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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sp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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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3月16日
录完综艺,我和小宋就收拾收拾回北京。早上离开酒店时行李已经收拾好寄存在了前台,录制一结束我们就打车去机场,活像那个的溜溜转的陀螺。
我正纠结选高德还是滴滴或者让他们竞争一下的时候,身后传来刘然欢呼雀跃的声音,我着急回头去应她,连小宋弱弱的那句“杉姐我来打吧,我有红包”都没听见。
“怎么了?”小姑娘今天梳了个齐刘海儿,一口一个叫“姐姐”的时候比小崽子们叫得甜多了。
“姐姐,我让工作人员买了榴莲,给你们吃!”小小的姑娘拎着一个duang大的榴莲麻溜地塞到了我怀里,“这次和小宋哥哥录综艺很愉快哦!我去给大家分榴莲啦!”
这是什么新型的送礼礼单吗?措不及防这么一下,我被榴莲压得矮了矮,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果断把它扔进了宋亚轩怀里。
小宋捧着榴莲站在晚风中愣了好几秒,目光在榴莲和我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咱们,怎么……要带回去吗?”
我评估了一下可行性:“我觉得不太行,我觉得机场工作人员会把我们扔出去。”
“那怎么办?”
“……吃掉吧。”
于是我和小宋蹲在初春的机场安检门外扒榴莲,身边还有大包小包给家里买的礼物。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小贺儿的电话轰炸:“杉姐你们俩偷偷吃榴莲不带我们!”
我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小宋:“是不是你告的密!”
小宋一脸吃了苍蝇屎的表情,“我没有!我发誓!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贺峻霖倒立洗头!”
小贺儿的咆哮从电话那头传来:“宋亚轩你有病?”紧接着刘耀文也来凑热闹:“杉姐你俩都上热搜了!”
什么?
小宋在一旁打开微博,我凑过去看——“宋亚轩和助理机场吃榴莲”几个字眼格外的红,点进去一看,拍摄的人还贴心地给我打了马赛克,两个人一堆包裹活像蹲在机场门口的乞丐。我两眼一黑,觉得这世界简直毫不友爱,简直想在北京的早高峰以头抢地。
小宋拉住我,“杉姐,最起码你还被打了马赛克。”
我马上往下翻,找出另一个网友拍的高清无滤镜无马赛克版:“如何呢?”
——
还没开门我就听到宿舍里一片鸟语花香。
“小宋小宋,开门。”小宋从他冲锋衣内胆里像掏虱子一样好不容易掏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里,门就嘭一声开了。
门内的景象一如既往的精彩——三个大的去闭关不在,小的在家要窜上天。
“啊!你们什么时候把福宝接回来的!!!”我刚一放下行李,福宝就从扣下窜出来往我身上扑,身后还跟着一个乱窜的小贺儿,往小宋怀里扑。
许久没见,福宝好像比年前大了不少,只是白毛略显灰暗,脸上还被不知什么人贴了几条愚蠢的纸条:“你们怎么不给它洗澡?你们是不是欺负福宝了?”
“冤枉啊杉姐!我们只是跟福宝打了几局牌!”刘耀文举着双手像条宽面一样摇摆着过来,不认识的人都不敢跟他搭话。
“对啊!”翔哥脸上也贴着一条,“我们也给福宝洗澡了,就是——她好像不太满意,嚯嚯了我们仨一身的水,然后就跑出来了。”
“干得好福宝!”我满意地拍拍福宝的头,“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给我们小公主洗澡的!走!回家妈妈给你洗~”
“啊?这对吗杉姐!”
——
21年3月21日
今天是个阴天,北京今年暖和得晚,日头升得高,但冷风依旧丝丝缕缕地往人衣袖里钻,无端叫人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站在小区楼下打了个寒颤,照着阳哥给的地址来看三个正在备考的哥哥。前几天查过艺考分,三个人成绩都不错。据小贺儿说,马哥看到成绩排名的时候抱着丁哥哭了好久,第二天眼皮更单了。我和小宋没有陪他们经历过那个心悸又难挨的时刻,但总该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会永远在他们身后的。
“笃笃笃”我敲了敲老旧小区的门。
房子是余总新租的,平时只有他们仨、上课的老师、打扫的阿姨和送饭的阿姨会来。对门门口堆着几个黑色的垃圾袋,散发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恶臭,楼道里昏暗见不得光,我用力跺了跺脚,那已经灯壳发黄的感应灯也没亮,大抵是坏了。
我敲门敲了第二次的时候,锈迹斑斑的铁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老师吗?忘东西了吗?”马哥顶着个鸡窝头,白着一张脸站在门里。
“是我。”我把手里的脑白金和一大袋面包递给他,他从黑色卫衣宽大的袖口里伸出快要比福宝的毛还白的手接过去。
“杉姐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么一喊,原本在屋子里的两个人也纷纷出来——一样的鸡窝头,一样的疲惫。
屋子采光不好,玻璃兴许也是上个世纪的毛玻璃,泛着微黄的光,头顶的白炽灯大约是新换的,照得每个人的脸更白了,一时间,四个人站在地上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卫生间里洗衣机呼噜噜转的声音。
过完年见他们的第一面,我突然有点想哭——他们要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一直挣扎到盛夏接续不断的蝉鸣。
“怎么感觉,好像好几年没见了。”眼泪落下的前一秒,我笑着说。
阿程递上来一张面巾纸,我冲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出来时他们三个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拆脑白金了。
“瘦了是不又?你们仨?”我来来回回把这出租屋的安全措施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屋子的所有设施跟发黄的墙壁一样老旧,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我从购物袋里翻出卤牛肉给他们吃:“之前菜场咱们常去买的那个张记卤肉,居然换地方了,害我今天好一顿找。”
“真香!”小张张腮帮子鼓鼓的,眉开眼笑。
我觉得好笑:“阿姨做饭不给你们吃肉吗?”
“吃啊!但还是香!”
两个哥哥笑小张张没骨气。
我对他们堆满了衣服的沙发表示嫌弃,拉了张木凳坐下:“我和小宋回来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丁哥摇摇头,脑袋顶上的呆毛跟着一晃一晃,“手机被收了。”
我大惊:“那你们怎么跟外面联系?”
马哥下巴指了指墙角斗柜上一部红色的固定电话。
好家伙,真跟坐牢似的。
红木的茶几上堆了一堆沧桑的书和试卷,边缘翘的翘,烂的烂。张哥不小心把一块牛肉掉在了试卷上,晕出一块棕褐色的印记,马哥抽了两张纸给他擦,张哥捣鼓半天大叫道:“原来我前天晚上订正的那张卷儿在这儿啊!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就是你昨天非说是我吃了的那张?”丁哥鼓着腮帮子面无表情。
我本来不想笑的,可马哥突然像土拨鼠似的叫了一声——还是那种被打了一下之后抽抽着的土拨鼠。我实在憋不住,笑出了一脸泪。
我们一直嘻嘻哈哈到下一个上门的老师来上课,临走前,他们把老板给买的牛奶和跟脑袋一样大的苹果塞给我。
“等他们排练完就来看你们,我走喽。”
——
21年3月29日
晴空,万里无云。北京已经一点点暖和起来了,我抽空回了趟学校交材料,小贺儿非要跟着我一起回来,美其名曰来跟着我蹭饭。
我紧张得要死,回去的前两天就拉着他去做核酸,等结果出来才敢带着他往校门口去,扫脸的时候不知怎的,一直扫不出来,小贺儿还在身后嘀咕:“杉姐~是不是因为你没化妆啊……”
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闭嘴!”
他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大爷似的一摇一摆就进来了,好像进自己家一样。
我让他先自己逛逛,等我办完事儿带他去吃饭,结果这家伙水灵灵地迷了路,等我费老鼻子劲通过共享位置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操场上跟人家打起篮球来了。
我站在篮球场外目瞪口呆:这就是顶级e人的社交能力吗?
“杉姐!你等会儿!打完这半场!”小贺儿远远地看见我,挥手喊道。所幸今天周一,操场上没什么人,也没有人认出他来,不让回去我就被闵姐开了。
我骂骂咧咧地在操场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做作业。
远处的夕阳氤氲成绚烂的玫瑰金时,小贺儿终于笑呵呵地跑过来,喘着气坐在我身边,双手往后一撑:“杉姐,你说我以后考这个学校好不好?”
晚风正是沁人的凉爽,我抬头:“当然好啊,你喜欢什么就考什么。”
“那我学播音!”小贺儿眼睛亮晶晶的,微微能看到两颗大门牙,我终于能知道第一个把小贺儿比作兔子的人是多么聪明了。
“耶!!走喽!杉姐请我吃食堂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