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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景王是谁,青临让雏雁反复去问,只问出来景王有个克妻的威名远扬。雏雁说得有鼻子有眼,上位王妃成亲不满三月就暴毙身亡,连带着景王府都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青临吓了一跳,连做了几宿的噩梦,单梦见位青面獠牙的怪兽要生吞她。
      “姑娘莫怕。”陶妈妈还安慰青临,”景王早晚是要来拜见池大人的,姑娘那时仔细瞧一瞧不就好了?”
      “那他若是举止粗鄙,貌似阎罗,我岂不是生死未卜。”
      陶妈妈安慰青临:姑娘只当被□□咬了一口。”
      雏雁在一旁添油道:“他们说景王是个兵汉子!”
      眼见青临就要撇嘴,陶妈妈紧急接话道:“那就是个有力气的□□!”
      青临被陶妈妈的话逗笑,却仍是不肯听话去见景王。景王来拜见池茂那日,青临特意派雏雁去前门正厅候着,看见景王的第一眼,就立刻跑回来告诉她。
      雏雁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却是闷着头一言不发,青临急得推搡雏雁,“你说呀,他是不是癞蛤蟆。”
      雏雁鼓着腮帮:“姑娘,现下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是景王没那么像癞蛤蟆。”青临当即送了一口气,“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景王瞧着一点也不高兴,他倒不像是成亲来了,像是奔丧来了!”
      坏了,青临突然有个念头,瞧这架式,景王和她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这活脱脱是一对怨侣啊。景王一脸的不情愿,别是在外面早已有了什么海誓山盟。青临想着,正赶上徐纳言派人来叫她去送送景王,青临来不及净心便赶着去送一送那位不开心的景王。
      前厅堂,池茂待得颇不自在。景王不愧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人,他不笑不语俨然一座大山坐在眼前,弄得三番五次地冷下场,池茂早就如坐针毡般难安,一筹莫展之时,正看见青临提着下裳跨过门槛,仿佛见了救星:“青临,还不去送送殿下。”
      季承肃闻声看去,身穿一身青色的青临正好奇地朝这边望来,四目而望,青临朝他行了福礼。
      一抹青色,独立春霏。
      季承肃起身道告辞,青临再不好打量他,只是朱红于身侧,灼灼逼人。一路走的多少不合时宜,直至季承肃上马,都未同青临再说一句话。青临回到房中,陶妈妈果然凑上来询他道:“如何?”
      “不是癞蛤蟆。”陶妈妈刚有些放心,却听见青临补的后句,“是块石头。”陶妈妈只好安慰她,石头总比癞蛤蟆好,琢磨琢磨没准就成宝玉了。
      青临自然听不进这些,更为头疼的是皇子成婚的繁琐礼节,她日日在房中背,还是不是要进内庭去听训。禁庭里有人嘴不严,依稀给青临透露点景王的口风。景王的出身是皇子中最差的,自从章明皇后仙逝后,重华宫里便无人再照料他,因得景王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故而求到官家面前打仗去了。可惜青临进宫的次数有限,她对景王了解的还是一星半点,可日子走着走着,人就该成亲了。
      昏礼那日,青临被稀里糊涂地抬进景王府的门。喜床上喜果铺了满床,青临饿得不行,随手剥开颗桂圆塞进嘴里,雏雁见了小声嘀咕道:“姑娘不怕么,我进了景王府,总觉得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热闹。”
      青临替雏雁剥了一颗,雏雁说得确实不错,诺大的王府空空荡荡,都没甚么人气,“我不怕。”青临却不免叹气,“咱们来了,这里也不至于再冷落。”
      季承肃推门之际,正听见青临那句我不怕,他听人墙角在先,自然装作若无其事地忽略青临慌乱找团扇的动作。青临用团扇重遮好脸,等景王上前,谁知景王只是坐在背对她的交椅上,未了又拿远处的矮凳坐得离她近些。
      青临不解放下团扇,正对上景王那迟疑的目光,“殿下这般盯着我做什么。”
      季承肃沉默片刻,并不在乎青临自己放下团扇,“我有千万言,不知如何开口。”
      总归不是吃了她就行,青临方才看见景王那沉郁的目光,不至还要将自己千刀万剐,若是什么红粉知己最好,她大肚贤才才不将心思吊在男人身上。
      “于理,我今后要任殿下的妻子一职。于情,我却和殿下私交尚浅。”青临讲了个顽笑图轻松,“殿下要讲的,是情还是理。”
      青临故意用了任这个字,季承肃会意,不免亦轻松些:“自然是情理都有。”她是仲山臣,可他不是周宣王。
      “于理,还望姑娘操持王府,解我之忧。”说罢季承肃似想起什么,缓言笑着补了一句,“大娘子操劳。”
      他没用王夫人来称呼自己,可见也是破冰之嫌了。青临轻轻一笑,那些事已是她份内之责,景王尚未开口的事才是重头,“此乃本职,殿下何情呢。”
      情字绕口,季承肃纠结许久,“大娘子与我,缘深情浅。此话我本不该讲,可大娘子不知,我自小在情爱上只有一念:同心之人,白首不离。大娘子,若是勉强我与他人强做那档子事,我宁肯背负不举之名也不愿如此。”
      季承肃一口气说完,去看青临,她果然如呆雁般凝滞。不是青临不敢想,而是她实在不曾想到景王的肺腑之言是有关如此。见青临呆愣,季承肃附加一句,大娘子莫怕,我只在内室与你保持君子之交,必不会叫外人察觉。
      这倒是个划算的买卖,她毕竟不喜季承肃,管他是好□□还是癞蛤蟆总归不咬她才是根源,可既已担景王妻之名,哪里还能在意虚实。青临故作迟疑,“殿下,这样,恐要落人口实吧…”
      季承肃一脸真诚:“有我作保。”
      “殿下肺腑之言,青临心领。”
      烛火已烧去大头,青临起身摘掉礼冠,景王亦自解开袍带,两人同挤在拔步床上可倒真是生怯。起先季承肃提议暂歇于榻,谁知他身量高大难以容身,青临不得已请他到床上来,临时拿一方喜被征作楚河汉界。
      身侧有人,难以安眠。两人呼吸绵长,都知对方在假寐。
      青临难眠,是在季承肃的肺腑之言,他言同心之人,安知有否。要她破人齐眉,她难自解。
      季承肃同样难眠,他从未与人袒露心迹如此,他猜青临呆住的时候,怕是觉得他是疯癫了。青临翻了个身,烛火透过稀松帷帐,落成斑驳的光影洒在景王的眉峰上。
      季承肃知道青临在看他,他觉得有丝燥热,像燃香的痕,一点一点绕在他身上。
      季承肃忽得坐起,青临一时见他醒了亦不好再装睡,连忙支撑着手臂起来,“殿下如何?”
      “这帐里有香。”季承肃岔开话头,“什么味道。”
      青临嗅嗅自己的衣裳,又嗅嗅空中,“没什么啊……”
      季承肃不好再卧眠,披衣坐至方才的凳上,背对着青临道:“明日宫中定要来人请你回话,按照圣人的惯例,会请所有内命妇一同听训的。”
      “殿下有吩咐?”青临问道,季承肃摆手否认:“非也。”停顿片刻,季承肃才轻笑说完:“我三哥的妻子说话甚不中听,你只管当作耳旁风便是。”她能同意自己荒诞的念头,可见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滴水之恩,纵不至于涌泉,何况他一句话只是举手之劳。
      季承肃的三哥,青临不觉得好笑,她背了许久礼书,知道那是当今太子,章明皇后唯一的子嗣。
      “不过你放心。”季承肃起身迈向床榻,掀开纱帘时正看见青临垂头有思的模样,惹得他张口忘了要说什么。
      青临见他没有下文,不免问道:“放心什么。”
      “你不要惹她便是。”季承肃不再说话,绣枕绵软,方找会些许实感。
      “记下了。”青临跟他躺下,什么话只说了半句,青临无奈。景王虽说是个可商谈的人,只是有个话说一半的毛病,像个哑炮,没由来让她寻思。想多了,青临便困了。第二天,陶妈妈紧急推她起身,“我的姑娘,怎么还不起呢。”
      青临慌张起身对镜梳妆,她身侧有人,自然不能安眠。陶妈妈替青临挽了个寻常发髻,望一圈见没人才说:“昨个殿下,可是身子不爽利?”选日子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姑娘的小日子,昨个夜里景王一次水都未要,幸亏值夜的是她,不然定要落人话柄。
      青临心不在焉地答了是,她没心思寻思景王的身体,她要见的是圣人,一国之母,以及同朝的妯娌亲眷。这些都比景王的身体更费心思,青临饮过清茶,起身走到正门外,季承肃已等她多时了。
      早有侍人替青临置好脚凳,又扶她上车,季承肃最后钻进车中,沉声吩咐道:“出发。”
      青临瞄了景王紧绷的脸,坐的这是马车又不是战车,还弄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青临被自己的念头弄笑,佯装困倦假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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