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陆远山

15、蝴蝶（微恐）

　　阿丑和丹娘顺利地应付过盘问，在城里休息好，准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
　　月影稀疏，她们经过一片长齐的麦田，丹娘对这里有印象。她出嫁时曾掀起轿帘看向外面，那时是夏天，田间都是劳作的身形，男人女人弯腰割麦子，小孩老人在收割完的地块拾零散的穗子。
　　丹娘走在前头，拉着阿丑的手走在田埂上，四面八方寂静无声，没有夜枭鸣声，也没有硕鼠在田里乱窜的窸窸窣窣声，十分古怪。
　　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丹娘先看见，停下了脚步，阿丑手搭上丹娘肩膀，撑了一下跳起来往远处看，是攒动的人头反射微弱的月光。
　　“好多光头……”是佛光寺的僧人。
　　“要过去吗？”
　　阿丑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清脆的铃声响起，那堆光头挤挤挨挨的涌过来，不像是僵尸，像被一根线贯穿脊髓牵引着尸体，躯干部位都有整齐地从肩膀到另一侧腰间的刀痕，肚肠已经流尽只留空洞的血口子。
　　铃声逼近，丹娘挡在阿丑前面。前方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让她不自然的呲了呲牙
　　跑过来的身影让阿丑松了口气，是个戴着满头银饰的女孩，手扶着腰间挂的单刀冲过来，阿丑一口气又吸了回去。
　　丹娘主动迎上去，毛僵的皮刀枪不入，丹娘又常吸收月华，对兵器的寒光有了一定地免疫，可以直接用手臂来抵挡刀刃，但那女孩身形灵活绕着圈子，只将攻击的目标放在阿丑身上，几次向她的撩刺都被丹娘惊险地挡住了。
　　阿丑抽出铁条大喊一声让开，使了十成力气挥出，击飞了那把雁翎刀，代价是铁条被砍断了。
　　“误会！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姊姊回来。”阿丑喘着粗气抓住丹娘，后退和女孩保持距离。
　　“你们是，哪里来的。”女孩没急着去拣刀，而是面容阴鸷的看向阿丑。
　　“我们住飞云山千窟下游的碧水村村外屋子后面种了棵果树每年都能结酸橘子。”阿丑说完这一串，女孩表情缓和了些，收起了进攻的架子，跳进田里去找刀了。
　　“姊姊你没受伤吧？”阿丑紧张地拉过丹娘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还好只有衣袖划破了。
　　“莫得事。”丹娘用另一只手摸着阿丑的头捋啊捋。
　　哐啷，阿丑那断了的半截铁条也被找到扔到了她脚边。
　　“你的铁条蛮结实的。”女孩用手指抹过刀刃检查上面的豁口，抬头对阿丑说。
　　“师门传下来的，到我这儿有四五代了。”怎么说也是有一百多年的东西，坏了有点可惜，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你是赶尸人？”
　　“是，我是赶尸人。”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驱赶这么多尸体的。
　　“我把这些尸体送给你怎么样？”
　　“不用不用，我拿这么多尸体也没啥用，真的不用了。”阿丑语速很快的说完，就拉着丹娘准备跑路了。
　　“咳咳，我叫巫狸。”她以手掩唇嗑了两声，阿丑注意到她的拳虚握着。
　　“丹娘，快跑！”
　　阿丑拽着她往来时的路跑，丹娘回头看去，一只蓝色的，闪闪发光的蝴蝶从巫狸掌心飞出，飘摇着起舞，令人牙酸的昆虫振翅声响起，数百只蝴蝶从尸体空荡荡的肚子中爬出向她们飞来，翅膀抖落的鳞粉像是下了一场雪。
　　一阵风吹过，阿丑踉跄两步跌在了地上，丹娘捞起她继续逃跑，跑到天亮她们又回了那座城外。
　　阿丑朦胧的睁眼，在她怀里仰头看着她的脸发呆。
　　“姊姊，你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好友招财猫头鹰提供的雁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