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僧》通灵大师

23、Chapter 23

　　连羽阁内，兵荒马乱。各路医仙药仙汇聚一堂，对轩辕如峰手上的伤均毫无头绪。百草神君资历最老，医术最高，众人只等他想点办法。

　　“恕老夫无能，殿下如果还想保住这只手，最好亲自请龙王手下留情放您一马。否则，这手伤时间拖长，恐怕任谁也回天乏力了。”

　　轩辕如锋神色并不好看，身边的侍从比他还着急，“殿下！我去求龙王！”

　　“站住！今日之事诸位请守口如瓶，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萧风，你先下去让百草神君为你看伤。芳菲，你去秋华宫找表哥身边的侍官，禀明我有急事见表哥，可否提前出关。”

　　一时间，众人听命散尽。

　　轩辕如锋垂目看着自己被伤的手，腾出思绪。他是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手被废掉的，只是世事难料，他怎么会想到他尽职尽责守卫天宫，打伤的闯天宫者会是消失千年的轩辕镜！轩辕镜，这个只出现在传说的表哥，他对他知之甚少。他从出生起，就随母亲生活在东海，鲜少与天宫走动。等后来回天宫认祖归宗时，轩辕镜早就随着灭掉的元神识火一同陨落在轩辕帝族，成为默契的禁忌。

　　不过他知道，轩辕镜死之前，一直是轩辕元晁的左膀右臂。但凡有征伐，有轩辕元晁，身畔定有轩辕镜，二人自小同进出，情谊非凡。所以，轩辕镜死后，变化最大的人是轩辕元晁。不管轩辕镜死时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他都知道，轩辕镜是轩辕元晁和龙王诸葛神秋共同在乎的人。他毫不留情出手伤了轩辕镜，此事绝对不好善了。

　　可也正因如此，他觉得，轩辕元晁和龙王诸葛神秋的关系也连带着不单纯。

　　三日前，轩辕元晁毫发无伤地从龙域出来，一出来就与天帝详谈，随后天帝便发了那么一道怪异的诏书。而轩辕元晁却在这个时候闭关。紧接着，轩辕镜横空出现归来，一人一剑闯天宫为见轩辕元晁。轩辕如锋难受地摇摇头，怎么也看不清这雾中花、水中月。

　　但他是绝对不愿意搅进他们的是是非非当中去的。

　　错伤轩辕镜已经是他巨大失手，等把手救回来，他一定会撇得远远的。明哲保身，向来是他轩辕如锋的处世哲学。

　　芳菲很快回来复命，显然他已经尽力说明，急得一头汗，可轩辕元晁身边的侍官受了死命令，坚决不肯容情。轩辕如锋的面子没那么大。整个天宫，轩辕元晁大概只买天帝的面子了。

　　轩辕如锋谨小慎微，换做平常肯定不会对轩辕元晁出格冒犯。可他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手被废。他决定亲自去“请”轩辕元晁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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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日月谭内，轩辕镜伤重，即便伤心，倚在诸葛神秋的龙身身上，也无力再说些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恢复，尽快解决旧日恩怨。“该结束了，该结束了……”他喃喃自语，很快支撑不住进入休眠打坐的境界。

　　等他醒来，轩辕元晁，你我该有个了结。

　　诸葛神秋确认他进入恢复期，静静地盘旋着他一动不动趴伏在潭池边，元神分身出了潭洞。

　　“龙王。”龙左侍龙右侍一左一右向前。

　　“守好潭洞，他在里面疗伤。”

　　“是。若镜殿下醒过来，龙王还未回来怎么办？”

　　诸葛神秋想了想， “不会，本君去去就回。他若真的醒的早……就随他在龙域自由行动，想见华烨也行。长老谷的人不许近身，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若镜殿下要出龙域呢？”龙右侍谨慎惯了，又多问了一句。

　　“他出不去。”诸葛神秋一丝犹豫都无，淡淡甩下这句直接走了。

　　背后龙左侍耻笑龙右侍：“龙王亲手设的结界，镜殿下怎么可能出的去！你真是多此一问。”

　　诸葛神秋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进了秋华宫，他要找轩辕元晁算账。他慢条斯理设了结界，走到正闭目运功的轩辕元晁面前。轩辕元晁还算警觉，一双眼刷地睁开，冷光从眸中闪过，他出手袭向来人。诸葛神秋冷笑着挥袖破开。

　　轩辕元晁看清来人：“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除了我，有人敢打扰元晁殿下吗？”

　　轩辕元晁压下心头不快，审视着诸葛神秋来者不善的模样，强凝心神问道：“发生何事？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莫非你修补元神一事有进展？”

　　诸葛神秋掏出混魂珠，慢悠悠打量手中的珠子，“本君想不明白，元晁殿下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你真的希望我修复阿镜的元神碎片？”他将眼神移到轩辕元晁的脸上，“你真的希望轩辕镜复活？”

　　“你什么意思？”轩辕元晁心中狂跳，却强行稳住，“不过三日，发生何变故，你忽然对我生了疑心？”

　　诸葛神秋居高临下审视着轩辕元晁的表情，不说话。

　　“表哥！如锋有急事求见！冒犯了！”殿外忽然传来轩辕如锋的声音。

　　轩辕元晁猛地掉头，发现了秋华宫被设了禁制，轩辕如锋突破几次无果。轩辕如锋从来不是以下犯上，贸然冲动的性子，能让他这样着急，定是外面出了大事。他站起冲诸葛神秋质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哼，不如让他亲自告诉你。”诸葛神秋伸手一抓，将轩辕如锋挟进殿内。

　　轩辕如锋虚弱行礼：“表哥……”又猛地看见诸葛神秋也在，“你——”

　　“出什么事了？说！”

　　轩辕如锋强行将眼神转回来，“表哥，轩辕镜回来了……”

　　哐当！轩辕元晁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榻边的烛台。他眼神从轩辕如锋定定凝了片刻，又转回诸葛神秋身上。轩辕如锋表情隐忍怪异，而诸葛神秋却是神情莫测，气质凛冽。他眼神在二人间来回转了几回，最终：“……他人呢？”

　　轩辕如锋低头有些困难回答：“他独闯天宫，在南天门大开杀戒，我赶到时出手制住他。随后，被龙王带走。”

　　“嗯，如锋殿下差点就没杀了他。”诸葛神秋一旁冷冷言。

　　“我，我不知道他是——”

　　轩辕元晁深吸一口气，“轩辕如锋！到底怎么回事？”

　　“表哥，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见到他时，他一身僧袍手持剑器与萧风周旋，我见萧风不敌，才在后面偷袭他，用翻云覆雨掌重伤了他……我错认他为大音寺的僧侣，为华烨而来。可萧风告诉我他是轩辕镜，闯南天门为了见你。表哥，我真的无意要伤他。”轩辕如锋又冲诸葛神秋俯身致歉：“也请龙王明察，放如锋一马。如锋愿意向轩辕镜负荆请罪，龙王可否饶过我这只手？”

　　诸葛神秋淡漠道：“你打他一掌，我废你一只手，公平的很。”

　　轩辕如锋求救地看向轩辕元晁。

　　“他活着，他还活着……”轩辕元晁茫然后退，跌坐在榻上，他抬头问诸葛神秋：“他人呢？”

　　“你聋了？被他打伤，被本君带回去了。”

　　“……”轩辕元晁看了眼轩辕如锋被废的手，“如锋并非有意，不如我替轩辕镜还他一掌，龙王饶过他的手。”

　　诸葛神秋抱臂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轩辕镜与你们体质不同，三掌吧，勉强公平。”

　　轩辕元晁极短地犹豫了一瞬，可也知道这是诸葛神秋最大的让步，“好。”在轩辕如锋灰暗的脸色中，轩辕元晁缓步到他面前，低声道：“撑住了。”轩辕如锋闭上眼，不作多余的挣扎。轩辕元晁抬起手，一道金色的圆形术法凝结，彭！一掌。

　　轩辕如锋身形一震，却没倒下。

　　彭！第二掌。轩辕如锋吐出一大口血，撞到悬梁又摔到地下，气若游丝，已经动弹不了。

　　轩辕元晁在第三掌出现明显的犹疑，他看了眼诸葛神秋。诸葛神秋抱着臂不为所动。

　　轩辕如锋感受到间隔时间过长，手用力抓着地面维持清醒，“表哥，我还能……撑得住。”

　　轩辕元晁别过眼神，一声叹息之间，他举起手，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掌。彭！轩辕元晁低头扶住烛台，擦去嘴角血迹，“如锋是我弟弟，最后一掌我代为受过，请龙王高抬贵手，放过他。”

　　诸葛神秋眯了眯眼，定定看了他，发出声冷哼。没说什么，敷衍地伸出一根手指，对轩辕如锋的手施法，渐渐地，那个黑雾缭绕的洞消失，恢复正常。

　　轩辕元晁扶着轩辕如锋踉跄起来，“你先下去好好养伤。”

　　“表哥……”轩辕如锋怎么也没想到轩辕元晁竟然会替他受这第三掌。震惊有之，感动有之，疑惑有之。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表哥。

　　“无需多言，退下罢。”轩辕元晁，一头雪发披于脑后，衬得神色仍是冷淡。

　　轩辕如锋虚弱地冲诸葛神秋拱手，“如锋谢龙王高抬贵手。”他转身，眼睛从诸葛神秋手上一直把玩的混魂珠一掠而过，脚步虚浮地退下。

　　“真是兄弟情深啊，轩辕元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