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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中长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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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凡兄谈吐举止不像妖界中人，可是从外面过来游历的？”
“云华兄慧眼如炬，竟被你一眼看穿了。”启褚卿倒是对同自己的师侄称兄道弟这件事儿不甚在意，扯起谎来大气都不带喘的。“在下是人界的修士，来妖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记录一些妖界史实，用来回去编撰书籍。”
“那你问我啊！”云华瞬间来了兴致，语气中竟夹杂了些兴奋。“我在这妖界待得够久了，不是我夸口，只要不凡兄问得出，我便答得上。”
“倒是真想问及一人。”
“何人？”
启褚卿笑得意味不明：“昭兰长公主，苏熙恒。”
云华笑容一僵，盯着面前的山水屏风良久没有说话。
“可是不便回答？”
“她……是我师尊。”
“是我冒昧，不知云华兄竟是北境神君，亦不知长公主就是令师，还如此不知不知死活地打听到你头上。”启褚卿立马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连忙道歉。“方才的话云华兄就当我从未说过。”
“不凡兄不必介怀，本也是我没有一开始就表明身份。”云华小小挣扎了片刻，而后摆摆手。：“无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凡兄想知道什么但问无妨。”
“如此先谢过云华兄了。”启褚卿拱手，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还找楼下小二要了纸笔佯装记录，随即开始发问。“令师归隐千年，之后可有再度现世？”
“有的，很多人都知情，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许是与别人谈论自家师尊有些负罪感，云华略显局促。“师尊五百年前重归于世，被凤族寻回要求继承族长之位。因师尊不肯，被族中长老百般逼迫，最终宁愿自剜双目，废去一身修为也不屈服。”
启褚卿手指划擦过杯盏边缘，眉头微皱。“继任族长可有何代价？”
“自然是有的。”云华叹出一口气。“凤族有种名为涅槃的上古之力，只有一部分天赋异禀的族人会拥有，族长之位也只能传给他们。继任者需在继任大典上奉献出自己的涅槃之力，用其点燃凤族世代相传的火种，方可礼成。”
启褚卿闻言一顿，将酒杯送到嘴边，发现里面的酒早已被自己喝了个干净，又沉默着放下了。
“那长公主她现在可还安好？”
“师尊虽不能视物，又失了修为。但有我时常探望，加之而今的凤族族长是师尊亲妹，也是个重情义的，所以百年来师尊生活在凤族皇宫里也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或是让旁人欺负了去。”
“如此，便是最好。”
启褚卿若有所思，愣神的之际还不忘拿起纸笔装模作样地写上几个字。
“我们且说些别的。”云华情绪转变得极快，上一秒还沉浸对自家师尊的惋惜之中，只一句话就又恢复到最初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凡兄打算在妖界停留多久？”
“我初到妖界，自然还要呆上一段时日。”
“不知不凡兄在妖界游历期间可否多去我的天禄崖坐坐？”云华语气莫名放缓，眼中划过一丝恳切。
启褚卿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情绪，抬起眸子平静地回望他。“北境神君但凡遇到投缘之人，只一面就会邀请他去北境做客么？”
“自然不是见何人都觉得投缘，还不是因为你很像……”云华及时住嘴，却见启褚卿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颇有副等不到下文不罢休的架势。
“哎呀。”云华终是遭不住，随即自暴自弃地说出了下半句。“还不是因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哦？”启褚卿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可是云华兄的友人？”
“是家中长辈。”
“北境神君莫要折煞我了，在下怎可和你的长辈相提并论。”启褚卿这位真·家中长辈是会演戏的，语气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
“虽不凡兄以面具掩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样子。但你的一言一行，神态举止当真是像极了我那位长辈，总令我恍惚。”云华叹息“声音也简直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师叔魂归天墟做不了假，见到你真会以为是师叔复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师叔是真复活了呢。
其实从一开始启褚卿虽未直接与云华相认，却也没有刻意隐藏身份。与之交谈中还有意露出过很多破绽，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改变，本意就是想被其认出来的。
如今他要躲避天墟行动多有不便，需要一个频繁出入四界和天墟而不被他人怀疑的人做帮衬，平日里便玩心颇重，喜爱随意走动的云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怎料自己颇多暗示，对方只一门心思地认为他已经死透了，压根不往这方面想，至今愣是一点察觉都没有，更别说怀疑他的身份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启褚卿有些头疼，真想用筷子敲敲他的榆木脑袋，最好能敲漏了再钻些风进去，好让脑子清醒一点。
果然委婉的方式不适合用于傻蛋。
启褚卿打算直接摊牌，一双手伸到脑后欲解面具的带子。就看见云华一双眼睛有些泛红，似乎比方才提及自家师尊还要动情些。
“师叔待我是极好的，神界众人都觉得我是朽木不可雕，只有师叔不那样看我。每每我惹了祸被责怪，师叔就会弹琴安慰我。”云华说着闷头喝了好多酒，开始有了醉意。“他那么循道不违的一个人，却从不约束于我。说我正道自在心中，不必拘泥于言行，肆意而为便很好。”
这确实是启褚卿说过的。
自他成为神界主神，便收敛起本性，被各种教条和边框束缚了太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云华骨子里有许多和自己相像的东西，所以那句“正道自在心中，不必拘泥与言行。”不仅是对云华说的，也是启褚卿想对自己说的。
眼看云华眼圈越来越红，似是要哭出来。启褚卿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可劝导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云华忿忿地说道：“可谁能想到，堂堂南境神君，神界主神居然不通音律。每次听师叔弹琴都像上刑，还不如打我一顿呢，真的很难听你知不知道。”
启褚卿：“……”
他不想知道。
本想拍拍他肩膀的手差点没变成巴掌扇过去，如此说自己长辈的坏话还是当着本人的面说的，怕是知道真相后会直接吓死过去。所以为了保护云华的生命安全，启褚卿决定还是暂时不向他表明身份了。
方才在青楼里就喝了些酒，来酒楼后又续了许多。云华向来都是本着莫要白白浪费了世间佳酿的原则，从不用神力解酒，所以这次也是喝了个烂醉如泥，人摊在桌子上扶都扶不起来。
从前要是知道他现在这么麻烦，就不教他什么肆意而为了。
启褚卿开始是想用神力解酒让他清醒的，后来想到自己自复活以来神力就不怎么受控制，若是掌握不好力度，搞得小榆木脑袋爆体而亡就不好了。
就这样晾着吧。
座席间酒菜气味太重，启褚卿起身向窗子走去。他们而今所在的酒楼处在闹市中心，加之又待在阁楼，可以将街市的大部分光景收入眼底。
窗子推开，一股邪门的风直冲面门吹来，其中夹杂着丝丝别样的气息，启褚卿只浅嗅了嗅，便眉头微蹙，下意识离那风口远了些。
这是捅了魔窝了？怎么这么重的魔气？
走到早已不醒人事的云华身旁，启褚卿先是试着叫了叫，唤醒无果后，才认命地将手点在他的眉心处。
只输送些微神力，应是无事的。
启褚卿这样想着，指尖泛起亮光，起初还算可控，不料只一瞬这亮光便从微弱变得刺眼，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箭矢般冲入云华眉心。
原本还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云华突然直挺挺地坐起身，蓦地呕出一口血来。
呃……劲儿使大了
云华定定看着桌面上的新鲜血迹，瞪大的双眼里满是茫然和不可思议。
他目光呆滞地看向启褚卿：“我吐血了？怎会如此？”
“云华兄不记得了吗？可是吓坏我了。”启褚卿立马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转头又开始忽悠。“你方才聊至动情，竟自己拍了自己一掌，我拦都拦不住。”
别问，问就是你自己打的。
“我攻击自己做甚，我……”
启褚卿打断道：“对了云华兄，我方才看到了几个样貌独特的人，竟然额间长角，以前当真从未见过。”
“你可看清了？”
此话一出，云华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吐血的事情，立马起身询问，表情也瞬间严肃起来。
“那是自然，他们虽带着兜帽，但我看得很真切。”
“怎会有魔族人混入妖界？何岑雨那呆子怎么看的门？莫不是西境出了什么乱子？”
云华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放完神力结成的信鸽，一个翻身从窗子上跳了下去。
启褚卿没有跟着他往下跳，待喝光壶里最后一点酒才慢悠悠地向楼下走去，这时的云华已经巡视了一圈回来正在外面等他。
“不凡兄可看到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启褚卿回想方才魔气消失的方向，抬手指道：“妖界西北方。”
“坏了！”云华一下子脸都白了，话音还未落人就首先冲了出去。“我的天禄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