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
-
江淮也发现了，裴羽的大哥对裴羽的这种关心，这种手足之情，让他在边上看了都有点羡慕。
同时也因为这位“大哥”在，江淮不敢表现得过于热切，只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裴羽，随时准备像一名助理那样，端茶送水带跑腿。
他想用行动表示，展现自己的诚意。
只是他的计划似乎并未产生作用，不仅是卫昊扬，裴羽在休息的时候也没有像昨天那样过来和他聊天。
罗恩更是离得远远的，好像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是他错过什么了吗？
江淮从裴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答案，工作状态的他全神贯注，偶尔扫过来一眼，在江淮想要挥手示意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掠过。
周围还有谁吗？江淮左右张望。
卫昊扬在江淮身后靠墙的位置，在电脑屏幕后面，同时兼顾着工作和现场，这个位置十分优越，能将所有人的表情和状态都收入眼底。
他并不真的认为江淮能怎么样，也知道裴羽不会轻易被人打动，可他还是坐在这里，注视着这一场与他丝毫没有关系的广告拍摄。
你这是在做什么？卫昊扬？
哪怕远程依然能够工作，可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习惯，工作邮箱里一封封邮件，一一点开，他今天本来应该出席公司的会议，而不是出现在这里，哪怕这是小芙的委托。
他在这里做什么？
对着邮件敲打着键盘，在思索过后给出决策，发送回复，卫昊扬对工作上的决定没有任何犹豫，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动摇，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的动荡。
除了裴羽。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
是的，这才是卫昊扬，这才是他该有的态度，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谁会为了谁不顾一切，也没有谁理所应当地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重要的事业放在一边。
不管他们之间那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什么。
卫昊扬留下是一时冲动，现在他不过是清醒过来，并且觉得这种冲动很愚蠢。
“嘿，有事可以先走，没人让你留在这里，卫老板。”换装的间隙，裴羽从灯光下走出来，“你甚至不该出现。”
“你让我替你解决麻烦的时候，好像不是这种态度。”卫昊扬合起电脑，对他态度的转变感到莫名其妙，眼前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也让他感到有些恼火。
“你确定那真的是我的麻烦？”严格来说，那是为了卫家，裴羽一脸不需要说更多的表情。
不知不觉又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局面。
“裴老师……”江淮眼看气氛不对，上前想阻止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矛盾。
裴羽推开他，“和你无关，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在镜头下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我们都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监督我，怕我乱来？”他低下头，一手撑着桌子，在卫昊扬耳边低语，“你只是有变态的控制欲。”
站起来，脚尖踢了踢卫昊扬的桌子，“快滚吧，这里本来就和你无关。”
卫昊扬被他的态度激怒，站起来却目光一顿。
江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裴羽锁骨附近的红印，那是……吻，吻痕？！
天要塌了！江淮脑中一片空白。
裴羽不知道卫昊扬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他全情投入工作，全然忘了昨天自己还抱怨过的这件事。
那头工作人员叫他补妆，他皱皱眉，转身就走，刚才的服装是一件高领，掩盖住了一切，现在却让一切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脖子上的红印，那是某个人强制亲吻的证据。
裴羽的皮肤很薄，哪怕在被海风和日光肆虐过后，依然细腻，于是就让那痕迹变得愈发突兀起来。
“咦，裴羽，你这件衣服领口下面的这个印子……呵，是不是昨天搞过头了？拍摄前不要在身上留下痕迹，你是专业的，应该知道的吧？”
摄影师从镜头前站起来，指着画面里的红，仿佛只是玩笑，那种笑容却让裴羽觉得恶心。
“刚才的不能用了，还得重拍，要不衣服脱了再检查一下你的后背？可别告诉我还有抓伤。”他满脸揶揄。
这么激烈的吗？有人跟着起哄。
今天不需要拍摄裸背的场景，摄影师提出要检查，让裴羽觉得古怪。
他对人的恶意向来十分敏感，一瞬间就明白，这纯粹是这位姓吴的摄影师故意的戏弄。
裴羽在模特圈内一直是个异类，谁也别想从他这里占到便宜，所以也总有人想要试试。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像玩得花的那一类，给人一种传闻可能并不真实的错觉。
也因为别人都没办法，就更加让人跃跃欲试，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
今天是最后一天，摄影师一直不太有把握，直到看到这个吻痕。
他擅自认定，这是一夜情的产物，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这样的事在业内太平常了，平常到周围其他人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这是品牌方特邀的摄影师，圈内闻名，只要再过一会儿，工作就能完成，所有人都等着裴羽妥协。
他要是不答应，摄影师不肯继续，大家的工作进度都完不成，甚至前期拍摄的可能都要作废。
江淮气得要跳起来，卫昊扬反而很平静，面无表情地看了江淮一眼。
这是种警告，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江淮冷静了，裴羽从来不是吃闷亏的那种人，他站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我拒绝。”裴羽果然没有给面子。
哪怕在秀场模特候场区所有人都可以脱光了裸着换衣，但不是这里，不是今天。
“有拍摄需要的时候，□□都没问题，但是合约上没有这个要求，至于这个痕迹……怎么了？我是和谁睡了，还是自己弄伤了，和你有关吗，这是我的私事。”
他漫不经心地扯开自己的衣领看了看，微笑着，但目光冷然。
“要是你确认影响很大，后期也无法处理，那就按合同约定，算违约也好，要诉讼也好，我都可以配合的，你看呢？”
他态度诚恳，言辞却犀利，摄影师当然没想闹大，张了张嘴，总算想起裴羽从来都不是好拿捏吓唬的那种人。
他甚至在读书时候就已经在这个行业了，现在更是不得了，这看着好说话，其实一点就炸，不给任何人面子的脾气，以前就算有端倪，也没那么严重，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底气了？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也别想糊弄我，那看起来就是吻痕，你们这些年轻人，装得一本正经……”摄影师还想挽尊。
“只是和我哥打了一架，是不是也要和你报备？”他打断他，瞥了卫昊扬一眼。
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
江淮来回看了看他们俩，原来兄弟俩确实闹了矛盾，这个摄影师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什么，真是污者见污！
其他人互相递着眼色，吴老师在业内也算是有点咖位，别的模特不敢得罪他，但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说起来，难道他还不知道最近的那个八卦……
“我弟弟说得都是真的，需要我给你写一个情况说明吗？”卫昊扬从角落里站出来。
他一直在角落，屏幕遮挡住了脸，突然的出现引来一阵交头接耳。
摄影助理认出他来，小跑上去，在摄影师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他惊讶地看了裴羽一眼，又看了看卫昊扬，变了个脸色，对着卫昊扬尴尬地笑了笑，带着些不自觉的谄媚。
“误会，都是误会。”
之后的拍摄里，这位吴老师没敢提出任何问题，裴羽不禁感叹，虽然一样能解决麻烦，但权力和金钱的力量确实立竿见影。
也许是为了表明态度，摄影师连让化妆师盖一下那枚红印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拍到了成品里，反正后期还可以修，何必在这里得罪人。
就这样一直到结束，这次拍摄过程，除了配合的其他模特感受到压力以外，裴羽感到前所未有的流畅和轻松。
裴羽在收工的时候对远处比了个手势，“谢了，哥。”
不再计较前面的事，卫昊扬对家人无可挑剔，他没有道理不认这个大哥。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合约内容不是吗？
卫昊扬正在翻看最后的样片，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哪怕他和品牌方毫无关系，也依然得到了最高礼遇。
他翻阅的动作正停在镜头清楚地拍摄到吻痕的那一个画面上。
闻言倏地抬起头。
目光相对。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清楚地意识到，裴羽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度过没有灯塔的夜晚，白日终将到来，迷失方向的船只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没有人愿意擅闯前途未知的领域，冒着被大海吞没的风险，去博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晴空万里。
何况，当事人从不相信什么晴空万里。
他的世界，从很早开始就布满阴霾，而他只相信自己攫取的光。
“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江淮在边上试图拉近和“大哥”的关系，找了个话题来感叹。
卫昊扬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笑，“确实不错。”
可笑意未到眼底。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