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白月光成了自己替身（无限）》Norx

84、新神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楼云天从林松泉那得到了不少消息，包括红毛的性格状态、外貌特征，以及他的几位同门师姐弟的能力和经历。
　　直到话题挪到了上回进山时林松照和他跟在家主身后发现了这个洞穴，林松泉的神色才变了。

　　林松泉表示自从被抓之后他就没见过家主，除了红发男人之外，他就只见过林松照和楼云天这两个活体生物，所以他们所见的家主究竟是谁还真不好说。
　　楼云天：“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们见到的家主就是他本人，但这个洞穴却不一定只有一条路。”
　　林松泉瞪大双眼：“有道理！如果说任务要求我们阻止新神降生，但我肚子里的不是神，那总得有个地方放神吧。”
　　“这个所谓的‘神’，目前一定还是胚胎状态，假设他的确是个生物，就算是卵生也得有个孕囊才对。”楼云天顺着他的话说道，“魇境有许多不合理的存在，但再不合理都有一定的逻辑——小泉，你肚子里的东西我会办法解决，但保险起见，现在还不能把你救出来。”
　　“我理解的哥，放心吧，我已经找到拿捏红毛的诀窍了，不会有事的。哦对了，麻烦你回去告诉风子他们不用担心，我很好，以及跟昊子说别内疚，我不怪他。”
　　“……好。”
　　楼云天深深看了林松泉一眼，点头应了，然后马不停蹄离开了七瓣花形的巨大平台。

　　冰树中，鲛人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垂下眼将视线重新放在自己小腹。一层薄薄的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青色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清瘦的身躯顶着这么一个硕大的肚子，更别提化作鱼尾的双腿了，换谁都会被吓到吧……
　　如果当时找到他的不是见多识广的堂哥，而是同门兄弟们，他们能把他认出来么？
　　即使他被成功救走，还有机会重新变回人类吗？
　　如果变不回人样，手头的研究还怎么做呀，退学申请总不能写“我不做人啦！”学不下去了吧？
　　那样的话还不如主动进实验室，提前签个协议要求善待实验动……生物，然后为人类的科学发展添砖加瓦，捞个二作呢。
　　林松泉余光瞥见楼云天的身影消失在隧道尽头，轻声叹道：“是搞完手里的研究，还是去捞二作，还得看你们的了——我亲爱的哥哥们。”

　　楼云天顺着来时的道路一点点摸索着，随着冰晶的数量逐渐减少，渗出血液的墙体占比也越来越高，到了血河交界处，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血河岸边矗立着许多被染红的冰晶，晶体侧则铺满白色小花，凑近去看便会发现所有白花每一朵都是七瓣，并且尽数生根于沾血的冰晶之上。
　　密密麻麻的白花铺成了一条深幽的小路，岔开大道与血河相邻，在不经意间折去了一个视觉误区的尽头之后——
　　这也是他们此前赶路没有发现的原因。

　　楼云天谨慎地用自己残留的血迹给自己的双脚裹上一层薄薄的光膜，小心翼翼下了斜坡，走上了白花小径。
　　都说曲径通幽，这里也不例外，两侧的墙体逐渐收拢，到最后，他只能微微低着头，缩着身子向前走。
　　他环顾四周，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但如果真是这里，家主那么大个头是怎么塞进来的？
　　正想着，忽然发现不远处所有白花生根的晶石都泛起白光，他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真正的尽头。

　　白光隐匿之下，是一片血红色的世界。
　　半个足球场大的巨型空洞突兀地出现在小路尽头，目之所及四处都是白花，可这花却并不植根于冰晶之上，这里根本就没有半片镶在墙体或地面的冰块，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累累白骨。
　　七瓣白花在四散的白骨上微微摇曳，一眼望去是不见边际的枯骨。
　　血液从墙体渗出，蔓延至每一处，几乎吞噬掉所有的白色。
　　无数的骷髅交叠在空洞正中，垒成一座数米高的小山丘，骨山之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肉球”，像是一颗血红色的心脏，随着呼吸跳动。

　　楼云天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血色肉球上。
　　这个东西被黑红色的粘液覆满，粗壮的血管从墙体中直接伸出，盘根错节地牢牢包裹住肉球，似乎在为其提供能量。
　　而球内……分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

　　这他/妈长得有点太挑战人的审美极限了，连楼云天这种从小到大见过无数“脏东西”的人，见到这景象也有些扛不住。
　　腥臭味是这个空间中最明显的，除此之外还有白花散发的幽香，配上几乎密闭的空间，彻底融合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气味，像是往高度腐烂的尸体上喷高级香水，只需一瞬间就能把人熏晕过去。
　　楼云天觉得自己还能撑着没晕简直是一个奇迹，事后必须得去单位要说法，年终奖至少得再加一倍才说得过去。

　　如今无法安葬的累累白骨曾几何时都是鲜活的生命，按照眼前的景象粗略计算，至少有不下两百人丧命于此。
　　“这是什么鬼东西……”
　　楼云天喃喃着，避开遍地开花的枯骨，挪着步子小心靠近肉球。然而白骨成山，即使再注意，也免不了踩在碎骨片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
　　就在他一脚踏空，踩裂了一小堆和黏稠的血液与白花混合的枯骨时，带出来的动静瞬间惊扰了肉球。

　　只见这庞然大物半透明的外层薄膜颤动了一下，一只巨大的眼睛骤然出现在薄膜之内，透过猩红的隔膜向外观望。
　　那只眼没有眼皮，巨大的眼球怪异地契在整个□□的脑门上，四肢都是柔软的触须，没有毛发，也没有鼻子和嘴——这正在蠕动的胎儿根本就不是人形。
　　与其说是胎儿，不如说是某种融合了海洋生物与怪谈传说的变种怪兽。

　　那只眼紧紧盯住楼云天，整座山洞刹那间渗出更多腥臭的血液，楼云天被迫躲闪滴落的粘液，跳到了离“肉球”更近的地方。
　　这个东西是故意的？

　　楼云天皱眉，直接放出了月白长剑，横于身前，威胁道：“你想干什么？！”
　　自从他被逼躲到肉球身前的空地之后，四壁就停止了渗血，这只眼睛闻言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难道这不是它做的？

　　不等楼云天细想，一阵怪异的低吟忽然从肉球附近传来，形成磅礴的回音：“嗄莫呀——”
　　低吟的腔调似曾相识，然而楼云天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判断出这多半是周家辰礼时所吟唱的语言。
　　与此同时，肉球动了起来，血水从四面八方向中心的骨山涌来。

　　楼云天横剑祭出光阵，将自己笼罩其中，接着便以迅雷之势夺门而出，终于在血液覆盖所有地面之前逃了出去。
　　最后一刻他回头望去，惊悚地看见巨眼奋力挤压着肉膜，几乎把自己挤变形，似乎想追出来。
　　翻涌的猩红血液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回荡在他身后。
　　“嗄莫呀——”

　　楼云天回到林松照的小院时天色已晚，月光斑驳地洒在窗上，为窗棱附上一层轻纱。
　　他激动地冲进屋子，高声叫着：“收获颇丰啊！”一抬头却发现屋子里除了林松照之外还有别人——
　　准确来说是全员都在。

　　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揣着手低着头的“林松泉”，立刻噤声，话锋一转，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局限于肉球，半句和鲛人有关的都没说出口。
　　叙述自己的经历期间，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林松泉”身上，试图找到蛛丝马迹，但事与愿违，这个假林松泉在听说他进入雪山直接就找到了洞穴后，表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根本不在意。
　　难道他不是周家的NPC？

　　楼云天敛神，回忆起林松泉描述的全部经历，忽然有了一个更不妙的猜测。
　　他和林松照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肉团应该就是那个‘新神’了，林队，你说我们要不直接进雪山把这东西捣毁？这样不就能阻止它诞生了吗？”
　　“林松泉”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依旧没说话。

　　林松照会意，顺势说：“也不是不可行，这个东西听上去还没发育完全，只要能避过血滴，我们或许可以直接将它摧毁——即使我们做不到，山洞内肯定还有足以销毁它的生物，不然这东西不会被精妙地保护在一块隐蔽的空间中。”
　　此话一出，“林松泉”果然眼神就变了。

　　楼云天心底一沉，还真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场景呢。

　　就在此时，王晓慧忽然问了声：“为什么呢？”
　　“林松泉”立刻收回窥视的目光，重新恢复成懵懂且胆小的样子。

　　林松照余光扫过他，和楼云天再次对视，虹膜中瞬间出现楼云天通过蓝环发来的消息——假林松泉就是江山月曾经遇见的红毛，是NPC。
　　他看罢没什么反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冲王晓慧解释说：“因为‘毒蛇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楼云天接着他的话继续道：“魇境从来不会给玩家一个绝境，如果真的有强大到玩家无法对付的boss出现，那玩家就一定能得到相应的补给用以自救。”
　　“——而我们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要这一次我们仔细在山洞中寻找，绝对能找到自救的道具……”

　　话音未落，“林松泉”神色大变，嚷道：“你这是让大家一起自寻死路！”
　　楼云天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假笑：“不需要你去的小泉，没事的，不用怕。”

　　很好，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