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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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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宋黎在黑暗中枯坐两秒才起身,观众还沉浸在歌声中,大厅安静极了只剩宋黎的道谢声。
直到全场灯光亮起镜头给到宋黎漫不经心的轻笑,众人才反应过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其中甚至还有人高喊宋黎的名字,一场选拔让宋黎搞得像演唱会。
台下四位导师神色各异,周畅先发声:“我这边看你简历之前没有演唱经验,但你这个现场表现很惊艳啊。”说到惊艳时周畅微妙一笑,何止惊艳简直是一鸣惊人,哀婉寂寞的原调被宋黎改的悠长空灵像是海妖的吟唱诱人走向深海,偏偏又在尾调上扬,将死不死,苦苦求生。
“不是没有演唱经验是没有演出经验。”宋黎勾起嘴角,“演唱经验还是有一点的,不多。”
他背着吉他站在台上,没有站直却让人感觉到挺拔,懒散不松散。
“这个改编是你自己改的吗,还是请人改的?”其实周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种成熟的适合舞台的编曲演唱能力不是一般新人会有的。
“是啊。”
周畅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不可能!”
宋黎扭头看着那个瘦弱的男人,半长的头发,身量不高配上那蝴蝶须子的体重更显瘦小,宋黎觉得这个男人可能都经不住自己一拳。
那男人挺起排骨一样的胸膛:“你作为一个新人你觉得自己能改编出这种曲子,你并没有专业系统的学习过。”
说到这里男人眼睛一眯,“还是说简历造假?”
宋黎挑眉闲闲道:“我觉得我能啊,不过我简历中并没有写学习经历,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呢?”最后一句话宋黎说的慢条斯理眼神却锐利的割向汪怀安。
“而且演唱能力尚有新旧之分,编曲能力,”宋黎轻笑一声,“作为国内有名的编曲老师汪老师不会不知道吧?”
话音落了甚至还有闲心去看顾砚在做什么一点也没有质疑导师的紧张,顾砚正以手支颐姿态慵懒神情放松的看着台上骄傲恣意的小青年,看到宋黎看他还冲他微微一笑。
宋黎腹诽,我都被为难成这样了你还稳如老狗真不愧是你啊顾砚,宋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顾砚看出来宋黎幽怨的小眼神没忍住轻笑出声,旁边的助理立马俯身倾耳靠近,“要帮小公子吗?”
顾砚摆摆手,“他能搞定。”
“是。”
汪怀安一噎怎么会不知道,有时编曲比演唱更看重天赋,在编曲中论资排辈简直是笑话,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心理素质这么好,一般人被他这种级别的导师质疑难免慌乱出错,他正好借题发挥,这个新人不仅不慌甚至还敢挑衅质疑他,那就不要怪他不给新人留活路。
“你是在质疑我吗,了解每个选手是我们导师的责任,我倒是没想到认真工作到还出错了。”汪怀安神色间难掩的失望,“你的能力确实很强但我不相信你的这种态度是能好好做音乐的态度。”
“我要是没看错你甚至在台上的时候还在调音导致将近一分钟的空白期,这是多么重大的演出失误,你也许会做出成就但这种不把演出放心上,不尊重音乐不尊重观众的选手我永远也不会认可。”
汪怀安的话掀起观众席一片哗然,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台上。
宋黎沉默一下然后道:“那不是我的失误,我没有不尊重音乐不尊重观众,我很珍惜每一位听我歌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你提前不调好音还不是你的失误,推卸责任也不是这样推卸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一点担当。”汪怀安难掩语气中的嘲讽与轻蔑,“你不会要说有其他选手动了你的吉他吧。”
他这话说的巧妙,宋黎要是说确实是自己没提前调好就坐实了他推卸责任,要是后者那就更好了,直接就是污蔑其他选手,勾心斗角不走正途,人品败坏,毕竟他有自信绝对查不出是谁动了他的吉他,他料宋黎只能吃闷亏。
顾砚看向宋黎,但这一次宋黎并没有看他,青年挺拔的像一棵小白杨,站在那里归然不动好似任何雨打风吹都不能摧毁。
宋黎微仰着头闭目轻叹:“我多想反驳你。”
汪怀安一愣没明白宋黎的意思,但很快他就震惊的睁大了眼。
宋黎一改刚才的慵懒随性,眼神锐利的盯着他,那眼神让汪怀安感觉是被豺狼盯着。
“我在上台前刚调完,在休息室中又检查了一遍,期间吉他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但其中被工作人员叫出来大概两分钟,那期间吉他无人看管。”
宋黎面向观众解释完又把头转向汪怀安:“我自认救场还算合格,因为吉他独奏周围应该也没什么人看见,其他导师离得远都没发现,我倒是好奇汪老师怎么一副早就知道吉他会出问题的样子,并且一直咄咄相逼还上升问题呢?”
“汪老师能给我解释吗,还是说汪老师一直都知道是谁所以一直等着在这卡我呢?”宋黎扯着嘴角眼神却毫无笑意
顾砚改变坐姿把撑着下颌的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双腿交叠靠在椅背,微微侧头,助理会意的俯首靠近。
“查查。”
助理立刻起身离开,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顾砚微扬下颌示意导演坐过来。王导立刻小跑着过去,先是给顾砚鞠了一躬才在示意下坐在旁边的位置。
“王导怎么看?”
“额,选手与导师之间有时确实理念不同,一般情况选手比较年轻有锐气,导师经验和能力都更强一……”
顾砚打断王导的话,“导师能力更强?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这个行业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浪推一浪,一直按资排辈难免抑制新鲜血液这在哪个行业都适用,科研如此,娱乐应该也差不远。”
王导抹了把头上的细汗,“是这样的,有时新人确实更有想法能给圈子带来突破。”
顾砚点点头,“查查吧,我喜欢有朝气的年轻人。”
“是,是,我这就去,您看您是先去酒店歇一会儿还是再看看剩下的?”
“不急,一起看吧,你那导师有点意思。”顾砚笑意不明
“顾总,我还是先去查吧,正好您看完出结果。”王导微微起身做出一个预备走的姿势
顾砚侧头看他一眼无什表情,“我说一起看。”
王导立刻坐下不再说话。
汪怀安一时之间竟然被一个新人的气势压得说出不话,他怎么敢呢,他怎么敢把这种行业下的行当说出来,他不怕被封杀不怕资本吗。他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硬气的选手,但就算那些人再硬气也知道有些人可以顶撞有些话却是提也不能提的。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背后有资本能肆意妄为,汪怀安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他后悔拿这个钱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眼神乱飘时突然看见副导演一脸慌张的冲着他摇头,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汪怀安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他会得罪那些老板吗他什么也没做啊。
“汪老师?”
“啊,额,那出现这样的问题确实很严重,但现在还是不耽误其他选手的时间了我们先进行比赛。”汪怀安现在只希望宋黎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希望不要牵连到他。
宋黎没说话沉沉的看着汪怀安,气氛陷入僵持,连观众席都哑然无声。
打破寂静的是一道柔和的男声,傅秋道:“现在僵在台上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让小黎先选导师,让节目先进行,后续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好吗?”
然后傅秋面向观众鞠了一躬朗声道:“对于这次的事故我代表节目组向诸位观众表示歉意,关于节目上的争执我们一定会给观众还有我们的选手一个满意的交代。”
“面对黑幕我们绝不姑息,但面对故意抹黑我们节目,”傅秋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们也不会手软,我们接受现场以及全网所有观众的监督。”
宋黎在心中哂笑一声,这种说辞也就骗骗观众了,这件事一旦下了节目他就是真正的申冤无门,就是现在他都不敢说到时候节目剪出来他会是什么形象。
“额,最后还有一点私心,我给自己拉个票,希望小黎能选我,毕竟抒情歌我还是能拍的上号的。”傅秋最后冲着宋黎眨眼睛一副求关照的样子。
现场也因为傅秋这一句话缓和下来几个导师互相抢起人来,宋黎倒也给面子直接选了傅秋。
听了宋黎的选择傅秋直接激动的上台拥抱,宋黎有点招架不住,虽然他觉得这热情十有八九是演的。
等傅秋拥抱完又顺势拉起宋黎的手举了起来示意观众,“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宋黎敷衍的点点头,他并不觉得这件事会有什么交代,他在台上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砸场子虽然已经把场子砸的差不多了。
他只是要表明他的态度,节目中表现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也让一些人少打他的主意,他不屑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打压别人不代表他可以被随便打压。
宋黎刚下台就有人过来引路,他有点纳闷这么近的路还用找个专门的引路人,只是越走宋黎眉头皱的越紧,休息室就在舞台后面哪里用走这么远。
感觉不对劲宋黎直接发问:“你要带我去哪?这不是去休息室的路。”
引路人像是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到了一样,肩膀抖了一下才转过身回答:“是去休息室的路,但不是选手的那个休息室,顾总想见你。”
宋黎挑挑眉调笑:“他想见我,他自己不来让你来?”
引路人也放松下来:“顾总就在前面的休息室等您。”
“他找我干嘛?”
“这我也不知道,等会到了您问顾总。”
“你叫什么名字,干嘛的?”
“我叫祁焰,是顾总的助理。”
宋黎点点头随口说:“我叫宋黎,你老板是我金主。”
祁焰微哂:“小宋总,话不能乱说。”
宋黎撇嘴:“谁乱说了本来就是,我吃你老板的喝你老板的,刚刚惹的事看见没,还是你老板解决。”
祁焰微笑着说:“老板很爱你。”
宋黎目光微动:“他是这么说的?”
宋黎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祁焰只能诚实道:“老板原话是宋宋是我唯一的弟弟,宠爱他是应该的。”
果然,你在期待什么,别自作多情。
祁焰眼看着宋黎的神色从高兴变成面无表情,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之后祁焰又试着跟宋黎聊其他的宋黎回答的都心不在焉也就作罢,一路沉默。
“到了。”祁焰替宋黎推开门自己却退了出去。
宋黎走进去,那是一间与选手休息室截然不同的休息室,整个房间是暖黄色的,头顶吊着华丽的水晶吊灯侧面是化妆台上面摆着各类昂贵的化妆品,化妆台对面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布艺沙发,顾砚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开门的声音缓缓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睛,“来了。”
宋黎站在门口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砚睁眼的过程,他一直觉得顾砚的眼睛很漂亮,不是那种多么妩媚而是眼神,顾砚的眼神像老人,平静、深沉,又引人入胜,又比老人的眼睛明亮干净。
宋黎反手关上门,“嗯。”
“过来让我抱抱。”顾砚张开双臂
宋黎走过去把自己卡在顾砚的怀里,在走过去的途中就已经忘记了刚刚的难过,只能感觉到顾砚的温度。
顾砚双臂收紧一手箍住宋黎的腰一手抚摸他的头发和脖颈。
“瘦了。”
“一点点。”
“不止一点,瘦了好多,宋宋受委屈了。”顾砚叹息大手安抚似的揉过顺滑的长发落在脖颈上。
宋黎鼻头一酸,一天的难过都在顾砚的抚摸下无所遁形,事情其实没什么严重的他也并不觉得委屈,但当顾砚安慰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就像飞了很久的鸟儿归巢本能的依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