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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泣血之下·脱身 ...

  •   陈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桩案子,便是有这不好的预感原因。不过,凭这个直觉,至少他脱了身,也是好的。
      岑月按照指示将名商会的相关人员带入一间空房间,核对清点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员。尚思茹也抵达了现场,对人头进行鉴定解剖,提取泣血之瓶上可能残留的DNA,并将杯中水取样带回巡捕房调查。
      名商会乱做了一团,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与井然,展馆外人头攒动,目光纷纷投向会场,讨论着这件骇人听闻的事。警探们尽力维护着现场,以便展开调查。
      “泣血之瓶,果真如它的名字,‘泣血啊’!”
      “这样一来,泣血之瓶的名声鹊起,有着这样的奇闻加持,必然收到众多收藏家的青睐,价格疯涨。”
      陈婼曦抬手下压,用她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着,说道:“这里发生了命案,还请各位配合巡捕房的工作,暂且回避。”
      现场的陈设正如她眼前的一般,从未更改。泣血之瓶的灯笼瓶口较窄,陈婼曦观察着:若想将这么大的人头装入其中,且保证瓶口不被污染,几乎无法完成。
      她缓缓蹲下,看着瓶盖内侧的烫金蛇形标记,确是额旗道的印章没错。
      人头的状况也令人背后发凉。死者的头部头发凌乱,双目紧闭,耳环还在她的耳上。从颈部的切口来看,应为弯状刀所致,血迹已经近乎干涩,死亡时间至少在六个小时以上。
      陈探长戴上手套,用双手将已经提取后的瓶身放在一侧,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方的方形红木立柜,桌面则采用嵌入式的圆形底台,长宽均为一米,高约八十厘米。
      她抬了抬,重量很轻,便用手敲了敲。
      “嘭嘭——”
      空的?她迅速地寻找可以将柜子打开的暗门,正对着大门一面的柜子,被奇迹般的打开了。
      陈婼曦探出头,看着底面的镂空设计,若有所思。正当她要将瓶放回原位时,又一个疑点出现了。
      瓶的底部至少较嵌入式的圆台宽一道两厘米,无法对上。
      她正低着头思索,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老大,死者的身份核实了,”岑月拿着笔记本和个人档案资料,火急火燎地跑到陈婼曦面前,穿着粗气,“正是昨天我们调查的名商会的宋董事的秘书——乔念。”
      乔念,女,24岁,河北人,父母双亡,无直系亲属。本科毕业于大同大学金融管理专业,现任名商会采购经理兼董事秘书一职。
      她的震惊中带有些释然,不好的预感,果然是有关联的,她迅速接过了个人档案资料,严肃地问道:“送到了,医院?”
      岑月看着老大有些沉重又冷酷的面庞,点了点头,回应道:“杨先生有什么情况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的。老大,你笑笑嘛,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可怕。”
      她无奈地挤出微笑,又一秒变回严肃的神情:“案子破了,我就笑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派警员们全城搜索尸身,又继续交代了岑月些什么,便毅然地走出展厅,最后瞟了一眼那件有名的泣血之瓶。
      巡捕房的人来了以后,现场已被控制住。只见名商会的大门被保安们缓缓关上,外面的光,也缓缓地被挡住,最终消失不见。她看着正在关起的门,思索着什么。
      警员们立刻拿起枪,对准名商会的那些保安们,刀锋相对,他们也拿出了武器,吓得人群急忙后退。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下一秒,名商会就会血流成河。
      “这是在干什么呢,陈小姐,”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巡捕房什么时候如此专横了。”
      一位身着褐色西装的男士从右侧走来,他身形臃肿,体态丰腴,肚腩隆起的程度不亚于身怀六甲的孕妇,腰带紧托在下方,大抵是无法将腰带绑在上方。他走来的一路上,所有名商会的人员都在鞠躬行礼,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都放下枪!”陈婼曦命令道。那边的人也都收起了武器。
      “我们巡捕房按照正规的流程办案,”陈将头缓缓转向那人,“宋董事下令关门,又是为何呢?”她伸出手,缓缓鞠躬。
      “在下陈婼曦,巡捕房的华人探长。”
      “久仰久仰,”那人笑得可怕,“我很好奇陈探长如何知道我的。
      陈婼曦的手一直悬在半空,她迅速收回,又自信地说道:“您的手上戴着的粗圈翡翠戒指价格昂贵,再加上外部磨损,又戴在大拇指上想必您一定不是名商会中经常需要摘下而写字的人。而您的衣着和您鞋上的泥渍,说明您一定经常外出办事,今天也不例外。再结合名商会人员们对您卑躬屈膝的态度,我又正巧前不久为了募捐了解了些名商会的资料,能在名商会的,并且负责处理这种事务的,只有宋董事您了。”
      宋子哲,44岁,名商会执行董事,主要负责资金管理及经营,拍卖募捐等诸多事宜。
      “小姐真是冰雪聪明,”那人说,打量着她的旗袍,“不会不知道,我为何请您关起门来说话吧?再者说,陈小姐的正当流程也真是迅猛的过分,案子发生的那一刻,您已然在拍卖会场中了。”
      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她清楚宋子哲关起门来的用意,名商会最在意的,是名声,不是人命。案子一旦闹大,在社会上无疑会对名商会的各个方面造成极大的影响。
      正当她要开口时,宋子哲先开了口:“我们自然相信陈探长的能力,三天时间,凶手定会落网。”他说的字正腔圆,让所有人听得都很清晰。
      三天,那紧闭的名商会的大门,也诉说着这迫人的期限。三天一到,名商会一定会靠他们背后的势力,为了他们的名声,找到一个替罪羊送上刑场。搜查令,自然也会由着工董局的决策,不会奏效。
      “那是自然,宋董,”陈婼曦犀利地回应着,“不过名商会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毕竟只有名商会的内部人员,才有接近泣血之瓶,并将人头放入其中的机会,所以,您和您的下属们,配合我们的调查,会更快结案。”
      陈探长微微抬手,将宋子哲请入房间,巡捕房的人和名商会的人还在僵持着,名商会的大门,也还是关着。岑月将其他的相关人员带入了另一个房间中。
      他摸了摸他光滑的脑袋,说道:“我很忙,您抓紧。”
      调查紧锣密鼓的展开着,无形的网,已罩住了所有人。
      “您最后一次见乔小姐是什么时候?”
      “前天,她正着手准备拍卖会的事,”他说,“原本是她作为拍卖师的,可是昨天休息,今天就没来,我们才临时换了人。”
      “以前拍卖会的工作都是由乔小姐完成的?”陈问。
      “是的,包括与手工艺人的对接,都是由她完成的。”宋子哲瞪大了眼睛回答道。
      “您与提供展品的人,是相熟的吧。”陈婼曦看着他有些怒意的脸,意味深长地说。
      “哈哈,”宋子哲猛地从沙发上站起,“陈小姐观察力不错。”
      “泣血之瓶的作者叫什么名字?”
      “苏远,是个制瓷师,”他摇了摇头,“穷得叮当响,还期盼着能将他们那门手艺靠拍卖发扬光大,真是异想天开。”
      陈探长手中转动着的钢笔,刹那间刹停,她再次思索了起来,说:“看样子您对乔小姐的死并不在意,她可是您从一个小小的采购一手提拔上来的啊,想必您不光看中她的才能,还想让乔小姐成为您的红颜知己。”
      “话不要乱说啊,陈小姐,”他有些不安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放在他的肚子上,“乔小姐的死我很伤心,不过这不能影响我的工作啊。”
      “所以苏远是乔小姐的男朋友?”陈婼曦上下打量着他,他的反应无疑证实了陈探长的猜想。
      “是!”他的双眼又瞪大了起来。
      岑月紧忙跑进来,将一个圆形古董刀费力地拿到陈婼曦的面前,耳语了些什么。
      “这是——”
      陈婼曦试着岔开了话题:“你知道乔小姐在拍卖会之前出去为黄河赈灾买粮的事吗?
      “还有这一回事,”他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咬着手指,“我从来没有让她这样做!”
      “那名商会的账目,介意我看看吗?”陈婼曦拿出搜查说明。
      宋子哲本想发怒拒绝,可在搜查说明拿出后,也只能束手就擒。不过名商会的水,深的可怕。
      “在嫌疑没有洗清之前,我们还会有些事同您了解,谢谢您的配合。”陈探长鞠躬道谢,正当她要走出房门时,那个雄浑的声音叫住了她。
      “说道嫌疑,陈小姐难道不觉得,额旗道的嫌疑更大?”说着便将入会名单从他的兜中掏出,递到陈探长的耳边。
      她回了头,迅速接过名单,细细浏览着,正当她要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被宋子哲叫停了。
      “吴世诚,”他说,“前不久因为要收购那个瓶子,来名商会闹过,他今天也来了现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陈婼曦的眼不自觉地停留在纸面最末端的名字——吴世诚。
      陈迅速命人寻找吴世诚的下落,并将他约到菜馆会面。
      “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探长小姐,”他说,“如果真是额旗道杀了人,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小心命不久矣。”
      她点点头,迅速走出了房间,脑中的思索从未停止。在英租界两年,陈探长也在上海的世道里走了两年,多多少少同他们打过交道。
      额旗道,是卢家人创立的。他们是满人,还留着辫子。大部分的满人在民国创立后都改掉了原来的陋习,大部分复清的人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而额旗道能够留存到现在,还可以发展成为□□的原因,除了手段残忍,擅长用毒,总宅的机关众多,让人无法清缴外,还有一张王牌——他们的生意同洋人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或者说,勾结在一起。
      陈婼曦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另一个房间,他环顾四周,全都是名商会的成员。那位拍卖师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血色,负责安保的几位人员直直的立在一侧,凑在一起的四五位号称与乔念交往甚密的男男女女如木柴般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的看向陈婼曦,前台服务生则歪着头,目光呆滞。
      她顺势走到保安们面前:“这件展品是什么时候搬到展厅的?”
      “前天早上就已经连瓶带座搬入展厅了。”
      “是乔小姐负责的?”
      “是的。”
      “在这之后还有谁来动过瓶子吗?”
      “瓶子一直由我们轮班看守,宋董来过,不过瓶子原来一直是有罩子的。”
      “昨天名商会的展品是不是遇袭了?”
      “是,一个看展的人把玻璃罩打碎了,场面一度混乱。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是谁,为了名声就将这件事压下来了。”
      “24小时都有人看守吗?”
      “只有晚上我们是在门外的,因为展馆内没有窗户,再加上座位下藏不住人。”
      时间不自觉的走着,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陈探长有交代了一些警员去核对账目,在那个房间里一直询问着相关的事。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招惹了什么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的一位女同事说。
      “是啊,果然这种采取不正当手段上位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旁边的人也趁机嘀咕道。
      陈婼曦走上前,严肃地说道:“乔小姐的死,对各位来说,更像是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的助手说,你们是她的关系亲密的同事,为何会对她做出这种评价?”
      那位女同事瞪了陈婼曦一眼:“我们又没否认她的能力,只是年轻貌美也算是一种能力的话,一定没人比她更加强了。”
      “上海滩的大部分人,都艰难地生存着,乔小姐无父无母,为了生活拼尽全力,追求自己的人生,本是无错的,”陈婼曦摇摇头,“死后无人为她伤心,反而都是恶意揣度,对她来说,这无疑是悲哀的。”
      她缓缓低下头笑着,似乎感知到了她自己的变化,低下头,又急忙补充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还是希望各位嘴下留情。”
      人情味,往往是她最缺乏的。陈婼曦无比清楚,她的冷酷来源于什么;她也无比了解,现在能够知人冷暖,又来源于什么。
      前台的工作人员还坐在角落中,与警员们一同整理着人员名单。拍卖师也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喝着热水。
      陈婼曦打开房门,岑月迎面而来:“老大,检测报告。”
      她迅速打开信封,拿出检测单:
      瓶身提取到多枚完整指纹,唾液分布在瓶口及瓶盖上部。经DNA检测鉴定,指纹DNA与唾液DNA比对结果不符,推测不来自同一人。
      疑点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这件案子,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立即命岑月对宋子哲的DNA进行比对,与金寂珩通过电话,说了些什么,便只身一人前去赴约。
      陈婼曦直奔向名商会的大门,缓缓寻得一丝罅隙,一束强光从裂缝中溜入,外面的天气,已然转晴。她静静地欣赏着如此的好光景,脚步却从未停歇,直向车中,开往居家菜馆。名商会中繁杂的信息、破碎的线索、混乱的关系,在她脑中一片片闪过,它们被无数次的组合,拼接,却最终,成为了无数多个离散的点,无法串联。
      下午两点,陈婼曦按计划到达居家菜馆。她拿着包,整理了头发,毫不犹豫地跨上台阶。
      “211包间在二楼,”门前的服务员热情地招待着,“客人已经到了,小姐,里面请。”
      陈婼曦迈着轻快地步伐上了一级又一级台阶。轻快,是因为她的鞋跟略高,与木制台阶碰撞的声音,有轻快之意,而于她,则恰恰相反,因为她一旦走上楼,就会深陷泥潭,脱身,绝无可能。
      211包间的门是开着的。未走到门口,她便瞥见了一位身形纤细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正摆弄着他的小指甲略长的手。黑色长褂,中式甲衫,右面一侧有些什么反着光,将他的脸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映的如此清晰。
      “幸会,吴先生,在下陈婼曦,租界巡捕房的探长。”陈婼曦礼貌地招待着,又叫来服务生,上两杯上好的龙井。
      “陈小姐找我是为了什么,上午的那个死掉的人?”他的眼放着光,盯着盖碗上的花纹,缓缓抬手,打去茶末,伴着清香细细品尝。
      陈婼曦观察着摆在他周围的一切,“正是如此,吴先生。早年听闻吴先生杀伐果断,在江湖上颇负盛名,您看,出来同我这样一个小探长吃吃饭,喝喝茶,还要带着您的弯刀,不愧是额旗道的白纸扇,能文能武,真是难得。”
      吴世诚笑了笑,抓起弯刀便向陈探长伸去,瞬间将刀架在她的颈间。那刀刃与陈婼曦的喉咙,隔了仅毫米之距。
      陈婼曦不动声色,没有躲开,也没有反抗。
      “不过我一直带着呢,陈探长,”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单凭这一点就怀疑到额旗道身上,未免太草率了。”
      “那瓶盖上有您额旗道的蛇形标记,”陈用鹰隼般的目光犀利地回击,“如果是道上的事,您不妨如实告诉我,我逮捕您后,官司上我管不了,额旗道大可以造个找个方法保您出来,但若不是,您也要到巡捕房走一趟,毕竟您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他摘下帽子,辫子散了下来:“我只是奉命收购瓷器。杀那样一个贱货,我图什么?搞这样大的阵仗,来泄愤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思索着。
      “我能问您,收购瓷器的原因吗?”
      “无可奉告,”他收回了刀,“要抓便抓,毕竟英国人现在,正盼着因为此事,名商会与额旗道结怨呢,像你这种为他们卖命的狗,只能是牺牲品。今天恐怕陈小姐没办法将我缉拿归案了。”
      她的右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未曾有一句话语。
      吴世诚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门,正要上菜的服务生正要端进来。
      “不吃一些再走吗?”她说的声音很大,不过似乎没被听到。
      糖醋小排,佛跳墙,排骨年糕......各种各样的上海菜陈列在桌上。她塞给服务生一块大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便将他的盖碗用手帕包着装入包中了。
      她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拿起筷子,迅速地将食物塞入嘴中。飞驰的时光正与陈婼曦的思绪,相伴而行。
      两点三十分,仁心医院内。
      从黑暗中接触强光总会有些刺眼。杨羽躺在病床上,捂着眼睛,费力地适应着窗外的暖阳。他看了看他插着吊瓶的右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缓缓起身,看着未被的病房门和门外恪尽职守的两位警探,无奈又自嘲的笑了。
      一个身影悄然进入他的视野。她有着碧浪卷的齐耳短发,飘动着的卡其色风衣,手中提着牛皮纸袋,一点点朝着他病房的方向来。
      那位女士向前探了探头,在远处笑着挥了挥手,打了招呼。杨羽只是点了点头。
      他开了口:“幸会啊,金老板。”杨羽打量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若有所思。
      “幸会,杨先生,”金寂珩直入房门,将袋子放在桌子上,“您醒的正是时候。”
      杨羽又露出他那副不正经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金寂珩察觉到他奇怪的目光,警觉了起来,笑着问:“怎么,我来,您不满意吗?”
      “不敢,不敢,”杨羽回应着,“毕竟金老板受陈探长之托,才特意前来为我送些饭菜的,还来不及感谢金老板呢。”
      金寂珩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开着的房门,说道:“介意我关上门吗?”
      他点了点头,沉默着。窗外的落叶如同无声的时钟,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杨羽还是带着他那份不正经,将话问了出来:“陈探长为了让我脱身,不惜让我喝下带有安眠药的水,万一那杯水中安眠药的剂量太大,我现在还未醒来,金老板,又会做些什么呢?”
      金寂珩笑了笑:“傻傻说得真是丝毫不差,杨先生着上海一顶一的大侦探,果真是名不虚传。婼曦说她认为那杯水中安眠药中短效的唑吡坦会使人进入睡眠状态三到五小时,我求证了医生,果不其然。不过你们这种心灵感应的能力还真是让我嫉妒呢,她可从来没这样完整的推理出过我的想法。可你,明明知道那水里有安眠药,还是喝了下去,为什么?”
      气氛逐渐降到了冰点,金寂珩的话中之意,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上扬:“说实在话,喝下那杯水,是因为我在她将水递给我的一瞬间,怀疑了我的推理。”
      金寂珩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墙上,静静地听着他的解释。
      “最初我看见那杯水后方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鉴定师时,就推测是水中的安眠药成分所致。可当她用那样坚定的眼神望向我时,我当真以为我们的推理不同。但是人的心,总是偏在一旁的,我发现我更愿意信她。不过也真是感冒身体不争气,倒在那里了,算是头脑发热吧。”他正经了起来,有力地回击着金寂珩责备的目光。
      金寂珩缓缓地将打包好的饭菜从中拿出:“我可是受人之托,有话要问的。”
      “金老板,在这之前,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会有危险,还有,那个蛇形标志,到底代表了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问得急促而有力,与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做派,大相径庭。
      金寂珩只是同他见过几面,却也从陈婼曦的口中得知了他的经历。不过在她看来,不正经这个词,确是形容杨羽最好的了,所以这种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杨羽第一次向外倾吐对她的那份在意。他明白她的用意,不亲自来,怕自己问东问西,但有些线索需要他来提供,她又不得不派人前来,问出她想问的。他很清楚,她不想让自己卷进来,害怕他有危险,只是出于什么,还是理不清她的心。
      金寂珩摇摇头:“对不起,受人之托,无可奉告。现在轮到我来问了。”
      她正要开口,却让杨羽抢了先机。他露出那副自诩侦探的模样,笑着说道:“死者就是我的委托人,乔念。前天上午,她拿着两个大手提箱,来找我,委托我进入名商会的会场,来用两千现大洋拍下泣血之瓶。我向来是不接这种委托的,但她所说的情况,与我从她身上观察到的信息相符。她说这是黄河赈灾来用的,两千大洋,是她外地一个朋友的,希望可以为黄河的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参加,她说她会是这场拍卖的拍卖师,不能参与拍卖过程。而委托费,就是买后余下的钱。接了委托后,我与查找了相关资料线索,碰巧发现了□□的事,剩下的,就是今天发生的事了。”
      金寂珩愣住了,或者说她被他的推理能力镇住了。
      猛然间回过神,她点点头:“好好休息,在这件案子解决之前,在医院里,是她的命令。”
      她走出了病房,将门开着,未曾关上。
      “金老板,用你的人,护她周全,做的到吗?”他严肃的声音可是不多见的。
      她背着身:“这种事,还不用劳烦杨先生提醒。”说完便离开了。
      窗外金黄的梧桐诉说着秋日的神秘,而他的目光落在叶片上,自己陷入了沉思。
      陈婼曦回到巡捕房,验尸房内。
      “DNA结果出来了,”尚思茹递给她报告,“指纹与盖碗上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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