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陆远山

16、真凶

　　丹娘带着阿丑，在守城官兵的帮助下面见了海大人。
　　“我们在城外的农田里碰上了那个屠杀了佛寺的凶手，她先是拿刀和我们打了一场，被阿丑击飞了武器。她提出要把那些僧人尸体送给阿丑，阿丑拒绝后她就放出了一堆蝴蝶，迷晕了阿丑，我只好带着她跑了一晚上回到了城里。”
　　这真是丹娘变成僵尸后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她和坐在旁边呆呆看着她的阿丑对上视线，有些不安的摸摸她的脸，阿丑回以她傻笑。
　　“我已经派人去了你说的地方搜查。”原来那些女眷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被迷惑了神智。
　　“那个女孩叫巫狸，刀使的很厉害。”
　　“不必担心，我的亲卫擅用长枪，论武艺难逢敌手。”
　　城中的大夫来了府衙为阿丑诊治，期间虽然阿丑失去了记忆，但一直牵着丹娘的手不肯松开。
　　“姊姊，咱们是啥子关系。”
　　“……”丹娘沉默，当着外人的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姊姊，你多大年纪了？”
　　该说是生前的还是要加上死后的。丹娘计算着，阿丑以为她不想回答又问下一个问题。
　　“姊姊……嗷！”
　　大夫看不下去这样尴尬的氛围，快准狠的给阿丑施针，扎的阿丑嗷嗷叫，终于不再搭话了。
　　“好了，去洗个澡把身上的鳞粉都洗干净，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丹娘和阿丑回到了海大人给她们安排的旅店，叫了热水。
　　阿丑泡在浴桶里吐泡泡，丹娘拿澡豆捻碎了涂在她头上揉搓。
　　“姊姊，我能自己洗。”阿丑有些害羞，再加上热水的原因脸变得红扑扑，只是因为肤色太黑不明显。
　　“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有时唤我卿卿。”
　　阿丑慢慢潜进水里。
　　“你自己洗吧。”丹娘后知后觉的也有些害羞，离开房间去给阿丑买些吃的。
　　等她回来时，浴桶里已经没有人了，阿丑放下床帐躲在床上。
　　“我买了肉烧饼。”丹娘展开包烧饼的油纸，让香气释放出来。
　　床帐中伸出了一只手。
　　“出来吃，我给你梳头。”
　　“哦。”
　　丹娘一手按着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梳理有些打结的头发，梳的通顺了再用布巾包裹揉搓两下。阿丑的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披在肩上打湿了衣服，丹娘想让她脱下来放在架子上晾着，又怕她不好意思。
　　烧饼的皮是起酥的，豚肉馅偏肥，吃起来很嫩，还加了葱去腥。她吃的很香，不小心掉了一块在地上，阿丑透过模糊的铜镜偷看丹娘。
　　“不许捡地上的吃。”
　　“哦。”
　　“明天再给你买。”
　　“谢谢姊姊。”
　　丹娘舒了口气，摸摸她半干的头发把她赶到床上去，拉好床帐，帮小二把用完的洗澡水搬下去，自己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水洗了个头，再回房，阿丑的呼吸声绵长，已经睡熟了。
　　挂上门栓，丹娘掀起床帐把阿丑往里推，阿丑半梦半醒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丹娘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就放松下来，往里面滚了半圈，还给她留了一半的被子。
　　“……”她这是想没想起来？
　　丹娘没贴安神符，而是闭着眼睛假寐，放开神思，能听到马房传来马儿打呼噜的声音。睡梦中的阿丑翻了个身，湿热的呼吸吐在她颈间。丹娘也翻了个身背对她，但没过几息，就又翻回来面对她。
　　阿丑的脸她已经看习惯了，觉得十分的顺眼。零碎的发茬，粗黑的眉毛，划开整张脸的伤疤，手指隔空描绘着，又想起先前被打湿的衣服，摸了下，已经被阿丑的体温捂干了。
　　她无声的咧了下嘴，就像吃了一根鸭毛，忍不住想咳嗽，想唤她的名字，又怕吵醒她。
　　一直到天光大亮，阳光透过床帐，阿丑睁开眼和她对上视线。
　　“啊……卿卿。”她想起来了，笑的床都在晃。
　　“我啥子时候这么唤过你，不都是叫你姊姊，哈，卿卿~卿卿~”丹娘看着她笑出眼泪来，有些羞恼的压住她，手隔着单衣搔她的痒。
　　“那你要我咋说嘛，说我是你的情人，说我要带着你见阿爹阿娘。”
　　“姊姊，姊姊我错了，好姊姊……”

作者有话说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