁静，想当年我大婚的时候，业国也派使团来贺，突然想到一次在我很小的时候，听母妃说过，如今的业王和父王在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好的交情，再联想起方才业王的话，可见当初他们交情怕是真的不浅。

　　“业王陛下也爱收藏书画？”

　　“恩，人老了，平日无事时也会随手写几张，但是拿你父亲的水平是差远了•••想当年，你父亲一首《瑞鹤仙》，让满朝文武为之倾倒，真是神仙之才啊••••”

　　我皱眉想了想，父王的大部分诗作都收录在了《拂玉思》中，此书也被太傅用作我的诗词启蒙书本，可是全书似乎并没有哪首诗词叫做《瑞鹤仙》的啊。会不会是业王记错了？

　　“那首瑞鹤仙写的是什么呢？”

　　业王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首词并不长，你是他儿子，我念来你自己去体会吧。”

　　“年少旧事休重省

　　遍天涯寻消问息

　　断鸿难续

　　枉教人立尽梧桐影

　　谁伴我

　　对鸾镜”

　　的确是首好词，其中断鸿，鸾镜这些意象也像是父王一向诗风，可是可能我读父王的诗太多了，倒也没觉得这首怎么好来着。

　　“我父王去世前也写了一些诗，很多都跟这首题材相似，甚至可能还有超过这首的。”

　　“是吗？你能默出那些诗吗？有没有-----”业王欲言又止，不过语气显示出他明显很想读一读那些诗。

　　父王的诗作不是一般的多，可是想到老业王是父王的故交，他待我也十分亲切，为他辛苦一点也是十分乐意的：“很多我都背地出来，回头李丹会把能记起的都写下来送呈给业王翻阅的。”

　　“好，好孩子，前些日子在湛儿那儿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允许你以后进宫不需通报，如果有空，还是多来看看老头我吧，因为毕竟你是李泽的儿子，与-----与别人自是不同的。”

　　“李丹遵命。”

　　“今日不晚了，我差人送你回去吧。”

　　“谢业王。”我告辞离去，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业王，他正端详着御床边的一幅画，那幅画似乎很久，上面画了一个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我们焉国的！业王就盯着那幅画站了好久，旁若无人，丝毫没注意我的视线。

　　我只是觉得那个少年有点眼熟，但是又说不出哪里熟，便也没多想，准备回去誊写父王诗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