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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赠礼 ...

  •   上元佳节,天子与民同乐,于长极殿大设宴席,宴请文武百官,皇亲国戚。

      天子年幼好玩乐,太后身子向来孱弱,头疾常犯,见天子酒过三巡仍不见疲态,自己却已有些疲累,暗叹岁月不饶人,不愿再待在殿内,便差人去告知了天子一声,由身侧的贴身宫女搀回了寝殿。

      作为太后的义女,先帝亲封的靖安县主,白姝自然是有资格参加这类宫宴。宴中的白姝一直滴酒未沾,暗中关注着上首。果不其然,太后最先离开上座。

      太后前脚刚走,白姝后脚便也带着侍女出了殿中。

      “小姐,为何不多待一会,奴婢瞧着这宴席的菜肴都尚未上全呢。”侍女阿桃一离开殿内,便不安分地绕着白姝身侧叽咕问道。

      白姝却并未松懈,目不转睛地朝前走着,口中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今晚我另有安排,待会去趟永福殿,要随机应变。”

      阿桃一改机灵劲儿,垂首安分道:“诺。”

      永福殿。

      太后头疾又犯,侧卧在美人榻上,身后的掌事大姑姑客兰为她轻按着太阳穴,以此来缓解太后的头疼。

      客兰姑姑见太后还是眉头紧锁,于身倾身温言问道:“太后娘娘,不若还是使人将白姑娘请来罢?奴婢的手法始终是及不上白姑娘的。”

      太后默了默,并未答应。

      客兰姑姑正拿不准太后的意思,突然身后有人轻拍了拍她肩头,客兰姑姑一惊,转身一瞧是白姝,忙要躬身行礼,白姝一把扶住了她。

      白姝冲她眨了眨眼,客兰会意,笑着悄然退出了殿内,还带上了门。

      太阳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太后又皱了皱眉,正想苛责几句,怎的行事越发懈怠,话还未出口,便感觉另一双柔荑轻轻地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按压起来,手法娴熟,力度适中,舒服得太后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

      白姝倾身在太后耳畔亲昵道:“义母,感觉如何?”

      头疼减轻了不少,太后心情也随着好了大半,她嘴角微扬,柔声道:“甚好,阿姝有心了,义母没白疼你。”

      白姝浅笑:“义母待我视如己出,阿姝自然时刻惦念义母。”

      太后不置可否:“你这孩子倒是实诚。”顿了顿,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到:“对了,刚刚宴席上未瞧见阿衿,她可是风寒还未好?”

      白姝手上动作未停,回道:“回义母,晚间阿衿本欲一同前来,但见了风后又咳嗽不止,我便自作主张让她待在府里修养,因此特来向义母请罪,望义母勿怪。”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怎会,阿衿这孩子向来体弱,受了寒更应当将养着才是。你待会出宫之前记着同容兰去库房带几株人参回去,让阿衿好好补补。”

      白姝点头应下。

      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太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阿姝今年也有十八了吧,近来上门提亲的公子哥儿可有看得上眼的?哀家听说你近来同那叶丞相走得近,只要你喜欢,义母尽可为你做主。”

      白姝闻言,也是颇为头疼。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绕至太后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这倒让太后吃了一惊,她立即起身,伸手就要去扶白姝:“你这孩子,这是作甚?快起身说话。”

      而白姝轻拂开太后的手,直了直身道:“义母,时至今日,阿姝不能再瞒您了。其实...我已有心上人,只是他布衣出身,又无父无母,而我祖父年事已高,不便为我们做主,如若...”白姝深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如若可以,阿姝恳请太后娘娘赐婚。”

      太后愣了半晌,看着躬身在地上朝自己行叩首礼的白姝,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人也是一席青衣叩首,无论别人如何不屑嘲讽,她也直着脊梁,不与他人辩驳。

      真是一样的性子,太后终是不舍得苛责白姝,抬手扶她起来,温声道:“阿姝有了心上人,这是喜事。哪日哀家得空去白府一趟,他若能过我这关,哀家便替你们赐婚。”

      另一边,长极殿内。

      小皇帝醉醺醺地斜靠在龙椅上,席间的诸位大臣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看着小皇帝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均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离开。

      龙椅下首左右分别坐着摄政王与右相。摄政王瞧着小皇帝这幅烂泥扶不上墙模样,面上失望之色尽显,对着还旁若无人自饮自酌的右相道:“我说丞相啊,陛下他近日欲发顽劣了,你怎地还喝得下酒啊?”

      右相不置与否,又斟了一杯酒,捏着杯沿轻晃着淡淡道:“陛下年幼便知道与民同乐,与臣子同乐,臣觉得甚好。”

      摄政王黑线:“丞相的见解果然异于常人。”

      右相眼眸微弯,笑意却不及眼底,回了摄政王道:“王爷过誉了。”

      殿内其余人皆已离开,余下摄政王段祁之和右相叶书离大眼瞪小眼,在外人看来俩人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其实不然。

      叶书离放下酒杯,抬手示意,下人们退下,长极殿门被小皇帝的近侍谢公公贴心关上。

      段祁之还坐在位子上不知所以然,问叶书离道:“姓叶的,你们这又是哪一出?”

      未等叶书离回应,坐在上首的明黄身影从一条死鱼般瘫着到缓缓坐直了起来,脸上早已无半分醉意,年轻的帝王端起御案上的醒酒菜,浅饮了几口,戏谑道:“段卿见朕这戏,可还过眼?”

      段祁之的注意力还在叶书离身上,不料上首的天子突然出声,他一惊,骇道:“你们师徒俩行啊,敢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小皇帝不以为然道:“这可不是朕的主意,师父怕你接不住戏,担心会在那群大臣面前漏了马脚,这才要朕先瞒着。”

      叶书离:“......”这小子甩锅本事见长啊。

      段祁之不是冲动之人,他也深知自己的不足,这种事情还是适合叶书离来,他便也不在此事上深究,走到叶书离跟前道:“那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叶书离抿了一口酒,语气还是没什么波澜:“接下来,就该引蛇出洞了。”

      是夜。

      白姝和阿桃离开了太后的永福殿,走到宫门口还未上马车,忽地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轻唤:“白姑娘。”

      声音中虽透着淡淡的疲惫,但还是如春风拂过一般悦耳得紧。

      白姝回头,在席间,出于礼数。她并无过多看向他的方向,未曾想他竟在宫外等她。

      二人相隔咫尺,静默相望。

      夜色里,叶书离的书童阿余替他掌着灯,白姝只能通过微弱的灯光瞧着那人,他眉眼似乎染上了些许倦意,往常无论遇见什么都神色淡淡的他,这会虽然面上不显,但白姝总能感觉出,叶书离今日心情甚好。

      白姝踱步至叶书离跟前福了福身,继而开口道:“丞相何故唤我?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叶书离摇头,声音带了丝愉悦,:“有劳白姑娘挂心,我现下身子已无大碍,此番唐突,是有一事还需白姑娘相助。”

      说着,他将腰间玉佩取了下来,放进白姝手中,神色严肃不似作伪:“这算是报酬之一,姑娘务必收好。”

      白姝眸色亮了亮,藏在长睫下,夜色中无人看清。

      “丞相客气了,白姝人微言轻,除了治病救人,其余的,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不,白姑娘谦虚了,这件事,你是不二人选。”

      白姝有些诧异,可不等她发问,叶书离又道:“皇上的旨意明日便会送往白府,还望白姑娘能接下这封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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