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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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在砂锅店一楼的饭桌上哑然对视。
南书梦看着夏奇光打着呵欠，还揉着她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黑眼圈，心里没忍住又把小夏骂了八百遍。
昨天她睡着之后，无所不在的小夏就趁机占领了身体。
窄小的床上越睡越挤，越睡越热。
想着旁边的人反正也是自己，算不得外人，她索性也脱了衣服，加入了自在畅快的裸睡行列。
她这番举动，无疑对南书梦和四年前的自己来说，都是个大大的“惊喜”。
早上南书梦一睁眼，看到自己□□地靠在夏奇光肩上，似乎还流了口水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下意识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音绝对不比那天化学课上，夏奇光被玩具老鼠吓到的时候小。
“同桌，你吃馒头吗？”
夏奇光拿了半个馍，就着小米粥和榨菜往嘴里塞。
谢华有个不允许剩饭的规矩，对她这个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也不例外。可她饭量没那么大，实在是吃不下了。
“给我吧。”
南书梦把剩下半个馒头接过来，低头闷声搅着碗里的粥。
她本来不想和夏奇光说话，但谢华在后院和厨房两边来回穿梭，总担心冷场会引起她的关注，于是找话题问道：
“你昨天没回家，你妈没说你吗？”
“我妈？”
夏奇光现在要靠回忆，才能想起她妈夏芷的模样。她和傅尧两人，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澳洲，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就算是逢年过节，都难以见上一面。
当然这也有好处，他们打钱都特别痛快，从来不过问钱到底花哪儿了。
“你别问了，我爸妈离婚了，我和他们八百年没见过面了。”
因为裸睡的事，小夏早上被她严厉批评了一顿，还在身体里怄气。这时候又听南书梦提起她那对不称职的父母，更加觉得憋屈。
“不好意思。”
南书梦收回自己硬找出来的话题。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好意思。”夏奇光一脸莫名其妙，继续咬着馍，“我爸妈离婚了，我和我小姨住。她这两天去外地，没人管我。”
“同学你家里没大人啊，要不然这两天你都过来住……”
耳听六路的谢华抓住了重点，她今早看两人都困恹恹的，肯定是昨晚熬夜学习了。
“妈，我同学吃饱了，我俩上学去了！”
南书梦赶紧喝完自己面前最后小半碗粥，拉着还在啃馍的夏奇光跑出了砂锅店。
“你拽我干嘛？”
夏奇光拍了拍自己的校服袖子，要是别人这样拽她衣服，她早就发火了。
但现在南书梦正在追她，是她未来的女朋友，想到这点，夏奇光也就没有那么计较了。
“你再不走，今天又得住我家了。”
“住你家不好吗？你不想让我住你家？”
夏奇光替南书梦着急，自己都送上门了，她还不主动点。
“我家太小了，怕你住着不舒服。”
南书梦是怕自己不舒服，今早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那你去我家，我家大。”
夏黎那个房子一百八十平，这几天只有夏奇光一个人住，一到晚上阴森森的，只能靠摇滚乐和德云社相声壮壮胆。
“别去，我家没饭吃。”
小夏在耳边接话。夏黎不在家的时候，夏奇光都是吃楼下小馆子的外卖，或者一碗泡面对付了事。
南书梦本来也不会去她家，她只想着早点去学校。昨天夏奇光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学习计划，物理卷子没做完，各科的预习也没来得及做。
两人在早高峰的时候挤上了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七中，刚进教学楼，乔语就从后面跑过来，拍了一下夏奇光的背：“诶，今天你俩一起来的啊？”
南书梦不太想提夏奇光在自己家留宿这事，只是笑了笑。
“哦，刚巧在校门口碰到了。”
夏奇光居然也没主动说，而是余光瞟了一眼南书梦。
有了上次秘密基地的前车之鉴，南书梦在追自己这事，她暂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你昨天没睡好吗？”乔语指着夏奇光的黑眼圈，“你这都可以去动物园当熊猫了。”
“切，什么熊猫啊，我这是烟熏妆。”夏奇光拉住正上楼梯的南书梦，问，“同桌，你觉得像熊猫吗？”
南书梦不愿多想昨晚夏奇光没睡好的原因，只敷衍着回复一句：
“像熊猫没什么不好的，熊猫挺可爱的。”
她夸我可爱。
夏奇光的联想能力，能从北极圈横跨到太平洋。她喜滋滋地连跨两步上了台阶，肩并肩站到和南书梦并排。
乔语跟在两人背后走着，她总觉得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
前几节课，夏奇光都在她臆想中的粉红泡泡里度过。
上午最后一节，陈老头刚宣布下课，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风驰电掣地跑到操场后门。
夏奇光挤进层层围住的人群，把手里的五十块钱顺着铁栏杆往外塞。
“老板，高二一班小夏的！”
校门口的奶茶店老板，是夏奇光的老熟人。她这几杯奶茶，是第一节课下课后，在厕所里偷偷掏出手机发短信提前订的。
在身边同学羡慕的眼神中，夏奇光拎着两个袋子，趾高气扬地往回走。
“请你们喝奶茶。”
尹心溪和乔语一人收获了一杯3块钱的珍奶，旁边坐的霍城和冯丽丽，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沾了光，各自分到了一杯。
“夏姐，你中彩票了？今天这么大方。”
“是啊，中的头奖。”
奶茶还剩下两杯，夏奇光将一杯插上吸管，送到嘴边。另外一杯，自然是推到了南书梦桌上。
“同桌，你的。”
这种为了请一个人喝奶茶，请了一堆人的装逼行为，是夏奇光给自己洗脑的第一步。
南书梦看了一眼自己眼前这杯，里面加的料比其他人都多，都快变成粥了。
她这一杯8块钱，档次相当于麻辣烫里的全家福，麦当劳里的巨无霸。
“我不喝奶茶，太甜了。”
南书梦没有喝奶茶的习惯。她喝过最贵的饮料，是考试前买来提神的速溶咖啡，和小时候过年时亲戚串门时带来的高乐高。
“我喝，给我尝尝。”
小夏好几年没尝过高中门口的奶茶，现在还有点想。
夏奇光看着南书梦欲拒还迎地收下了这杯奶茶，心里满怀期待。
这种粉末冲调的老式奶茶，有着浓浓的香精味。小夏一上来就牛饮般喝了一大口，齁甜的腻感让她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好喝吗？”
“好……喝……咳……”
小夏举手投降，把身体交还给南书梦。
被她喝过了，南书梦当然也不能退回去，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人类对甜味的阈值，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幸福感则相反。
成年人小夏看不上的人工糖精，成为了南书梦苦闷枯燥的茫茫读书生涯里为数不多的一点甜。
她第一次品尝到植脂末带来的上瘾感，一口气毫不矜持地喝了小半杯。扭过头再看夏奇光，发现对方正咬着吸管，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
南书梦有点不好意思，将奶茶移开。
“没什么。”
你如果觉得好喝，我明天再给你买。
夏奇光把剩下半句咽回了肚子里。毕竟是南书梦在追求她，怎么说也得给对方留点表现的机会，不能太主动了。
今天是周五，到了一月一次的大扫除时间。这次轮到了南书梦所在的四组值日，夏奇光因为提前请了缨去校长室搬东西，不在本次劳动的人员范围内。
“宋晴晴，你和南书梦一组，把前后门框和玻璃擦一下。”
班长魏清妍优先把搬桌子打水之类的体力活安排给了男生，女生只剩下些抹玻璃擦黑板之类的轻松任务。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任务，宋晴晴也不愿意做。她对南书梦本来就有意见，再加上她暗恋的隔壁班男生被分配在走廊拖地，她心思根本没办法留在教室里。
“你先擦后门吧，我去洗下抹布。”
宋晴晴撂下话后，也不管南书梦同意不同意，就一溜烟跑去了走廊，抹布都没有拿。
“你别干，等她回来自己干。”
小夏气不过，嘟囔了一句。
“没事，擦个门而已，很快就干完了。”
只要不触到底线，南书梦不会和她们计较。她拿上自己的抹布，用水浸湿，站到后排的椅子上，开始擦拭后门窗框的横梁。
玻璃是透明的。
透过它，能看到走廊上来回打闹的同学们。高二课业压力还没那么大，大扫除对他们来说既是劳动课，又是体育课。
喧闹的声音中，南书梦专心致志擦着玻璃，全然没注意到教室后方的情况。
霍城一手拖着个大垃圾桶，一手捏着鼻子：“谁拿榴莲当餐后水果啊，真味儿！”
“怎么的，哥不就今天吃点榴莲吗，特意给你闻的。”
他的好基友马深宇主动承认罪名，放下手中的拖把，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上前揶揄。霍城也扔下垃圾桶，冲上去就是两拳。
两人忘了打扫的正事，笑着打作一团。
这可让还站在椅子上的南书梦倒了霉。
垃圾桶作为一个规则圆柱体，“铛”的一声撞在最后排的桌角，桌上放着的一摞书连带着水杯和笔筒齐刷刷倒下来，眼看就要砸向南书梦。
只见一个身穿校服的白色身影，倏然从前门冲进来，快得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伸出手，一把扶稳了摇摇晃晃的桌体。
书本和水杯，被她用身体挡了一下，没有掉下来。
听到声音，南书梦才连带着身体内的小夏，迟迟转过头。
黄昏时分，夕阳照在女生头顶和背上，映出那让人无法忽视的一抹蓝色。
夏奇光没有回头看，她朝两个男生吼了一句：“你们俩闹归闹，看着点！”
英雄救美。
夏奇光在自我攻略的道路上又进了一步。
她愿意为南书梦做任何事。
当然，除了学习。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奶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