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37、火了，却羞耻

　　等云帆去白云书院参加入学考试，成功获得入院资格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能进白云书院，就只能去私塾，但私塾绝对比不上书院的资源。
　　“阿锦，你猜我今天在书肆遇到了谁？”
　　过两天乘风和云帆就要入学了。
　　乘风趁有时间，去找钟掌柜说的墨香书肆。
　　“难道是钟掌柜？”
　　锦瑟放下手中的紫毫笔，这毛笔好就是不一样，她感觉她的字明显有进步了。
　　“你怎么知道？”
　　乘风满是惊讶，虽然在外面，同窗朋友都说他老成持重，不像十一二岁的少年。
　　但他在三妹面前，从来稳重不起来。
　　他觉得，要是那些同窗和他妹妹相处过，才会发现什么是真正的稳重沉着！
　　锦瑟将刚写好的字放好晾干，转身疑惑地对着大哥。
　　“与墨香书肆有关的人，我只知道一个钱掌柜，你让我猜，我不猜他猜谁？”
　　“呃——好吧！”
　　乘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他犯傻了，他忘了自家三妹是个不爱出门、不爱交际的人。
　　之前在方县和南溪村，连个要好的姐妹也没有。
　　唯一关系不错的同性还是大姐二姐。
　　“就是钟掌柜，我今天去了墨香书肆，没想到钟掌柜又坐在柜台那儿，问他，他说他现在是河阳府墨香书肆的掌柜了。以后话本还是直接给他就行。”
　　“嗯？这儿的掌柜？”
　　这可在锦瑟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大哥遇到钟掌柜，纯粹是遇到钟掌柜来河阳府办事，或是进书之类的。
　　乘风也是一脸的意外。
　　“钟掌柜说因为你的话本卖得太好，东家觉得他有眼光，有能力，就将他提拔到河阳府做掌柜了。”
　　乘风还有些激动。
　　“他还嘱咐我，如果《石头记》有后续了，一定要第一个给他送去。这两天他会把最近卖话本的钱核算清楚，然后让我休假的时候去拿。”
　　这说明什么？
　　这不仅说明又有一次银票入账，最主要的还是，锦瑟的话本火了！
　　“在方县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刚才我去墨香书肆，听到书肆里到处都在讨论《石头记》。难怪之前在白云书院的时候，我和云帆就听到有人在提，我还以为是个例呢？”
　　“对啊，姐，你太厉害了！我觉得那钟掌柜跑到河阳府来当掌柜，肯定是冲着能看第一手的《石头记》后续！”
　　云帆也跑来凑热闹，今天他也跟着去了。
　　他已经七岁，正是跟着乘风一起出门学习独立处理事情的时候。
　　锦瑟琢磨了一下，还是淡定道。
　　“火不火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把我暴露出去。还有，我总觉得这个钟掌柜身份不一般，你们别随便得罪人家。”
　　乘风和云帆重重点头，表示一定记住。
　　谁知乘风又凑过来腆着脸问道：“阿锦，你什么时候写出后面的？我也好奇，想看后续了！”
　　锦瑟见大哥那样子，忍不住发笑，摇摇头。
　　这几天都在忙着布置新家，没时间写。
　　“对了，你把信送去了吗？”
　　他们给孙乐平写了信，找驿站按信上地址送去，这世道送信花费还好，送物品就稍贵了。
　　不过两人不知道，信是送到了，却没送到孙乐平的手里。
　　京城。
　　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前，驿站的人正在请门房通传一下。
　　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贵妇正好踏出门。
　　“怎么回事？”
　　“回禀主子，有人寄给少爷的信。”
　　贵妇便吩咐身旁的丫鬟拿过来，带走了。
　　……
　　第二天，乘风和云帆各自入学，大伯和大伯母则收拾东西回家。
　　锦瑟拿出八十两给大伯，让他带回去给爷爷，遇到有卖地的就买，钱不够再来拿。
　　还有晓梦姐的嫁妆银到时候她会带回去，让大伯们不用省吃俭用存嫁妆。
　　大伯满脸沉重，大伯母也擦着眼泪，依依不舍地驾着牛车走了。
　　乘风要十天后沐修才回来，云帆中午就在书院吃，下午才回来，最后家里只剩下王氏和锦瑟。
　　王氏是个闲不住的，跑去墙角边，又准备松土了。
　　锦瑟想着来了河阳府，还没有好好出去逛逛，便带上帷帽，拉着王氏出门。
　　之前来河阳府直接坐的马车，没有好好看看。
　　河阳府的街道比方县更宽更平，店铺更多更热闹。
　　两人先去了花肆，锦瑟想买些花苗，装饰一下房屋。
　　“小二，麻烦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的位置，再上几个招牌菜。”
　　锦瑟遇到一家酒楼——缘聚楼，楼高三层，一楼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锦瑟也想试试，见里面也有些女子，便迈了进去。
　　“好嘞！客官里面请，正好赶上空位。”
　　小二甩甩桌布，躬身带她们到了一楼靠墙的桌子。
　　王氏有些拘谨，她从来没进过这么大的酒楼。
　　锦瑟提过茶壶倒茶，递给王氏，让她放轻松，别紧张。
　　掀开帷帽，抿口茶，她想着以后要多带娘出来，适应新环境，为以后做打算。
　　“李兄，怎么如此垂头丧气？”
　　一旁的高声吸引了锦瑟的注意，锦瑟手里端着茶杯，两耳却悄悄立起。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这种送上来的八卦不听白不听！
　　“哎！不瞒王兄，在下刚从墨香书肆过来。”
　　锦瑟微微侧头，偷瞄一眼那李兄，墨香书肆她可太知道了。
　　“难道是《石头记》？李兄如此垂丧！莫不是还没有出后续？”
　　那王兄似乎刚反应过来，满满是失落。
　　“是啊！每日都去，那掌柜每日都是一样的说辞！可急死我了！”
　　另一桌又有人插了一嘴。
　　“几位也喜欢《石头记》？我们也正在讨论，一起来？”
　　此话一出，整层楼都沸腾了！
　　这结果，让锦瑟措手不及，本来是想听八卦，眼睁睁发现场面变了。
　　吃瓜吃到自己卖的书就算了。
　　这群人，本来互不相识，就因为《石头记》，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交流起来。
　　“不瞒诸位，在下最近熟读《石头记》，让我收获颇多，尤其是诗词这一块，大有进益啊！”
　　“谁说不是呢？这水中月可真是厉害，诗词、建筑、人心，样样通透。”
　　“这水中月到底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恩信兄，你不是和墨香书肆的掌柜很熟？你知道吗？”
　　“肯定是个女才人，否则如何能把宝黛爱情写得如此细腻，后宅之事也是了如指掌？”
　　“非也非也，在下反而觉得是男子，哪个小娘子能有如此格局与眼界？四大家族兴衰，官场运作，这些如何能是后宅之人写出？”
　　“恩信兄，你知道吗？”
　　“在下和前掌柜熟识，倒是问过他，他也不知道，只说这是一个叫方县那儿的墨香书肆收的书。”
　　“方县？是不是年前刚换了个犯事的县令？”
　　“对对对，就是那儿。”
　　“啊？那岂不是要等方县慢慢送过来？”
　　“这倒未必，这墨香书肆不是换了个钟掌柜？他就是方县原来的掌柜，我有个朋友说，就是他负责水中月的书。”
　　“不止如此，我听说，最近还火的思年华，也是他负责。只有他才知道水中月和思年华是谁，但他一个字都不肯说。说是人家作者不想暴露真名。”
　　“那就没办法了，万一把水中月逼急了，不肯再写怎么办？”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有人转头又问。
　　“那思华年又是谁？怎么没听过？”
　　“哈哈哈，你当然没听过，因为思年华写的是小娘子喜欢看的话本。我家女眷就特喜欢，每次出了新书，必买！”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内人经常看入迷，也不念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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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默默夹上一块红烧肉，顺便消化听到的内容。
　　这红烧肉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吃进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不愧是招牌，可以打包一份回去，让云帆尝尝。
　　锦瑟动动僵硬的身子，有些不自在，她是想在酒楼听点八卦。
　　但听来听去都是自己，让她满是羞耻。
　　之前就听乘风说话本卖得好，但也没想到这么火！
　　思年华还好，以思年华为笔名的话本都是她自己琢磨写出来的。
　　水中月却是她照搬的，如何能心安理得听他人夸赞？
　　不管如何，这个马甲必须保住了！
　　匆匆吃好饭，锦瑟拉着王氏奔赴下一个地点，墨香书肆。
　　“钟掌柜你好，我大哥让我来拿几本棋谱回去抄。”
　　锦瑟跨进书肆，钟掌柜还是坐在柜台看书，一如当年第一次见面，只是这次换了个地点。
　　钟掌柜从书中抬起头，随意瞅一眼锦瑟。
　　“你哥是——？”
　　锦瑟直言道：“我哥肖乘风，他说最近想学下棋，想找几本书来看看，但昨天忘拿了，让我来帮他拿，还请掌柜帮我挑几本。”
　　“乘风啊！”
　　钟掌柜瞬间提起精神，神情不明，起身去书柜上挑了三本书，递给锦瑟，开口道。
　　“你哥他——”
　　“二哥、二哥！”
　　钟掌柜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一阵急促声音打断。
　　锦瑟回头一看，眼中闪过惊艳，那说话之人刚跨进书肆，步履匆忙。
　　但这人长得唇红齿白，美得不得了，看起来与锦瑟相差不大，真真是个美少年。
　　“三、三弟，你怎么跑来了？你一个人？”
　　钟掌柜满是惊讶，不如刚才稳重，说话还结巴一下。
　　锦瑟视线下移，那美少年的脖子光滑洁白，耳垂上还有耳洞，那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愣住片刻，立马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三”不是“三弟”，而是“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