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67、回乡

　　“阿锦，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吃好吗？”
　　王氏拿着手绢替锦瑟擦泪，满是心疼。
　　“娘，我这是抽条了，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锦瑟觉得，有一种瘦，将娘觉得你瘦。
　　大伯却在一旁告状道：“弟妹，你都不知道，锦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吃饭，吃得特少，还没我一半多！可不就瘦了！”
　　“大伯，你说得也太夸张了！”锦瑟可不同意，她觉得她吃得挺多的。
　　王氏破涕而笑：“你啊你啊！我还不知道你的饭量？你大伯肯定没说错，就是挑食。这段时间在家，娘给你多做点好吃的，我们好好补补。”
　　“阿姐，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锦瑟还想说什么，云帆跑回来了，一脸的傻笑。等跑到锦瑟跟前，她准备说我也想你时，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小弟，你吃什么了窜这么高？以前你才到我肩膀，怎么突然就可以平视我了！”
　　“那是！”云帆拍拍胸脯，满是骄傲：“我一顿可是要吃三碗饭！当然长个了！对了，大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锦瑟，锦瑟不想说话，她觉得有些受打击。
　　大伯笑道：“他先去拜谢恩师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会回南溪村。”
　　“那我先去请假。”
　　云帆话音刚落就跑出门，这种时候，他肯定要跟着一起回去，哪儿还有心思去学堂。
　　锦瑟也由得他，反正这次回来，云帆也要跟着一起去京城，到时候能进国子监当然更好，不能也有书院可以进。这儿的书院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次回乡，不再只是南溪村的百姓夹道欢迎，他们刚进方县，方县县令就带着县尉等人邀请乘风前往酒楼同聚庆祝。
　　想着亲人都在方县，不好拂了县令面子，乘风只好前去，锦瑟他们则去了大姐晓梦家。看得出大姐过得很好，笑容洋溢，精神焕发，越发有韵味。家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店铺都开了好几家。
　　大姐还悄悄告诉她，她和二姐春心因为嫁妆银多，婆家也不缺钱，她们就私下一起各买了几家铺子租出去，也是小有资产。
　　锦瑟点点头，不管丈夫如何，女人还是要自己有收入，手里有银心不慌。
　　这次依然请了二舅一家，这一次二表嫂可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帮忙，听大姐说，自从上一次后，二表嫂一直被二表哥管着，已经有所改变。
　　当面教子，背里教妻。这点二表哥做得很好，没了搅屎棍，大舅二舅两家关系好起来，外公外婆也不再愁眉苦脸，那样王氏也能安心进京。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终于到了南溪村。锦瑟嗅着熟悉的乡野气息，通身愉悦，心情舒畅。没有端仪公主的威压，没有未来抉择的忧心。有那么一刻，锦瑟多想就此待在南溪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然而，望着已满脸褶皱的爷爷奶奶，这一切都是奢望。此时的肖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也只是因为乘风高中探花，是钟大师之弟子，钟大人之妹婿，而云帆也是少年秀才。一切看起来前途无量。
　　可是，乘风此刻官位不稳，钟大师名声佳，但远离朝堂。钟大人在钟雨蕊幼时便成家立业，哪儿能全靠对方提拔。
　　此时的肖家，只是无根之萍，一举一动，稍有不慎，行差踏错，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满门抄斩，万劫不复。
　　所以，他们不能松懈，不能大意，必须约束自身，方得保全。
　　这次回来，除了回乡祭祖，就是处理家里的土地，全家都入京，家里的几百亩土地虽说都租出去了，但总要有人管理佃农，这人选也简单，二姐夫本就是个小地主，管理佃农的好手，再有大姐夫也就是大表哥从旁看顾，那就更没问题，每年的租子分一成给他们做辛苦费。
　　而爷爷最不舍不愿走的，是曾祖父母的坟无人打扫，大姐二姐两家拍着胸脯保证，逢年过节，他们一定会替众人烧香祭拜。
　　在京城的时候，他们悄悄去找过先祖的衣冠冢，但去了那儿才发现，那里已经没有先祖的衣冠冢，早已变成一家庄园的后花园。所以之前想要的迁坟已经不可能了。
　　最终他们商量过后，就在南溪村祖坟这儿为先祖修两座空坟，接受后世子孙的祭拜，这块祖坟本就是曾祖父亲自选的位置，也不算不孝了。
　　没了后顾之忧，他们浩浩荡荡地收拾了一堆，除了有双份的书都带走，衣服就带路上换洗的，京城都准备了全新的。又带了好几车粮食和干货。
　　这些都在不疾不徐地准备着，眼下最着急的，是乘风和雨蕊的亲事。除去一去一来的时间，他们只能停留一个月时间。
　　乘风也已经说过，去拜见恩师时，他提了这件事，因为时间紧，怕委屈了雨蕊，就请教老师的想法。
　　钟大师说了两个方案，一是这个月内成亲，时间紧，三书六聘肯定要有，但只能化繁为简，而且因为时间匆促，有些远处的亲朋没办法赶来。
　　二是暂时不成亲，他们先回京城，等两年后，乘风在京城站稳脚跟，雨蕊从京城钟大人府上出嫁。
　　乘风思考片刻，便选择第二种方案，现在娶亲，立马就要长途奔波，前往京城，这对于娇生惯养的雨蕊来说，那是受罪，且现在成亲，他一无所有，聘礼寒酸，会委屈了雨蕊。
　　这一刻，乘风才真真切切反应过来，之前他一头热，只想着自己高中探花，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可以风风光光地娶心爱的姑娘。然而，他没有考虑过，家世的不对等，时间的急促，必然会委屈了对方。
　　深深地向老师鞠了躬，乘风仔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老师能理解，也替他向雨蕊解释。
　　钟大师摸着胡须，点点头：“为师一直担心你年少成名，心高气傲，此时看来，你依旧脚踏实地，心有谋略。一切依你，为师只送你一句话：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谨遵老师教诲！”
　　乘风话音刚落，却见钟雨蕊跑来，她不知偷听了多久，小脸通红，看一眼乘风就开口道：“爹，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师徒二人皆看向声音传来处。原来，这钟雨蕊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屋外，偷听师徒两人的对话。此时泪眼朦胧，满脸倔强。
　　“蕊儿，别胡闹，终身大事，岂可轻易反悔！”
　　钟大师没想到钟雨蕊会临时反婚，厉声呵斥。
　　乘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雨蕊突然反悔，难道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雨蕊变心了？想到这个可能，乘风双肩耸塌，双眼无神。有些丧气。
　　见学生脸色不好，钟大师也不明白钟雨蕊是闹哪一出，质问道：“当初这婚事也是你自己点头答应的！如今怎么又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