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15、偷枣之争

　　吃好饭，四人在外婆的挽留中迈向回家的步伐，现在出发回家，估计也要亥时将近子时才能到家。
　　路上，大伯母一直不说话，锦瑟知道为什么。
　　本着一家人有事及时解决，不能闷在心里的想法，她决定还是仔细解释清楚。
　　“大伯母，您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给外婆家说怎么做豆腐干，这样我们自己家就可以做，对不对？”
　　大伯母欲言又止，她觉得不该说，但锦瑟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小孩，只是无心之失，也不能怪她。
　　锦瑟早就发现了，大伯母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自从看穿这一点后，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锦瑟就直接告诉大伯母：
　　“大伯母，我就是特意告诉外婆豆腐干的做法，一来，我们不会做豆腐，那就更没办法做豆腐干。”
　　“二来，您也看到了，外婆他家急需买房，两个表哥眼看就要到定亲的年纪，做豆腐干也算是帮他们一把。三来，最重要的是——”
　　锦瑟停下脚步看着大伯母。
　　“不说我还有其他赚钱的新方法，这豆腐干说就说了。就是我们卖鱼，也可以再卖上一阵。但是不管卖什么，去外婆家的摊子上卖是最合适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两个舅妈因为生活有些小气，不给她们点好处，她们怎么会高兴我们去她家摆摊呢？外婆能帮我们一把，但总不能让她老人家为难吧！”
　　王氏心疼地抱着锦瑟，太久没掉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阿锦，都怪娘没用，你才五岁啊！就要你操心那么多，都怪娘，都怪娘！”
　　大伯母听到王氏又哭，嘴角抽了抽，想说她又忍住了，转而对锦瑟说道：
　　“锦丫头，大伯母空有一身力气，但脑袋是个笨的，有些事不懂，你也别生气。你放心，以后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又一巴掌呼在乘风的脑袋上，吼道：
　　“小兔崽子，听到没有？以后多听你妹妹的话，多学着点！”
　　乘风莫名其妙地挨了打，一脸懵逼，反应过来才摸摸后脑勺，低声吐槽道：
　　“我什么时候不听三妹的话了？我早就一直听三妹的话了好吧。”
　　锦瑟看见大哥吃瘪，噗嗤一笑，随即又看到关不住眼泪的娘，为难地看向大伯母。
　　大伯母会意，冲王氏大声喊道：
　　“弟妹，快走了，再晚路就不好走了，锦丫头也要早点回去休息。”
　　“对对，我们还要回去数钱呢！”锦瑟也附和道。
　　四人没有再说话，节省力气，抓紧时间往回赶。
　　这次没有鱼，只有豆腐，大伯母和娘轻松点。
　　但一旦太阳落山，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为了赶时间，一看两个孩子走不动，大伯母就背着背篼和豆腐，抱着锦瑟。
　　王氏就背着乘风，两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赶。
　　还没到北溪村，天已经黑尽，四人一大一小拉着迎着月光走。
　　刚过了北溪村，乘风突然撒手往前跑去，边跑边喊“爹，爹！”
　　低头专心看路的锦瑟听到大哥兴奋地声音，抬头一看，大伯正迎面走来。
　　只见大伯一把捞起大哥，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山，你怎么来了？”
　　“天太黑，想着你们快到了，就来接你们。”
　　大伯把背篼接过来，抱着大哥，大伯母则抱起锦瑟。
　　一到家，大伯母就将装钱的布袋子放在桌子上。
　　一家人坐在桌前，围着布袋。
　　奶奶看着鼓鼓的布袋子，高兴问道：“多少钱？”
　　大伯母摇头说没数，毕竟在外婆家不方便，路上也不安全。
　　自家娘则先说了卖鱼的经过和价钱。
　　锦瑟朝乘风看了一眼。
　　他瞬间领会，立马站起来高呼道：
　　“我知道，一共是左右，小鱼有四十四条，20文钱三条，多的两条算10文，一共290文。大鱼20文一斤，有二十条，每条斤数不一样，大概三斤一条，一条60文，一共约有1200文。所以这里总共有1500文左右。”
　　乘风一溜嘴地说出来，几个大人听得目瞪口呆。
　　虽说不知道乘风算得对不对，但说得这么流利，满脸的自信，这还是之前只知道玩的乘风吗？
　　就连两个姐姐也都是满脸崇拜的表情。
　　大人们开始分堆数钱，一枚，十枚……最后数出来，1600文！一两六钱银子！
　　“乖孙，你怎么这么棒！这么会算！”
　　奶奶一把抱住乘风，贴着脸宠溺道。
　　其余人也是满脸骄傲，王氏却是捂着脸道：“风哥儿刚才那样子，好像那年大丰收，相公算账的样子。”
　　听到这话，就连大伯母也没嫌王氏又哭哭啼啼，都想起了早逝的秀才爹，那本是肖家的希望。
　　而如今，希望破灭，困于生活。
　　“要是弟弟还在，这算账的事就归他了。”
　　“要是小叔还在，我们也不会因为这点钱就高兴疯了！”
　　是啊！
　　秀才爹在的时候，家里的土地免税，养猪，养鸡，抄书。
　　家里进项多，虽不是大富大贵，日子却过得很轻松。
　　锦瑟见大家情绪低落，摆在面前的钱也提不起众人的兴趣。
　　她本来累了一天，有些打瞌睡，现在也睡不下去了。
　　转移话题道：“爷爷，今天村长来找你们了吗？”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奶奶瞬间一拍桌子：
　　“那群背死砍脑壳的，一群势利眼，阿河还在的时候巴着我们。阿河一走，瞬间变脸。”
　　白天四人进城后，村长果然带了几个村民过来，这几个人都是巴着村长的人。
　　包括王根子家也来了，一口咬定他家枣子少了，被人偷了。
　　一来就大声嚷嚷，说是乘风和锦瑟偷了枣，还要搜院子。
　　大伯特意让晓梦打开院子的大门，让看热闹的村民一起进来。
　　爷爷不承认偷枣子，并说李家宝打人的事。
　　村长抵死不认打过人，咬死了说如果真没有东西，只是把他们拉开。
　　那为什么就是不肯搜背篼？肯定藏了枣。
　　大伯气不过，不想同他们争论，直接拎出死兔子来给他们看。
　　眼尖的人说兔子上只有一支箭洞，中箭而死。
　　看热闹的人才反应过来，整个南溪村，能用箭射兔子的，也只有孙云家两父子了。
　　纷纷臆测说捡了孙家的兔子，肯定要藏起来，哪儿好让人看见？
　　然后呢？
　　村长觉得不用诬赖枣子是他们偷的了，而是幸灾乐祸地嘲笑肖家自找死路。
　　众人都觉得，偷了孙家射的兔子，早晚会被孙云找到，肖家肯定会被打残甚至分尸。
　　于是，或满意、或担忧、或激动的村民一哄而散，满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