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提琴少女的秘密》籍乐

9、还能是谁

　　“刘医生，瑶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沈书逸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股自然的威严。

　　刘正乡面庞严肃，仿佛心里遭受了压力：“沈局长，沈瑶恢复得很好。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两天就可以出院。”

　　这是叶琳第二次听别人称呼沈瑶的父亲为“沈局长”。叶琳有些震惊，难不成沈瑶的父亲是高官？

　　沈书逸接着问道：“出院以后，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她的情况不稳定，所以要定期复查。平时生活中，也要避免过度劳累和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只要药物控制得当，未来也许可以不需要做手术。”

　　刘正乡说完这句话后，叶琳听到谢意如在小声地呢喃：“避免大幅度的情绪波动？”

　　之后，谢意如的目光更是从沈书逸移到沈瑶身上，若有所思。

　　叶琳又想起那天在楼下听说的谣言。难道谢意如真的在婚姻期间出轨，而且出轨对象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辛苦刘医生。”

　　“沈局长客气了。”

　　询问完沈瑶的大体情况后，沈书逸便让刘正乡离开忙其他事。

　　之后，沈书逸转头对叶琳说：“瑶瑶，你刚才也听到，你的身体情况不稳定。你不要再任性，乖乖听医生和父母的话，养好身体。知道吗？”

　　“爸，我知道了。”在知晓心脏病能够治愈后，叶琳对生有了更多的渴望。

　　“恩。你好好休息，爸妈明天再来看你。”

　　在叶琳的记忆中，沈书逸来医院看望她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急着走。

　　然而，谢意如没有像上次一般斥责沈书逸，而是在一边附和道：“女儿，你今天早点睡，练琴不要太晚。”

　　叶琳乖巧地点头：“好的。爸爸妈妈明天见。”

　　两人都离开后，叶琳走到门口轻轻合上房门。再次面对沈瑶的父母，她没有最初的紧张感，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感觉。

　　“你真当自己是沈瑶了？”

　　叶琳转过身看去时，发觉沈瑶出现在病房半空。她叉着腰，张大眼睛瞪着自己，显然余怒未消。

　　“先天性心脏病能够治好，而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啊？我不懂你说什么。”说话间，沈瑶将头偏向一侧，避开叶琳的视线。

　　“别装傻了。我已经问过医生。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瑶原本想糊弄过去，听见叶琳这么说，便索性承认了，“没错，我就是故意骗你的。怎么样？谁叫你这么笨！”

　　叶琳却忽然笑道：“既然你骗过我，而我也在今天伤害了你。要不，我们和好吧？”

　　“什么？”沈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琳。她原谅得太快了，快得都不像真的。

　　叶琳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一个欺骗过自己的人。只不过，叶琳使用着沈瑶的身体，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沈瑶自知理亏，乐得顺坡下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下不为例喔。”

　　叶琳走到墙角，拿起那里的小提琴说：“我们继续练琴。”

　　“我原以为你不想练了。”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已经是沈瑶。既然要做沈瑶，我希望能做好一点。”

　　接下来的小提琴练习，叶琳相当配合，不仅将几个大调的音和指法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还通过小提琴毫无差错地演奏出来。

　　沈瑶不由得感叹道：“你学小提琴竟然比我还快。如果你能从小学习，成就一定不在我之下。”

　　“你的小提琴演奏达到了什么高度？”

　　“今年，我刚参加过国家级的小提琴大赛，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叶琳很吃惊，这个看着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竟然是全国赛的亚军。她不清楚全国有多少学小提琴的人，但应该不会比一所大学的学生少，而她在大学没能名列前茅。

　　当然，更令叶琳吃惊的是，沈瑶说她的天赋远超全国第二名。

　　叶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说：“你确定吗？我真的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我有必要骗你吗？还有，我说的是‘如果’。你现在要想超越我当时的成绩，再过十年吧。”

　　叶琳低垂眼眸，淡淡地说：“继续练琴。”

　　不过，叶琳的心里却燃起了熊熊烈火。沈瑶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不会懂得叶琳这二十几年来的憋闷。只要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拼了命都会抓住。

　　叶琳心想，也许，这次重生是一个机会。

　　叶琳成为沈瑶的第八天，她起了个大早。

　　沈瑶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疑惑道：“你今天怎么转性了？”

　　叶琳一边折叠被单，一边说：“不是我转性了，我一直都这样。之前，我不想当沈瑶，不想成为其他人。现在，我的尸体已经被发现。除了沈瑶以外，我还能是谁？”

　　“那你父母呢？”

　　叶琳停了下来。她望着窗外，除了高楼大厦，什么都看不到。

　　“你知道医院太平间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在医院里游荡的时候看见过。”
　　***
　　真冷啊！李晓红搓着手走进太平间，只有一位警察在旁边陪着她。

　　墙壁是不常见的冷白色，光线异常昏黄，独有几盏灯泡散发着微弱光芒。四周没有窗户，也没有装饰。整个空间是如此安静而冷清。

　　警察走到一个冷冻柜前，握紧把手用力将它抽了出来。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里面。

　　“李阿姨，你过来辨认一下。这是你女儿叶琳吗？”

　　警察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声音洪亮如钟，恰好中和了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

　　李晓红慢腾腾地走过去。每走一步，她就感到心跳快上一分。

　　她乞求着，那里面躺的是一个陌生人。或许，警察搞错了，那个房东也搞错了。她的女儿只是不见了，不是死了。

　　快到冷冻柜时，李晓红已经快站不稳。年轻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认？”

　　李晓红坚定地摇头：“不用了。我要立刻知道，我女儿究竟是生是死。”

　　年轻警察面露不忍，伸手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显露出来。

　　那张脸绝算不上美丽。不高挺的山根，圆圆的鼻头，中规中矩的嘴巴。唯一值得称赞的是，眼睫毛又挺又翘。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李晓红在看清楚的那一刹那，眼睛里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不住地往下掉，连成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年轻警察递过去一包纸巾：“阿姨，您擦一擦眼泪。”

　　李晓红呆愣了几秒，才接过纸巾。但是，她接过纸巾后，没有给自己擦眼泪，却是在那张脸上轻轻擦拭。

　　“阿姨，您不能这样做！”年轻警察连忙提醒道。

　　“这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李晓红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颤抖，“她的脸脏了。我要给她擦干净！”

　　年轻警察皱着眉头向下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有明显的斑点。但是，那不是污渍，而是尸斑。

　　年轻警察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出于职业素养，他不能不制止李晓红的行为。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没办法做一个机械执行规定的机器。所以，他就当作自己没看到。

　　在他身后，李晓红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女儿啊，你活着的时候就老爱臭美。小时候，你羡慕城市里孩子的卷发，就用家里烧红的火钳夹住头发。哪知道，你的头发是卷了，但也焦了。现在，你的脸上出现这么多斑点，你一定很不开心。还有，”

　　说着，李晓红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开始抚摸女儿的脸：“你一直想变白，为此买了很多美白药。你爸知道后，气得把那些药瓶都丢进柴火堆里。你和你爸大吵一架，还威胁要断绝关系。你爸气急之下，动手打了你。结果，你们父女俩冷战了半年。如今，你的脸比白纸还要白，你总算得偿所愿了。”

　　叶琳在沈瑶的帮助下，偷偷溜进太平间，刚好看到这一幕。

　　沈瑶在一旁打趣道：“原来你以前这么臭美啊。”

　　“是啊。我以前那些臭美的往事，我妈全都记得。”

　　“你为什么不告诉阿姨，你就是叶琳呢？”

　　面对沈瑶的问题，叶琳沉默了。叶琳曾经想过要说，但是，她张不开这个口。她怕母亲不信，更怕母亲毫无理由地相信。

　　哪怕母亲嘴上说相信了，她也不知道母亲是真相信她是叶琳，还是只把她当作一个救命稻草。

　　叶琳不敢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不想给母亲造成二次伤害。

　　就在这时，又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在年轻警察身边耳语了几句，两个警察都走了出去。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往阴影处挪了挪。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肖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