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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焉国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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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享用着下人送上的业式丰盛早餐时,我还是发现了一点被软禁的好处的:时间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我想做啥就做啥,说是完全自由也可以,可是,我却没有任何事可以做。这个时候,天还尚早,可是听那个爱唠叨的丫头说,明湛已经入宫了,我心中表示了解,可一想又不太对,这个时候,国君病重,应该不是上朝,那他是做什么去了呢?哎,算了,我关心这些做什么呢,话说回来,至今,外面,或者说焉国,有没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尚是个疑问。虽说我对自己在旧臣的心中有多少地位没什么自信,说不定很多人以为我死了也有可能,可是如果我死了,明湛将我挟至业国又有何意义呢?越想越乱,索性不想了,先将面前的这个凤梨酥填进肚子再说。业国的饭菜口味较重,只这点心还算可以。
整个上午实在闷的慌,明湛既然说只要不出昭墀宫其他地方随便,那我就在这里四处转转吧,幸亏他个东宫建的够大。一路上刚开始我还担心有人把我当闲杂人等撵走,没想到所遇的每一个人见了我都躲闪躲闪,仿佛我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便大祸临头一样,这不禁让我的自尊小受打击。但这样也好,说实在的,我心里对业人也是有点害怕的,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强壮,托明湛的福,昨夜让我睡贵宾客房,如今下人们对我应该不敢怎样。
我略带着好奇地欣赏了昭墀宫的花园,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我南国没有的奇花异木,我叫不出名字,只觉得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都较之焉国大了一轮,如同这里的人。还有一点,不知是我心里的情感因素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这里的花啊草的不如焉国的娇美明艳,额····也如这里的人···
一路逛来,我也发现了一些业国的地方特色,比如花园喜种红花,这种红还挺特别,有点像我国产的一种似纱非纱的丝绸制品,但我不愿去回想究竟那一品种叫啥名字了·······
鬼使神差地,我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刚刚那片花园,眼前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回廊。如今初春时节,百花斗艳,这一回廊上也点缀了很多春花,虽单个拿出来看不咋地,但被人一大簇一大重地挂在花篮里竟也生出几分意趣。我心不在焉地向前走去,却发现回廊的尽头竟是一个院子,一个有点奇怪的院子。
这个院子很小,异常地诡异与静谧。轻轻推开半掩的门,一个女子正在摆弄花草,看竟然有人进来不由愣了一下,她向我走近几步,似在仔细看我的脸,这时我也发现“她”穿的其实是男子的服饰,只是腰部过细让人误会,正想为冒昧闯入而道歉时,他突然惊叫一声:“你···你是焉王?!”
于他相较,这时更加惊诧的倒是我,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你是····?”
“哼··我就说我不会认错的,你···你终于还是到了殿下手中!”他露出鄙夷之色,“传闻焉王色若春花,面如秋月,近看果然名不虚传---------沾着一身狐媚味儿!”最后半句语气之恶毒让我浑身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他为何出言讽我,语气哀怨,只觉得眼前这男子身姿弱风扶柳,容貌艳丽无双,五官····竟与我有点相似···!只是一双媚眼总透着一股子风尘气,似不像是清白人家出身。再看他身后的花草居然有几分眼熟--------银边翠,朱顶薇,这都是我焉国特产花种!
“你是焉国人?!”
“是,三年前,宁京城,殿下相中了我,将我带回业国。”
一切不言而喻,不用他多说,我自忆起三年前是隐约听说明湛临走带了一个红牌小倌,据说还没破身,当时宁京的嫖客还惋惜了好久,原来竟是他!当时我也蛮感兴趣的,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绝色让如此多的风月老手念念不忘,岂料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远离宁京数千里的太子宫,两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见着了。
“太子最近定对你很好罢?哼,不过,我说,也好不了太久的,想当年我告诉太子封廷歆的唯一弱点便是痴恋溟骅长公主而不得那会儿,太子也是将我宠上了天!你瞧,这些朱顶薇也是太子特意为我不远千里从焉国运过来的!”
前面的话我没听明白,不过,封廷歆乃我国名将,奉命驻守玄朱城,结果···玄朱城一日内离奇失守,而后业军方得长驱直入!我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很有可能是霍生以长公主为饵收买了封!!那么眼前这个下贱小倌便是罪魁祸首!
我的神情转为怨愤,这样的人还有脸在这恬不知耻洋洋自得:“你真的不配做一个焉国人!”
“不配?!再不配也比你配!”他怒目圆睁,对我的话极为不服,“我们焉国如今是名存实亡了!可是你呢?你作为一个国君在位几年里都做了些什么?!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即使没有我的话,太子就攻不破宁京了吗?要怪还是要怪你!败国之君!”
我张口欲辩,可话到嘴边,却又发不出声了,他说的也没错,尽管我的内心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可是,我的的确确对亡国是负有莫大的责任的,我的确是对不起焉国的百姓的!
“怎么?没话说了?哼,像你这样的人,除了生的一身好皮囊,妖颜惑众外,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看重了你哪一点!”他见我沉默不语更是气焰嚣张,只是他为何一个劲地攻击我的外貌以及···与太子的关系·····?
“太子究竟要奈我若何?”
他柳眉斜挑,鄙夷一笑:“你说呢?你道他这般拘你是为何?”
我正想问他明湛究竟还有什么阴谋,这时,那个侍女急匆匆跑过来拉我便走,边还回头对他瞪着眼;“别忘了太子当初是怎么教训你的!”
我素来体格羸弱,现在才发觉这侍女劲竟然也不小,我被她所制,也拿她没辙,只好离开了小院。
路上我问她关于那个焉国小倌的事,她都含含糊糊,只道太子的确曾经宠过他,后来最近不知何故又不喜他了。我边走边想,这事总有点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最后问我的问题一直在我脑海回想:他这般拘你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