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僧》通灵大师

22、Chapter 22

　　日月潭内，灵气充沛。

　　诸葛神秋看着像是要走火入魔了，浑然没察觉潭中心的人面色渐渐红润，甚至呈现妖冶的风华。

　　“诸葛神秋。”

　　一丝无奈而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诸葛神秋回头，惊讶地看见轩辕镜的元神。

　　轩辕镜的眼神异常温柔，仿佛在看当年的小黑龙，“够了，不用再为我输灵力了，我没事。此处寒潭甚妙，最多三日，我就能醒过来。”

　　“轩辕镜！”诸葛神秋失去理智，往前伸手抓他，却什么也抓不到。“到底怎么回事？求你了！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仙根呢？是谁夺了你另一半仙根？是谁害的你！”

　　轩辕镜目光闪躲，“没有谁害我，是我自己抽了另一半仙根。”

　　诸葛神秋抿唇，神情冷酷：“我不信，阿镜——我不信。”他不明白轩辕镜为何不肯告诉他，他坚定地认为当年事情没那么简单，定是有人施手迫害，否则，轩辕镜怎么可能会去赴死？但没关系，不告诉他可以自己去查。“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活下来的，你当年……是不是差点死了？谁救的你？”

　　轩辕镜惊讶于他的敏锐，“是，当年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啪嗒。”

　　轩辕镜看着诸葛神秋的眼泪砸进谭面，看着他用力到发红的眼睛，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我就怕你这样。”他抬手想拭去诸葛神秋的眼泪，可元神相隔，此时他想触摸他的小黑龙，都做不到。他只是，从未见过他的小黑龙哭。难道，他不在的一千年，他的小黑龙都在偷偷的哭鼻子吗。轩辕镜突然心酸。这是他从年少起就开始养的小黑龙，是陪他最久最久的小伙伴，他怎么可能忍心抛弃他。是他的存在，慰藉了他在轩辕天宫中孤苦难捱的漫漫岁月。他两本是相依为命。

　　“对不起。”轩辕镜轻声向他的小黑龙道歉。

　　诸葛神秋声音却更轻：“是我无能，不能保护你。你不要我，也是合该。”

　　“不是这样的——”

　　“你讨厌我，也是应该。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赘。”

　　“不！不是这样！”轩辕镜想打断他，他着急地想捧住诸葛神秋的脸，却依旧碰不到。情急之下，元神归位，谭中间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强行催逼提前醒来的后果就是站立不稳，大咳起来，随即立刻被诸葛神秋搀住，“怎么回事！”

　　轩辕镜靠在他怀里，抬头，终于伸手碰到他的脸，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湿润，“傻神秋，我都和你道歉了，你非要逼我哄你是吗?怎么一千年过去,还和个孩子一样,这么难哄。当年的事,与你无关,只是我有我的不得已。”

　　诸葛神秋用力搂紧他，“我不是小孩了，阿镜，你能不能信我。我现在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你今日为何要一个人去闯天宫？”

　　轩辕镜看着他笑，“是啊，我的神秋已经这么厉害了。天帝的诏书是不是你弄的，我看到诏书，一时控住不住，想找人算算旧账，不料被人暗算……”“是谁伤的我？”他突然问道。

　　“轩辕如锋，我废了他一只手。你要找谁算账，我帮你把他提到你面前来。”诸葛神秋语气恳求：“阿镜，信我。”

　　轩辕镜认真审视诸葛神秋，把诸葛神秋盯着都不自然了。

　　“你的口气很大。”

　　诸葛神秋见他不信，一挥袖，空旷的谭上空出现一个状如镜子的法器，幻化成一幕幕巨大的景象。在这些景象中，轩辕镜看见诸葛神秋的龙身在电闪雷鸣中冲撞轩辕帝族的天兵，一次又一次龙族与轩辕帝族的对抗，直到最后一次诸葛神秋将轩辕摄残忍地“撕心裂肺”，丢下南天门，以及抓走了……华烨？！

　　法器回到诸葛神秋手中。轩辕镜很显然一时难以消化刚刚看到的景象，久久不言。

　　“我知道你厌恶轩辕帝族，只要你想，我可以推翻帝族，拥你做天帝。”

　　“我要这天帝的位置做什么。”轩辕镜笑了笑：“不过，我想你帮我抓的人，也不亚于推翻帝族了。”

　　他看着诸葛神秋，一字一句道：“我要轩辕元晁。”

　　诸葛神秋瞳孔微不可见一缩，捏了捏拳，“好。我现在就帮你把他抓回来。”

　　“别急，等我把伤养好，我想亲自和他算账。我不希望到了那日，我连青阳剑都提不起来。”轩辕镜冷声道，没注意诸葛神秋眼中闪过的困惑。“还有，你抓的小孩是我在大音寺收养过的孤儿，他是无辜的，你没把他怎么样吧？他人在何处？”

　　诸葛神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是我龙族的子孙，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他好好地在龙域呆着呢，你放心。”

　　轩辕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能见他吗？”

　　“你不信我！”诸葛神秋看出他的怀疑，索性承认：“好吧，我抓他是因为闻到你的气息，错把他当成你了，后来发现不是……一番小计得知你是他义父，不然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轩辕镜扑哧一笑。

　　诸葛神秋盯着他，他许久许久没见过轩辕镜发自真心开心地笑了。轩辕镜天生女相，矜贵貌美，天帝曾拿他开玩笑，一脸的公主相上战场，杀人的剑却是最硬的。若为女子，轩辕帝族该被各大仙族的求亲踏破门槛。对此，只有轩辕镜不以为然，他从不在乎皮相。作为轩辕的男儿，皮相是最最不要紧的东西。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是何风华无双，天地黯然失色。

　　轩辕镜，是一个很温柔的美人。只是在帝族的欺压中，不得不硬起脊梁，握住手中的剑大杀四方。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母兄，甚至保护他。

　　轩辕镜察觉到诸葛神秋眼里的暗流汹涌，知道他的小黑龙又生出别的心思了。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诸葛神秋的距离，“我好看吗？”

　　“我——”一句简单的问句令诸葛神秋脸上血色褪尽。

　　“你知道，我不会容忍你对我生出别的心思。我轩辕镜是个男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人——雌伏。小神秋，不要逼我。”轩辕镜抬手蒙住诸葛神秋的眼睛，难过地说：“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啪嗒。啪嗒。

　　轩辕镜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一样落进潭水，在潭洞中发出一声声空灵的回响，昭示着主人有多么难过。这声音令诸葛神秋心碎，他想拿开蒙住他双眼的手，可更知道轩辕镜不想他看见。他那么痛苦，以至于咬着牙：“你别哭，是我错了……我不会让你为难。你喜欢的事，我会替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也绝不会做。”

　　言罢，他变成龙身，围绕在轩辕镜周围盘旋。龙头靠近轩辕镜的脸，依恋地贴了贴，蹭去轩辕镜脸上所有的泪水。“你靠在我身上，好好休息。三日之后我将轩辕元晁带到你面前。”

　　他本是天地间自由翱翔的龙，再没有什么能禁锢他，可他甘愿在这个人身边，化地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