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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久违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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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司南锦的人仍旧在那片海域上搜寻,他也金盆洗手迷途知返断了所有的黑色产业链。
在此期间,楚九河曾和他有过一场交战,在遥远的塔尔沙漠,最后以楚九河的死亡而告终。
远在南非的楚然早已被接回,只是她被楚九河接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再加上楚九河死亡的刺激,彻底疯了。
身在缅北的邵莹也没落得好下场,她染上了花柳病,度日如年地过着不见天光的生活。
陈汐于二月发布通告正式宣布桑宁退圈,接手了新的艺人,那条通告在热搜榜一上整整挂了八个月才慢慢淡出大众的视野,只留下一片遗憾疑问混杂的唏嘘声。
时祈安拿到了自进入A大公安系以来第一份嘉奖名额。
江枭一直留在了国内,马不停蹄地找寻着与桑宁有关的消息,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他和司南锦也默契地选择了坚持。
腊月中旬,叶七回来了,只身一人,没人知道那孩子的去向。她在那片海域的附近买了一间民宿,一直留住在那里。
桑宁的事情,司南锦隐瞒得很好,连桑洛柔和谢钰都一无所知。
因为他坚信,他的女孩还活着。
次年。
梦露幻墅的大门前站着一道惊艳绝伦的身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只是女孩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一副超大墨镜,看不清面容。
那道白色的身影在门前驻足又转身,仿佛仅是一个过客。
迎着光,渐渐没入骄阳中。
此时,梦露幻墅的二楼卧室里正躺着一个颓废至极的男人。
他脸庞削瘦,脖颈间缠绕着白色的纱布。
另一个文质彬彬看起来有些疲倦的男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金丝楠木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凉掉的粥。
文质彬彬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老大,三年了,该释怀了。”
床上的男人不语,脑海里闪过了一百种死法和一个笑靥如花身着白裙的女孩。
桑宁走后的每一个夜里他都能梦到他的女孩浑身是血的哭着要他抱。
三年了,临近三年了。
三年来,他求神拜佛,他金盆洗手,他善事做尽。可他的女孩还是杳无音讯。
他再也做不到等待,坚信。
他的女孩长眠于大海,海水太冷,他想去陪她。
于是盛夏的某一个不眠夜里,他自刎了。
那一刻,他是激动的、期盼的、兴奋的。
他以为他马上就能和他日思夜想的小丫头见面了,可再睁眼他却躺在满是消毒水的病房里,身旁坐着给他擦拭脸颊的谢樱。
是大一提前回来的谢樱及时发现,救了他。
再后来他就被沈墨渊形影不离的跟着。
沈墨渊看着床上的司南锦觉得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司南锦太不司南锦了。
桑宁失踪后的第一年里,一个初秋的夜晚。
那个千杯不醉的司南锦酩酊大醉地倒在包间的沙发上。
在灯红酒绿中低喃:“我的女孩想要一个干净的我,她很好,我想应允她一个未来.........”
当时的沈墨渊怀疑自己醉了,怀疑自己听错了,都没有怀疑那是出自司南锦之口。
三年里,他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莞莞类卿的女孩,但都被他拒之千里。
直到他自刎,沈墨渊才明白,原来他家老大这次是真的栽了,他对桑宁的是一份超越死亡的爱。
沈墨渊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谢樱对司南锦的心思,所以他也曾有意撮合,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份她都和桑宁惊人的类同,但结果无及而终。
司南锦这辈子是认准了桑宁,非她不娶。
沈墨渊正头疼着,突然手机震动了两下弹出两条消息,都是来自德塞罗。
是一张图片外加一条短信,简言意赅:“十分钟前,梦露幻墅门口。”
沈墨渊点开图片,放大看。
蓦地,他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逐渐洋溢起难掩的喜悦与惊讶。
那个背影他认得的,是桑宁。
她居然没死!
他连忙去扒拉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司南锦,语气里尽是高昂,像是灌注了一首磅礴的朝歌:“老大!老大!小侄女没死!没死!你看你看,你快看啊!”
闻言,司南锦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把夺过沈墨渊手里的手机。
那张照片被他放大缩小看了又看。
他那苍白病态的脸色激动得醉了红,不止是手就连整个人都惊喜得发着抖。
白纱布溢了血,但他似乎无感,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口气跑下了楼。
由于太过削瘦,斑马纹的丝绸睡衣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质感可言,空空荡荡的像是一套休闲装。
他赤着脚站在梦露幻墅门口四处张望。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在哪儿.........在哪儿.........桑桑.........桑桑!”
他声音喑哑,眸底一片猩红。
沈墨渊提着双鞋追了出来,看到不远处站在阳光下沐浴着阳光的司南锦,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的喘气。
心里忍不住感慨:他家老大不亏是体力超群,都这样了还能甩他八条街。
刚刚一溜烟儿人就没了,他可是在后面拼了老命地追才紧赶慢赶追上的。
他都岔气儿了!
缓了会儿,他才提着鞋朝司南锦走去。
他把鞋放在他脚边:“鞋,老大。”
司南锦不为所动,正抓着沈墨渊的手机给德塞罗打电话。
沈墨渊认般地叹息:“穿上,吃饭,我带你去见她。”
顿了顿,他又接道:“你一定不希望她看到现在这样的你的,我想。”
——
公交车站牌处。
一道娇纤的身影上了一辆公交车,近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也紧跟着上了那辆公交车。
这是德塞罗第一次坐公交车,车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
他穿了一件工字连帽短袖,蓝灰色的。
带有力量感的肱二头肌裸露在外,彰显着荷尔蒙气息。
环形拉链拉到了顶端,他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坐在了桑宁身后。
他们道上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中途退出者或金盆洗手者都要到鸠山上给鸠灵堂交上一批上好的货才能回归世俗的安稳生活。
鸠灵堂堂主九爷传闻是走私军火的开山鼻祖,势力神秘又庞大。
这条规矩不知是由谁定下又由谁传出,只是这条规矩流传久远根本无法追溯源头。
但司南锦路子野根本不在乎这些,再加上桑宁那档子事的耽搁,司南锦成了第一个违反这条规矩的人。
自此,一批神秘力量动了杀心,三天两头的来找司南锦的麻烦。
沈墨渊这么精于算计的人都觉得棘手,所以事情一直没有处理干净。
他也曾劝说过司南锦,让他交去一批货。
但司南锦不干,他要改那归正,要行善积德为他的姑娘化缘渡灾。
他说他不能再犯浑了,他要做个好人。
后来司南锦自刎,沈墨渊守在他身边脱不开身。
李彦也一直在忙于产业链的事情,所以安全这个问题便转而交给了德塞罗。
然而德塞罗的脑子可没沈墨渊的好使,他不会计谋,所以只能用人力和武力解决。
如今的梦露幻墅方圆百里内都隐藏着雇佣兵,就连梦露幻墅内的那片林子里和那片海也是。
今日,德塞罗和几个雇佣兵坐在开着空调的越野车里闲聊时,突然望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裙招摇,乌发披肩,光是一个背影就足矣令人遐想。
德塞罗跟过她,他认得的,那分明就是桑宁。
可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是缪诞。
他以为是艳阳太过耀眼,刺花了他的眼,可他使劲地眨了眨眼那道身影依旧伫立在那里。
于是他又以为自己白日做梦,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的。
老大的小侄女没死!
他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拍下照来发给了守在司南锦身边的沈墨渊。
他家老大近来浑浑噩噩的,他不确定他是否会回自己的消息,所以便发给了沈墨渊。
可他左等右等,沈墨渊也没回他消息,他又不敢离开怕像上次一样把老大的宝贝疙瘩给跟丢了。
眼看着桑宁转身离开,德塞罗来不及细想,拉开车门便跟了上去。
跟了一路,一直到公交车上。
他全副伪装,不敢轻举妄动,怕有什么变故。
桑宁的再次出现是所有人期待又不敢相信的,唯恐是一场梦是一场幻象。
德塞罗紧张地扒拉着手机,反复确认着沈墨渊是否回他消息。
突然,他眼前一亮,屏幕前弹出一条信息:跟上去,别声张。
德塞罗刚想回复,前面的桑宁就起身下车了。
德塞罗收回手机,急忙跟了上去。
下了车德塞罗才发现桑宁来的是A市旧区,这里跟繁华的新区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像是落后的八零年代。
石灰的电线杆上贴着几张寻人启事和开锁广告。
或许是时间久远纸页已经泛了黄。
破旧的楼房仅优于烂尾楼一点。
单元门口的屋檐下是小型动物的寄居所,有鸟窝有蜂窝还有蜘蛛网。
黑色的电线有些垂垂欲坠,上面不时还挂着白色的凝固了的鸟屎。
石灰泥的道路两旁放着自行车,甚至还有凤凰牌的。
充电桩上贴有几张小姐广告,单元门上以及楼道内亦是如此。
楼内没有电梯,没有地下室。
白墙灰梯,这里无一不充斥着破旧、落后的气息。
德塞罗满是疑惑地跟在桑宁身后,拐进了五栋三零一。
他不好跟着她上楼,毕竟这里人烟稀少很容易被发现。
他在楼梯口前止步守在了那里,随即又给沈墨渊发了定位。
他耳力极好,清楚地听到桑宁上了顶楼——五楼。
这里落后到什么地步呢?在密码锁肆意横行的时代,他居然听到了桑宁用钥匙开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