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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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财经到民生，最大的变化就是忙，没日没夜地忙。凌菱以前从来不用值夜班，来到民生版块，按照轮班制，今天是她第一次独立值班。
“小凌，流程都知道吧？”说话的是民生组的老记者陆哥，之前两次值班都是他带凌菱。
“恩，知道的。”
“这段时间安静得很，或许你还能睡一个好觉。”陆哥笑呵呵地从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是值夜班，就是守着24小时爆料热线，所以“一夜平安”是值班记者最大的愿望。而且，值夜班后可以轮休一天，凌菱还是很开心的。
上次回家，老妈又拿相亲失败案例教训了她一次，还不死心的想继续安排，所以这段时间她跟老爸联系频繁，时刻关注老妈的一举一动。说巧不巧，凌菱正吃着外卖，电话就来了。
“妈咪，有什么事呀？”
“你干嘛呢？”
“我在值班啊，今晚要通宵。”
“那你明天是不是休息，正好，我们……”
“诶诶，我马上去啊……妈，同事叫我了，我先挂了。”
其实她也想谈恋爱，只是还没有说服自己以相亲的形式开始一段感情。
“叮——”微信提示，凌菱打开一看，愣住了。
“任阿姨一家从外地过来，明天一起吃饭，别找借口。”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凌菱心里难得起了波澜。
说起来，他们的故事很普通：小学三年级，他的父亲调到宁城工作，他跟着转学过来，两人成了同桌。初三，他的父亲又调到别的城市，他便离开了。大学一年级，两人在一次社团活动里再次遇到，彼时他成了凌菱的学长。两人在一起后，恋爱经历就是周围朋友都会当做谈资的类型，就连分手也没有异变。
“菱菱，我要出国了，可能以后不回来了。”
他偏爱叫她“菱菱”，虽然读音一样，却更亲密。
“好，那我就不等你了，祝你前程似锦。”
如果这样结尾该多好，可他说，“其实你也没这么爱我。”
这句话，一度成为凌菱的致郁点。分开这么多年，偶尔想起，她还会觉得委屈。
眼泪滑落，凌菱品到了咸味才察觉，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掉，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窗外是宁城曾经最繁华的商业圈，现在只住着不愿搬走的土著和外来打工的青年。街道上的霓虹灯早就亮了，可惜也只有单调的暖橘色，不像新区那般五光十色。
“铃铃铃”爆料热线发出信号，凌菱接起，连环车祸。她迅速把相机、笔记本、工作牌装进包里，边走边给陆哥打电话，他家距离现场近，应该会早到。
达到现场时，交警已经拉好警戒线，但围观的群众还是很多。事故情况比凌菱想象中更惨烈，四辆轿车被撞得七零八碎，还有停在路边的电动车也散落各处。
“四人重伤，已经送往医院，三人轻伤，医护人员正在那边包扎。”交警在和陆哥说情况，凌菱赶上去打招呼。
“这样，你留在这里，采访一下周围群众，如果轻伤者方便的话也要问，我去医院看看。”陆哥给她安排工作，凌菱没有意见。
根据交警的走访和群众的描述，起因是肇事车闯红灯追尾了前面排队上客的出租车，三名驾驶员和一个乘客重伤，其余人员躲闪及时，只是有些擦伤。
“那个司机就是酒驾，医生把他抬出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
“喝酒还开车，就是害人。”
……
这是凌菱转组之后第一次独立出现场，忍着难受，认真的拍了很多照片。等交警开始做收尾工作时，正好接到陆哥的电话，让她回去写稿。
因为附近几百米都设了路障，凌菱要走到路口才能打车。
“凌菱，”宋鄞突然出现在前方，“在采访么？”
“恩，连环车祸，太惨了。”凌菱正想问他怎么在这儿，忽而抬头环视一圈，才发现是小区侧门附近了，“刚才我来得急，都没注意竟然是这里。”
宋鄞笑笑，“你要回杂志社？”
“要写稿啊，不过本来今天也是通宵值班的。”
“那你注意安全。”
“恩，回见。”
凌菱坐上出租车，看着后视镜里宋鄞的影子越来越小，他也在往回走。
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加上微信的时候、还衣服的时候、还医药的时候，凌菱也搞不清楚了。奇妙的是，两个人偶遇的次数确实变多了，比如超市里、等电梯的时候，或者周末的同一路公交车上。
由此，凌菱也知道了更多关于宋鄞的事。他是本地人，只不过随父母在外生活很多年，父母因病离世后他才回来。他有一个姑姑住在宁城，过年过节他会去看看。周末在家的话，他喜欢自己做饭，有固定的健身时间，没事还会开车去郊外走走，生活比凌菱充实、健康得多。
他说：“只有想着为自己，才有动力活下去。”
凌菱听了觉得深奥，但他的冷笑话说得很溜，即使冷场也会自顾自地窃喜，好几次不禁动了心。
凌晨3点，陆哥把稿子综合好后，干脆在休息室里补觉，凌菱则继续守着热线电话。幸运的是，它没再响过。终于熬到了早上换班，凌菱认真填写记录表交给主任，过了早高峰，地铁里也是空荡荡的。
下午4点，凌菱自然醒来，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马上要和他见面了。可能是睡了一觉之后精力充沛，她一扫昨晚的胡思乱想，从衣柜里拿出上次相亲要穿的礼服，不太性感的吊带小黑裙。
洗澡，化妆，换衣服，凌菱难得有一次不需要老妈催促，提前出门赴约。
等电梯时，老妈发微信说他要来接，凌菱连忙回电想拒绝，但一直没有打通。突如其来的一阵慌张，直到在一楼看到取快递的宋鄞。
宋鄞第一次见她着装如此不同，眼神也随之变深，“这么漂亮，去约会？”
“不是，家庭聚餐而已，”凌菱低头低语，“你今天不上班么，回来这么早？”
“外勤，顺道过来处理点事，马上要回去了。”
两人说话间，凌菱的眼光不时瞟向楼外，“怎么，在等人？”宋鄞问。
“没、没有，刚才你说要回单位，能不能带上我，一个方向。”
“行啊，我先把快递拿上去，你在门口等我。”
凌菱又给老妈拨了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她马上着急的说，“妈，我自己去，你别让他来接。”
“……”对方静默了两秒钟，“菱菱，是我。”
多年之后，再次听到初恋的声音，应该是一种什么感觉？激动，怀念，伤心，对于凌菱来说，更多的是平静吧，就像他们那段波澜不惊的感情。
“哦，我妈呢？”
“阿姨和我妈在拍照，她让我帮忙接一下。”
“恩，我出门了。”
“好，你慢慢来。”
“再见。”
没有留给他说“再见”的机会，短短十几秒，是凌菱接受现实的缓冲时间。至少有了心理准备，对待他，便不会有情绪了。
“哔哔——”宋鄞的车停在门口，凌菱走上前，坐上副驾驶。
车里的气氛不太好，一部分是凌菱自带的低气压，一部分是宋鄞允许她的低气压扩散，路上始终没人开口打破。快到餐厅时，凌菱打了一个激灵，深呼吸，吐气，宋鄞直视前方，也不看她。
“好了，我到了。”
“恩。”
宋鄞在餐厅停车场里掉头，启动时，后视镜里出现一个男人来到凌菱身边，而凌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疑惑。宋鄞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活，只是对凌菱，开始有点好奇。
进入包间，任阿姨热情地招呼她，大家说了一些“您又年轻了”“你还是这么漂亮”之类的场面话，凌菱在老妈身边坐下。
“刚才送你来的那个是谁？”
“同事。”
不管老妈继续追问的目光，今晚，凌菱的目标是平安无事结束晚餐。
任阿姨说，这次是陪他回来做舞剧的，下周末就要演了，还给母女俩送了票。
凌菱看着票面上他的名字在“编导”那一栏，想到了大学时期，每次校际活动，无论他上台与否，都是最瞩目的一个。
“菱菱啊，周末带朋友一起去看啊。”任阿姨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
“她哪有什么朋友，都28岁了，还不肯去相亲。”
老妈的口无遮拦让凌菱猝不及防，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能显得占了下风。
“好啊，刚好我有一个朋友喜欢看舞剧。”
“你有什么朋友……”凌菱悄悄戳了戳老妈的大腿，掐住了话头，得体地笑笑。
“菱菱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男朋友么，你真是多心了。”任阿姨似乎也不相信老妈的实话，“像我们家儿子，上个月刚分手，前两天又说交了新的，我才担心他是不是真心谈恋爱呢。”
“哈哈哈哈哈”
原来，自己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凌菱自嘲的喝完杯里的红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