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夜梧霜

12、知世的秘密（上）

　　深夜，艾利欧家二楼的窗户透出暖暖的光，那是壁炉的火焰。
　　温文的少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深蓝色的发梢后面，是一对沉静深邃如大海的眼睛。
　　……你在默认这件事的发生！……
　　白日里，那个一向温柔的女孩子的话让他心里静不下来。虽然那双漂亮的子夜色眸子里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但女孩略显惊愕的神情却更让他觉得难受。
　　其实她的聪慧他一向是了解的，今天也是一样——轻易就能够猜到自己的意图。
　　她是觉得他在算计吧，算计她最好朋友的哥哥。
　　但是……他不后悔！
　　温和的嘴角忽而牵出一缕笑意。
　　是的，不后悔。即使是被认为在算计也罢，总比被看作另一个人的影子或是代替品要好。
　　他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哪怕这个自己会被厌恶！

　　“艾利欧！”长着翅膀小猫急急地飞了进来。
　　“怎么了？”艾利欧问道，虽然有些不快，但斯比奈鲁难得急切的语调还是让他意识到有什么事。
　　“你看……”
　　艾利欧顺着斯比的方向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寂寥的夜色，透过昏黄的路灯，隐约可以看见一抹纤弱娇小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院子门前。
　　“大道寺？！”艾利欧皱了眉。
　　来不及细细地观察，沉重的铁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
　　身着单薄睡裙的知世慢慢地走进院子。
　　“就这样让她进来好吗？”斯比奈鲁问道。
　　“……”艾利欧皱着眉，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凝重，“下去看看。”说着，便转身朝楼下走去。
　　“怎么，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奈久留精神奕奕地从自己房间窜了出来，仿佛根本就没有睡着过一般，“艾利欧为什么突然把结界撤掉了？”
　　艾利欧摇摇头，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微黄的灯光下，知世的身影渐渐显出来。鹅黄色的缎面睡袍裹着苍白纤弱的身体，脚上还穿着一双小白兔的毛绒拖鞋，及臀的墨紫色长发松松地绑着一条麻花辫，从右肩绕到身前垂下，白皙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漠然，子夜色的瞳孔中没有一点神彩，好似被催眠了一般。
　　艾利欧不动声色地看着知世动作僵硬地走上二楼，最后停在走廊间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她抬起纤细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在突然爆发到极盛的光茫中，艾利欧抢先一步冲过去将知世护到自己的结界之内，阻挡了库洛的结界因为外力而产生的反噬。
　　光茫逐渐褪去，奈久留和斯比奈鲁赶紧跑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嗯。”艾利欧看着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知世，不经意地松了口气，伸出手在她面前轻轻一拂。
　　蝶翼般的长睫扑扇两下，知世醒了过来。
　　“嘶~”知世捂着额头艰难地坐起身来。
　　“大道寺，觉得怎么样？”艾利欧温柔地问道。
　　“冬、冬泽？！”知世看着那张微笑的脸，心中不可思议到极点，“你怎么会……”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了所在的地方——绝不是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
　　艾利欧将知世扶起来，道：“我们去房间说吧，”他温柔的微笑足以平息这世上所有的波澜，“……你在这里会冷的。”

　　知世被安置在那把深红的高背椅上，奈久留捧来了厚厚的毛毯和热乎乎的红茶。
　　“谢谢……”知世接过茶杯，微笑着道谢。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艾利欧温柔地问道。
　　“是……”知世捧着茶杯，茫然地点点头，与白日里的优雅娴静相比，平添一丝楚楚可怜。
　　“大道寺……”艾利欧轻声地开口。
　　“我做了一个梦……”知世对上那双深蓝的眼睛，她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整个大厅里红彤彤的一片。奈久留和斯比安静地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我经常做这样的梦……”知世絮絮地开口，眼神变得飘游，“这个梦非常的清晰，醒来后却只记得大概。”
　　“能够描述一下吗？”艾利欧温柔地问道，清沉的语调让人没由来地安心。
　　“……”知世又抬眼看了他一下，道“我说不出口……”
　　“大道寺……”艾利欧有些无奈，“如果是之前的话就算了，但是你现在很危险。不管是什么，这种力量能够控制你道我这里来，就能控制你做其它的事。”
　　“不是的……”知世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说。我没有办法……我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我没有任何方式能够像其他人传达我的感受！”
　　听着知世的叙述，艾利欧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来走到知世面前，沉声道：“大道寺，闭上眼睛，然后放松，什么也不要想。”
　　“是的。”知世照他所说，闭上了双眼。
　　艾利欧伸出手臂，手掌面对着知世，带着殷红光芒的魔力逐渐从掌心溢出，柔和地将知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过了近十分钟，艾利欧收回手，缓声道：“已经可以了，大道寺。”
　　知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怎么样？”奈久留好奇地问道。
　　“似乎是契约封印。”艾利欧答道。
　　“那……是什么？”知世不解。
　　“契约封印是很高深的魔法哟~”奈久留抢先解释道，“是指两个灵魂以契约的形式，将其中一方的某种力量或是一段记忆封印起来。由于封印者与被封印者缔下了契约，所以力量比普通的封印要强上好几倍！”
　　“但是这种魔法一般不是应该用在会魔法的人身上吗？”斯比奈鲁扬着尾巴问道。
　　“也是……”奈久留疑惑地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呐，艾利欧，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艾利欧的目光扫过斯比奈鲁、奈久留和知世，三双眼睛或平静或俏皮或迷茫，但都带着一丝疑惑。
　　他忽然淡淡地一笑：“还不能肯定就一定是契约封印，我需要再研究一下。不过现在……”艾利欧温柔地看向知世，“已经很晚了，你需要回家休息，不然明天可能就去不了学校了。”
　　“啊，是的~”知世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到矮几上，站起身来，朝艾利欧和奈久留他们鞠了一躬，“今天晚上打扰了，十分抱歉。”
　　“不必在意！”艾利欧温和地笑道，然后转向奈久留，“露比，你送大道寺回去吧。”
　　“是~”奈久留精神十足地应道，一点也没有被打扰到睡眠的样子。

　　小樱早早地来到学校，走到座位边，却发现知世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位子上。
　　“知世……知世……”小樱走过去将手搭到知世肩上，“知世！”
　　“啊？”知世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了，小樱？”
　　“你看起来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小樱关心地问道。
　　“没事的~”知世笑道，“只是觉得今天有点冷。”
　　“真的吗？”小樱皱着眉头问。
　　“是的~”知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早上好！”温和好听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早上好，艾利欧。”小樱回头道。
　　“早上好！”知世也笑道。
　　“小樱小樱~”
　　千春、利佳和奈绪子兴致勃勃地围过来。
　　“听说你在拍电影，是吗？”奈绪子问道。
　　“是、是呀……”小樱害羞地笑道，“是哥哥学校校庆要放的电影。”
　　刚刚走进教室的小狼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脸都红了，默默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电影出来了要叫我们一起看哟！”利佳温柔地捧场。
　　“你们放心，我会找他们借过来拷贝的！”知世微笑着道。
　　“说到电影……”忽悠大王山崎现身：“其实在中国的唐朝就被发明了哟！”
　　“真的吗？那么早？！”小樱吃惊地道。
　　“真是的……”千春扶额，“一大早上就……”
　　“啊，山崎也知道吗？”冬泽微笑道：“将图画绘在大幅的宣纸上，然后迅速移动成像。那是只有中国的统治阶级才能够享受到的先进发明呢！”
　　小狼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旁边的谦和少年——为什么这种事情自己身为中国人竟然不知道？看来要再多读点书才可以！
　　“哇~艾利欧你连这个也知道呀！好厉害”小樱一阵崇拜，然后又转身笑着问身后的男孩子：“是吧，小狼？”
　　“嗯……”小狼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
　　今天晚上回去就把《中国通史》再看一遍！
　　“就是呀，据说当时放映的第一部片子叫作《霸王别姬》，在贵族间极受好评。”山崎眯着眼补充道。
　　“是呀，我也一直很想看一下呢！”艾利欧笑着点头。
　　这两个人的演技……还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呀~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明明穿得很多呀……
　　知世强撑着精神看着黑板，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
　　“大道寺！”身后传来艾利欧的声音，“你怎么了？”
　　小樱闻声回头，只见知世无力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身体微微颤抖。
　　“知世！”小樱担心地叫着她的名字，后者却回了一个温婉的笑。
　　“木之本同学，麻烦你送大道寺去保健室好吗？”寺田老师也发现了知世的不对劲。
　　“是！”小樱点点头，站起来转身扶起知世，关心地道：“知世，你感觉怎么样？”
　　“没关系的……”知世顺从地被小樱搀除了教室，目光依然温柔的。

　　下课之后，小樱才独自回到教室。
　　“小樱，大道寺她还好吧？”小狼问道。
　　“有点发烧呢。”小樱有些苦恼地道：“刚刚知世家的保镖姐姐已经把她接回去了。”
　　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合上课本，平静的目光投向窗外，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驶出校门。

　　第二天，知世没有来学校，于是小樱约了小狼一起去看望她，艾利欧听说后提出要一起去。于是三个人约定回家放了书包之后，在知世家附近的小公园见面。
　　“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艾利欧微笑着向先一步到的小樱和小狼道歉，上身一件米白的羊毛衫，透出内敛而温和的意味，是十分适合探望病人的装束。
　　“没关系的。”小樱笑着摇摇头，注意到艾利欧手上拿着的一束花，“这个是？”
　　那是一株纯白的桔梗花，恬淡、柔雅，鲜嫩洁净的花瓣上还缀有晶莹的水滴。
　　“这是我家院子里的花。”艾利欧微笑道，“之前听大道寺说她很喜欢花，就带了一支来。这样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吧！”
　　“这样呀！”小樱恍然大悟，“艾利欧真的是好温柔呀！”
　　“过奖了！”艾利欧淡淡地笑着，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小狼在一旁气鼓鼓的表情。

　　知世是躺在床上想念着小樱的时候，家里的女仆告诉她了这几个好朋友的到访。
　　“知世，你没事吧？有没有好一点？”小樱一进门就拉着她的手问道。
　　“没事的，我感觉好多了！”知世温柔地微笑，带着浅浅笑意的夜色眸子转到作为陪同的小狼身上，又转到静静站在一边的艾里欧身上，“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没有打扰到你就好了！”艾里欧温柔地微笑，将手中的桔梗花递给她，“放在床头的话对睡眠会很有好处的。”
　　“谢谢你！”知世接过花，微笑着道：“我很喜欢桔梗！”
　　“小姐，茶已经泡好了。”梳着褐色卷发，面庞秀丽的女仆端着精致华丽的托盘走进来。
　　“放在茶几上就好了。”知世轻声道，“另外，请将这支花找一个小花瓶插起来，放在我的床头边。”
　　“是。”女仆姐姐将托盘上的红茶及点心摆放在茶几上，再接过知世手中的花。
　　“请小心一点！”知世温柔地笑道。
　　“是的，小姐。”女仆姐姐点点头，笑着出去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了聊今天学校发生的趣事，小樱说过两天就是哥哥学校的校庆了，如果知世能够好起来的话就可以一起去玩了。
　　知世意志坚定地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要尽快地好起来。如果错过了小樱第一场电影的首映的话，自己一定会抱憾终生的。惹得小樱大汗……
　　艾里欧坐在知世对面，听着两个女孩子的聊天，脸上一直浮现着温和的笑意，偶尔也会在最适当的时机插入一些点睛的话语。
　　小狼安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喝着茶。眼睛时不时会不自觉地飘向小樱的方向，然后平静的脸上会微微地泛红。

　　快到5点钟的时候，小樱因为还要准备晚饭，便准备回家了，小狼和艾里欧也一同告辞。
　　知世包了一小盒点心，笑眯眯地交给小樱带回去，搞得小樱很是不好意思。
　　知世站在窗边，目送着小樱三个人离开，想到他们执意不肯让自己送出门，她的心里涌出淡淡的暖意。
　　晚饭只喝了点粥，之后又量了一遍体温。37.6℃，还在持续低烧。小樱他们所带来的欣愉心情逐渐散去，头晕也一阵阵袭来，叫嚣着提醒她感冒病毒的存在。
　　妈妈还在公司开会，可能要很晚才会回家。
　　知世早早的躺在了床上，鼻尖萦绕着清徐淡雅的桔梗花香，脑海里反复地品尝着下午的快乐记忆，可爱的小樱，老实的李君，还有永远温柔微笑的冬泽……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缕满足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雪亮的弦月慢慢升上半空，一丝银白从窗帘的缝隙中偷偷地溜进房间。
　　下午艾里欧送来的白桔梗，娴静地倚在茶绿色的陶瓷瓶中。银缎样的月光，妖娆地缠绕于有着流线弧度的瓷瓶上，映出一弯明亮的眸光。
　　如云烟般缥缈的睡意也在这一片静谧中，慢慢地爬上知世的床沿。
　　“大道寺……”深沉的语调在枕边响起，却恍如梦境一般的，并不显得突兀。
　　“……”知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床头边的桔梗花，“……冬泽？”

　　“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淡淡地问道。
　　“啊，”知世仿佛看到了他坐在那把红色高背椅上，轻轻颔首的样子，“关于契约封印的事，已经查到了。”
　　“是么……”知世斟酌着话语，“那是……怎么样的封印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银亮的月光在桔梗的花瓣上倾泻出流转的光晕，艾利欧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你身上的契约封印与一般的契约封印不同，可以根据被封印者所面对的对相来改变封印的深浅，所耗的魔力只有一般契约封印的三分之一不到。是库洛生前自创的一种魔法。而根据库洛留给我的记忆，现在应该只有继承了他的魔力和记忆的我知道这种契约封印的方法才对。但是……一定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存在！”
　　“是和库洛先生有关么？”知世轻声问。
　　“很有可能。”艾利欧道，“等你的身体康复了，我会尝试着解开封印的。这样一切问题就能解开了。这些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尽量不要离开这株桔梗。这样能让我时刻感知到你的情况。”
　　“好的，我明白了。”知世轻轻合上双眸，“但是……”
　　“有什么问题吗？”深沉的声线在银柔的月光中显出别样的暖意。
　　“我想……还是不要解开了吧！”重新睁开的眼睛，透出淡然而笃定的神色。
　　“为什么呢？”艾利欧温柔地问道。
　　知世的嘴角牵出一抹柔和：“既然是契约的话，意思就是两个人约定好了的吧？虽然我完全不记得，但还是不想失约呢！”

　　在友枝町的另一边
　　空阔而静谧的房间里，堆积着浓稠的黑暗，巨大复杂的园形法阵渗出点点金色光芒，仿佛这层木质的地板隔绝着黑暗与光明。法阵中央是一把已经存在了一些年头的红色高背椅，墨蓝色短发的少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耳边回响着女孩子纤细温润的嗓音：
　　“虽然我完全不记得，但还是不想失约呢！”
　　艾利欧沉默片刻，脸上不禁露出无奈，却又是纵容的笑意：“既然大道寺这样想的话，那就算了吧！”
　　“真是麻烦你了！”知世似乎松了一口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没关系的。”艾利欧淡淡地道：“那么请早点休息吧！良好的睡眠有助于你身体的康复。”
　　“那个……”知世的声音有些迟疑：“还有一件事……”
　　“什么？”艾利欧温柔地问。
　　“妈妈希望我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可能就不能陪小樱去她哥哥学校的校庆了。”知世淡淡地叙述着，“下午小樱在的时候，虽然知道可能去不了，但还是不想让她失望，就下意识地答应了，所以……冬泽同学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代替我去吗？”
　　“我知道了，”艾利欧微笑着答应了，“我会去的！”
　　“真是太感谢了！”可爱的女孩子满足了，“小樱这两天心情都不是很好，李同学其实很担心她的。”
　　“……”艾利欧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大道寺……”
　　“什么？”知世心情很不错~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深沉的语调中听不出一点情绪。
　　知世似乎有些惊讶于艾利欧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顿了一会儿，还是温柔地笑道：“我觉得冬泽君是很温柔的人呀！”
　　“即使在我放任月获取了桃矢的力量之后？”
　　“是的！”耳边传来知世温柔却笃定的声音。
　　“如果冬泽君不那么做的话，月先生和月城哥就会消失的吧？我相信小樱也一定会理解的！”知世的声音中透着理解。
　　“这样呀……”艾利欧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了，小樱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呀！”知世微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艾利欧温柔地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的，”知世轻声道：“那么，晚安！”
　　“晚安！”

　　“艾利欧~”奈久留抱着一大摞厚壳书钻进房间，“要不要把这些书先从书房搬出来？”
　　“不用了，把这些书都归到原处吧！”艾利欧微笑着答道，心情似乎很不错。
　　“为什么？”奈久留不解，“解开契约封印的时候不是要用吗？”
　　“已经不必解开了。”艾利欧淡淡地解释道，“剩下的事我会处理的。”
　　“好吧~”奈久留夸张地叹了口气，“虽然艾利欧你是我们的主人，但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呀！”
　　“真是抱歉！”艾利欧轻声道，盛着浅浅笑意的双眸中却看不到一丝歉意。
　　“算了算了~”奈久留抱着书耸耸肩，“我去告诉斯比……”
　　为什么我露比•月会摊上这样的主人呀？真是的……
　　艾利欧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窗边。
　　月亮升得更高了。透过窗户还隐隐传来奈久留向斯比抱怨的声音。
　　“真是的~明明是昨天晚上熬了通宵才找出来的资料，翻都不翻一下就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艾利欧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对吧？斯比~”
　　“不要叫我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