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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恼火地洗完别的女人的衣服,张珍珍去做夜宵,在客厅打着盹等了贺有桓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贺处他们也没回来。

      有些遗憾,张珍珍打着哈欠去给醒来闹腾的孩子们穿衣服。

      言小铜穿好衣服就邀约哥哥一起去捡柴禾。

      “哪里还有柴禾捡,外面光秃秃的,落下的树枝都被其他人捡完了。”张珍珍一边给言小铁穿衣服,一边瞥了言小铜一眼。

      言小铜和贺道然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不同于哥哥的沉稳,反而是跳脱得很。

      带惯了贺道然这种好带的孩子,张珍珍对言小铜这种乱跑难带的孩子感到嫌弃。

      听阿姨说没柴禾捡了,言小铜蹲在地上发呆,遗憾又失望。

      “妹妹,可以去捡厂房里的废料。”贺道然安慰妹妹。

      为了弄房梁,场部花钱买了切割的机械。

      从伐木队送来的树,在厂房里会被切割成一根根长条,又或是被切割成一片片的形状。而切割之后,会剩下很多废料。

      吃过早饭,言小铜就让珍珍阿姨带自己过去。

      他们几个人去的时候,一棵树如今正被六个人抬着切割。

      厂房的主要负责人牛师傅,他儿媳妇儿捡起地上一根棒,把长棒横在大树底下,自己抬着一头,又示意其他人去抬另一头。

      这树也不是很重,两个人就能抬起。但是抬起来不够,要想把树锯成相同的形状,就得把树抬到机械的指定高度,还不能手太抖,所以这个过程就需要六个人才能合作完成。

      牛师傅和儿子各抬着树的一头,树底下,垂直横放着两根长棒,每根长棒需要两个人各抬一头。一棵树就这么靠着六个人的力气给抬到腰部以上,然后顺着机械的刺耳声,一棵大树缓缓靠近,被切割。

      一棵树先是被切割掉不平整的部分,接下来才是能用到的材料。随着一棵树被切割得越来越少,重量也轻了很多,渐渐地也不用那四个人帮忙抬了。

      头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生产作业,言小铁看入迷了。

      现场到处飞舞着灰尘,甚至地上满是蚂蚁。

      因为是树,所以蚂蚁遍地。

      张珍珍抱着贺道然后退几步,嫌弃地跺跺脚,把爬上腿的蚂蚁抖落下去。

      言小铜则是开始蹲在地上捡木块,满地都是废弃的木料,言小铜乐开了花。

      注意到有个小孩子捡东西,正切割东西的牛师傅扭头看过来,“谁家的孩子!别捡这里的东西。”

      言小铜抬头四处看,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没事儿,小铜,你继续捡。”张珍珍看不惯这个木工师傅在自己面前横。

      言小铜又继续捡小木块,全装进麻袋里。

      把手里这棵树的活干完,牛师傅拍去肩膀上的蚂蚁,走了过来,提溜起言小铜,“别在这捡东西,你谁家的孩子?”

      在青云农场,牛师傅是出了名的人物,会做房梁的也不少,可做得最好的就属牛师傅一个人。

      以前青云农场很多人家要做房梁就找他,特意绕远路也要找牛师傅,所以在做房子的房梁和其他木材方面,牛师傅是青云农场的大人物。

      拖家带口来到这干活的牛师傅不偷懒,一家人很能吃苦,人也豪爽。

      贺有桓把人家牛师傅请过来时,答应了对方好处。

      这牛师傅就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切割木材后,剩下的所有废弃的边角料都归牛师傅一家人所有。

      虽然这条件有些过分,但是贺有桓也答应了。

      可以说,这些边角料就是牛师傅的财产,如今这小孩子侵占自己的财产,牛师傅很有意见。

      “一边去!”牛师傅驱赶言小铜,还把张珍珍骂了几句。

      “你这老人家不讲理,”张珍珍气不过,“这么多废弃的边角料,是属于农场的公共财产,你想偷摸拿去挣钱?”

      每一板车的料卖一角钱,一天能卖一两块钱,这算是牛师傅一家靠这份工作搞来的油水,张珍珍看着也眼红气不过。

      在她看来,这农场是贺有桓手下的农场,搞农场的公共财产就是搞贺有桓的钱,这钱应该是贺有桓的,日后也是自己的。

      牛师傅懒得搭理他们四口人。

      “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张珍珍不屑地看着他,“这仨孩子都是你们贺场长的。”

      哦?牛师傅叼着烟看了看这几个孩子。

      “甭管谁的孩子,这个小厂子是我的地盘。”牛师傅提溜着言小铜言小铁俩孩子,把他们扔出院子外。

      抬出了贺有桓的名头也没得到尊重的张珍珍气红了一张脸,脸色阴沉地带着孩子回家去。

      一大三小四口人回到家,和已经在家的贺有桓言汀等人碰了面。

      昨天言汀去青云农场献血,贺有桓等几个干部也去了青云农场那边。

      当时在场排队献血的人很多,来看望姜知青的人也不少。因为姜知青情况严重,言汀等那些献血的人在医院陪着休息了一夜。

      凌晨三四点姜知青的情况稳定下来,又再观察了几小时确定基本没什么风险后,贺有桓让小孙和蒋场长留在那,自己则带着一车人回来。

      车上其他人已经送到各自的分场,因为言汀想再看看孩子,所以贺有桓带人来到家。

      看到爸爸妈妈,言小铁姐弟俩都没心情和妈妈叙旧,而是一股脑地在爸爸面前诉说自己的委屈。

      张珍珍则是和言汀大眼瞪小眼,互相在用眼神杀死对方。

      “爸爸,你跟我去打人,打坏人。”言小铜眼里含着泪花儿,委屈。
      “牛爷爷吼你了?”贺有桓给女儿擦眼泪。

      “他吼我,还,还把我和弟弟提了起来放到外面。”言小铜哭得整个身体一抽一抽的。

      贺有桓看得好笑,和女儿相认的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看她哭,他还以为自己这女儿是个不知道哭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告诉爸爸,为什么要去捡木材。”
      “卖钱,还可以烤火。”言小铜趴在亲爸怀里嚎啕大哭。

      她从小就经常带着弟弟在自己村里捡柴禾,也没人说过她什么,没想到今天被一个老爷爷给欺负了。

      “要钱爸爸给你钱,木材以后就别去捡了,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不能捡属于别人的东西。”贺有桓教育女儿。

      “怎么就是别人的东西了?”言汀听到这反驳前夫,“那个牛师傅弄下机器切割一下树,那些木材废料就是他的了?那我还砍树运树,怎么不说废料是我的?明明那是公共的财产,不是私人的。”

      和言汀不对付的张珍珍也难得同意起这个观点来。

      “人家牛师傅手艺好,手稳,我请人家过来当然会允诺些条件,那些木材我都说好了全部归他。”贺有桓很有耐心地给前妻解释。
      “你太惯着那个师傅了。”言汀垂下眼眸,摸摸女儿的脸蛋上的泪水,心疼得很。

      “现在是我们农场需要他牛师傅的手艺,”贺有桓教着前妻道理,“言汀,你要明白一件事,有真本事在身的人,骄傲些难免的。”

      言汀沉默着想了想,又微微点头,明白了。说得简单一点,现在就是农场求他牛师傅办事,所以把牛师傅放在高位。
      换而言之,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学一门手艺在身,也就有立足的本事了。

      “你和孩子说说话,不能在这待太久。”贺有桓给前妻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

      随即,自己和张珍珍去了客厅。

      客厅里,用煤炭烘烤了一晚上的棉衣棉裤鞋子被套都已经干了,能穿。

      “按您的意思,昨晚把洗好的衣服都烤干了,”张珍珍脸色复杂地说着。

      自己给言汀那个女人洗衣服,真是奇耻大辱。

      “贺处,你有没有衣服要洗的,我今天也给您洗了。”张珍珍期待地说道,耳垂都红了。

      贺有桓把烤了一夜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折叠着,头也不抬地对旁边的张珍珍说道:“我的衣服自己洗,你负责三个孩子就行。”

      没看到张珍珍脸上失望的表情,贺有桓折叠好前妻的衣物,用干净的袋子装好,来到院子里把东西交给言汀。

      “谢谢,”言汀眼神在前夫身上转了一圈,有些脸红,“我也是把衣服都给了你才发现里面有贴身的衣服。”

      “嗯。”贺有桓没什么表情。

      言汀觉得把贴身的衣服比如内衣什么的都给了他,害羞,但是他又不是没和言汀做过更亲密的事,压根明白不了言汀的害羞。

      心底里埋怨前夫的不解风情,言汀让孩子们进屋去,离开前又问了贺有桓最后一个问题, “姜知青要是出事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双胞胎儿女好不容易跟着父亲过了几天好日子,言汀不希望孩子的父亲就这么被此事牵连到。

      简单来说,言汀怕姜知青的事影响到儿女享福。

      不是特别忧心别人生命安全,而是更在乎那条命出了事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前夫的官职和儿女的荣华富贵。

      贺有桓定定地看着她,神情终于有了丝波动,但是说出的话却很难听。

      “除了被冤枉而入狱的犯人,我一直认为那些主动犯罪的人不会有向善的那天,”贺有桓语气比四周呼呼直响的大风更寒冷,“言汀,你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言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发白,一点红唇也失了颜色。

      见她这么沉默着脸色惨白,贺有桓有了点不忍心,找补道:“昨天你去献血,我知道你本性不坏。言汀,好好劳改,你们伐木场有个叫林翠的,离她远点,别被那些人带坏。”

      言汀本来和那个林翠走得也不是很近,只是此时太过生气,便故意呛声对方,“我和谁玩是我的事,你说林翠不好,我反倒觉得她好。你不让我和她玩,你就是看不起她,你是个劳改的干部,你要想的是改造好她,凭什么看不起她?”

      不顾言汀的气愤,贺有桓漫不经心道:“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一个犯人?”

      贺有桓的话很正常,却让言汀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贺有桓,我也是犯人。”言汀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看不起犯人,是不是也同样看不起我?

      贺有桓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天气不好,白天和黑夜一样昏暗,言汀却能清楚看到贺有桓脸上每一处细节,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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