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质子旅生存日志》自来水瓶子

26、26

　　“能让我起来不？让我换身衣服。”我望着上房黑漆漆的屋顶。

　　崇应彪没动，我摸到他的衣服也是湿的，嗯？“你也换一件？”

　　他好像被气笑了，松开对我的桎梏，我站起来，摸索着记忆中床边的油灯，点燃它，照亮了这个简单的营房。

　　崇应彪的眼睛红肿，我什么都没说，递给他一件我的常服，被他打落在地上。“用不着你可怜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衣服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土，“谁要可怜你了？看看我一贫如洗的营房吧，我才是要可怜的人。”

　　将湿哒哒的斗篷和外袍搭起来，这小孩不走我怎么换衣服，气得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现在可是北伯侯！”

　　“欧，尊敬的北伯侯，不知你屈尊来到寒舍有何贵干？”我只是一个想睡觉的打工人，管你是谁。

　　崇应彪被我的态度气到了，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你是不是去找姬发了？”

　　？？什么鬼？不是，我错过什么了吗？

　　“是！就他好人！就他聪明！就他没有弑父！”他歇斯底里，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我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痛苦与不甘倾泻出来。这孩子情绪不对劲，这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少年需要我拉一把。

　　“我现在是北伯侯了！我杀了他！我取代了他！”

　　“我也弑父了，一刀捅进他的心脏。”崇应彪只是掐着我的脖子，根本没用力，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

　　“我还威胁他，说要杀了我弟弟。”

　　他瞪大了眼睛，被我说的话震撼住了。阻止一个人黑化的最后办法，比他先黑化！！

　　“我砍了他的脑袋，血溅了我一身，你看见了。”

　　崇应彪松开了掐住我的手，我继续说：“我还杀了鄂顺，你也看见了。”

　　“我去了乱葬坟，念在兄弟一场，我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给他埋了，立了个碑。”可能是我说的太平淡了，崇应彪完全被我唬住了，完全忽视了我身上是一个泥点子都没有。

　　“娄非公他该死，他辱我母，将我送入朝歌，又害死我母亲！我早想杀了他了！”

　　崇应彪人都要傻了，他应该从来没听见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定定的看着我，之前的情绪都被震惊替代。我准备再加把火，“你们不都是被殷寿逼的吗？”

　　伸出手，放在我的胸前，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我笑了，“可我是自愿的，我求之不得！”

　　崇应彪指着我，不可置信道：“你，你，你疯了？”

　　很好，目的达到了。“我很清楚，是殷寿给了我这个机会报仇。也是，他逼迫你们，他只是想让我们跟他一样，都成为弑父的罪人！”没错，我在不断的给他灌输，这一切都是殷寿的错，是他逼你的，锅都让殷寿背！

　　他彻底冷静下来了，因为有人比他还疯了。崇应彪看了我一眼，“你，你......”你半天，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走上前，直视他的眼睛，“你们不仅弑父，还在这自怨自爱，相互猜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打发走了恍然醒悟的崇应彪，我赶紧换好衣服，睡觉睡觉，演员真是个辛苦的职业。不同人不同剧情就要不同情感，都被我唬住了，上辈子怎么没想到去做演员了？我天赋不错啊！

　　翌日，艰难起床上职，得知我又升职了，殷商王家侍卫长，顶替了鄂顺之前的位置，现在主要负责宫内巡逻。南都的人大多不服我，鄂顺之前平易近人，待他们极好，如今我为了保护大王杀了他顶替了他的职位，他们明面上听命与我，但其实都在孤立我。

　　时隔多年，轮到我被霸凌了。

　　好在我是个成熟的大人，懂得自我调节，何况以他们的视角来看我不就是为了地位不择手段、连兄弟都能舍弃的人吗？其实不只南都的人，我发现吕公望他们也都刻意避开与我碰面，都不找我串寝了。

　　呜，还是有点小伤心的。

　　姬发看我的眼神有点纠结，但还是愿意跟我说话的；崇应彪在听完我发疯语术，待我与平常无异，就是看傻子的眼神都变成看疯子了；姜文焕忍辱负重中，面上撞得不爱搭理我，不过我们俩会有隐晦的眼神交流；快三章没出场的殷郊啊，他还没醒了。

　　剩下的都没我官大，也就不敢在明面上挑事。

　　比起我，南都的人更愿意接触姜文焕，他还是他们前任上司的好兄弟。我刚上任这日，宫中传出消息，城外乱葬坟自燃起白火，烧了两个时辰都未熄灭，传言里面有作恶的鬼魂，引得天神降下神火焚烧。

　　这火烧了半天，于正午时分才燃烧殆尽。

　　晚上和姜文焕交班时，我悄悄撞了他一下，他朝我点头，好家伙，你是真的会善后啊。看来鄂顺已经顺利出了朝歌，现在应该在回南都的路上了吧。离家八年的少年，在朝歌城，失去了姐姐、失去了父亲，还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我认为弑父一事后，怎么也得安稳一段时间吧？

　　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

　　春末某夜，太子殷郊提剑闯入鹿台，得了消息的我们赶紧过去，刚赶到鹿台，抬头就看见摘星阁上殷郊提着他的鬼侯剑砍向殷寿。

　　不是，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殷郊你醒了怎么就来砍你爹了？你也要加入我们弑父的队伍？今天带了弓箭，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来人！”

　　前面的人听见殷寿的声音，赶紧冲进去，我跟在人群中，看见殷郊不断往下跳，我带着人朝反方向追。之后我、姜文焕、崇应彪汇合，MD，怎么就跟代替鄂顺似的加入他们一样，我们在一个被破坏的涵渠旁，找到了受伤靠墙休息的姬发。

　　我想捂脸，姬发啊，你这个伤口的方向，再怎么看也是你自己割伤的。殷郊会伤害你？你还不如直接装晕，我觉得殷郊把你打晕逃走还更真实一点，而不是把你打伤再逃跑。

　　还能怎么办？我们只能配合他的演出了。我将姬发扶起来，崇应彪见起地上的鬼侯剑，姜文焕拦住后面赶来的侍卫，说殷郊逃跑了，我们也就将这样的结果上报给殷寿。回到营地，崇应彪嘲讽了姬发一句：“装也不知道装得像点。”

　　说完还将鬼侯剑扔给了姬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姬发愣愣地看向我和姜文焕：“很明显吗？”

　　我和姜文焕点头，然后姬发羞愧地捂住了脸。

　　殷郊弑父未遂，全城通缉。殷寿将侍卫队的人重新规划了一下，现在我主要负责鹿台附近的巡逻，姬发负责王宫内巡逻，崇应彪负责宫门附近巡逻，而姜文焕被分到城门。

　　我也知道了殷郊为何要提剑冲入鹿台，姜王后死了，而鹿台汤池里伺候的宫女全被处死，没点猫腻谁信啊？

　　转眼进入夏季，三大伯侯还有渣爹，四颗头颅被挂与城墙之上，侍卫在城内公告他们的罪责，渣爹被随便按了个罪名。

　　东西南北，四大诸侯，与杞国侯，不敢国恩，聚众谋反，旋即事败，或诛或囚；王后姜氏，不谨妇道，狂言无状，醒而知羞，投水自尽；太子殷郊，悖乱朝纲，夜潜入宫，弑父杀君，未遂逃窜，着全境缉拿。

　　臣、妻、子，都被他附上罪名。

　　祸乱已出，朝歌不能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