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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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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带着盲眼男人,专往人少的巷子里跑,跑了几条街之后,景琛看着每个巷洞都差不多的路口时停了下来。
盲眼男人一直没说话,怕打扰到人家。
“还请大人放我下来!!!”
“哦,不好意思。”景琛差点忘了盲眼男人还在自己怀里的事情,听到盲眼男人要求,景琛这才将人家给放了下来。
盲眼男人被放了下来,胡乱的拨弄着自己的衣衫,随后像是开玩笑的说道:“大人真是好臂力,可是到大人住的地方了?”
景琛心里有些发苦,他并非京城人士,自己来这里虽然时间长,但要么就是在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要么就是去房太师府中,再不济也有马车接送,像这种地方他还真没有来过。
“不瞒先生,景某好像是迷路了!!!”
“······”
景琛哪里想过那么多,只是看着那个地方人少就走那边,就这么七拐八拐的就进了这里。而他却没有注意那些人好像并没有追他而来,后面的路人好似也没有认出自己,其实对于京城的老百姓来说,见官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只是那个老人家才刚入京城,在他的老家像状元这么大的还真没见过,所以才有了那一幕。
“先生?现在该当如何?”景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也不能指望让一个盲人指路带路吧。
“无事,这京城在下走了也算挺多遍的,大人只需告诉我此地物品的陈设以及大致方向便可。”盲眼男人拿着竹杖在地上敲了敲,走到了一面墙边。
“嗯。”
“在你面前有一些杂物,堆放着一些柴草,你身后有一条巷子,最深处有一扇红色大门,左边有一户人家,只是现在被锁着,应当是无人,还有你的右手边的巷子没有人家,全都是高墙······”
景琛一一复述,事无巨细,只要是目光所到之处他全都将给了盲眼男人听。
“那我前面这里是一条死胡同还是前面有人家?”盲眼男人问。
“死胡同,”景琛答。
盲眼男人点点头,靠着竹杖来到了景琛的身边,“既然如此,大人便跟我来吧,此地离在下的居所不远,若是大人不嫌弃寒舍简陋···”
“不嫌弃,不嫌弃。”景琛连忙道。
盲眼男人也没再客套,用竹杖敲着地面来辨别方向,绕过景琛向着他们的右手边走去。一路上看的景琛那叫一个担心,巷道虽空旷,但也有不少的杂物垃圾堆放在一旁,景琛好几次眼看着他就要被绊倒了,但盲眼男人却又似乎有预兆的避开了那些障碍。
“前面不远便是寒舍了,大人请!!!”
顺着盲眼男人所指景琛看去,一扇丝毫不起眼的木门映入眼帘,景琛刚想开口,盲眼男人却先一步过去,掏出钥匙将木门上的锁打开。
“大人请!!”
景琛与之一起进入,眼前就是一间看上去不大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十分窄小的空地,一边撑起晾晒衣物,另外一边种着些许萝卜,只留下很小的空间让人经过。
进得屋来,屋里的陈设都十分老旧,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案几,案几靠着床。而且屋内有什么东西扫一眼就全部知晓。就在不远处的墙上,一个钱袋和一条琉璃坠整整齐齐的挂在墙面上。
“大人请先坐,我去给大人沏杯茶来。”
“不用了,我不渴。”景琛拉住盲眼男人。
盲眼男人也并无过多赘述,“也好。”随后便跟着景琛一起坐在了床上。
“还未感谢大人今日再一次的救命之恩!!!”
“再一次?你知道我是谁?”景琛有些诧异,自己确实是救了他两次,但他应当不知道才是。
“呵呵,在下眼睛虽瞎,但耳力还行,大人的声音在下记得。”
景琛尴尬一笑,随即又问道:“若是今日景某不在,不知先生遇到这等事要如何解决。”景琛想来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盲眼男人微微一怔,随后说道:“无非就是被打一顿,等他们撒够了气,也便放过我了。”
景琛听闻此言莫名的揪心,还想开口劝劝,但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他不必介怀?还是嘱托他要保护好自己。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好像都不可能。
“说起来我还欠大人一次说书,大人今日可有空?”盲眼男人开口道。
景琛也没有再客气,说道:“那便讲讲先生最擅长的吧!”
盲眼男人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摸着桌子走到了对面站着,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惊堂木来,“啪”的一拍,这让毫无准备的景琛被吓了一跳。而盲眼男人似乎要进入正题了。
“今日要讲的乃是传说中美玉‘和氏璧’的故事,相传在和氏璧被发现之时发曾被人三次送给当朝的君王,但这些君王却无一人赏识,还将献宝之人处以剜肉剔骨之刑······”
盲眼男人说起书来足像是在将睡前故事,许多人都不爱去听,与其花钱听一个睡前故事还不如去酒楼听那些讲的绘声绘色、身临其境的说书人听上一遭,但景琛却听的津津有味,倒不是盲眼男人讲的有多好,而是这‘和氏璧’的遭遇倒和现在的自己有点像,景琛虽不曾自诩自己是什么旷世奇才,但文人风骨却还是有的,现在的自己不就象是和氏璧一样被认定为璞玉而不得志吗?
“最后,和氏璧被世人奉为美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的价值,而那发现并献宝之人却至死都没有见到这一盛况,不可谓不可惜啊!!!”
“好!!!”景琛十分捧场的鼓起掌来。
盲眼男人笑笑,却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接着说道:“人刚生下来时便如一块璞玉一般,经过后天的精雕细琢才会展现出不同的形状颜色,而就算是再精美的美玉,宛如‘和氏璧’都有白玉蒙尘之时,大人对此也不用太过于纠结此事,倒不如静下心来,再仔细琢磨雕刻一番,是美玉总会有问世之时。”
景琛听后陷入沉思,反应过来之后的他连忙谢道:“先生高见。”
但一抬头却不见盲眼男人的身影,转头一看不知他何时在院中收起了衣物。景琛追出来想帮忙,并想感谢他的开导,但盲眼男人似乎并没有听他讲下去的意思,手里拿着衣服淡淡开口到,“时候不早了,我送大人出去吧!”
盲眼男人说完,将衣服送进屋里之后就带着景琛出了小院朝着大街上走去。
景琛出来后,朝着盲眼男人告别,随后便朝着太师府的方向开始前进。听了盲眼男人的一番话,他似乎是真的相通了一些事情,再加上刚刚在城门口,房太师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房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算是再对自己有意,也不可能去找房太师说,她要是想的话,那便直接去请房太师做主为他们赐婚了,何必要再去找房太师来找自己,而且房太师走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呛了房太师,但现在细细想来却不是,房太师虽然严厉,但对于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记挂在心上。
“老爷,景少爷来了。”管家进来后对着正在浇花的房太师禀告。
房太师继续做着手中的事,笑哄哄的说:“看来,他这是想清楚了,带他去我书房。”房太师说罢,放下手里的浇壶,更衣去了。
景琛被管家带到了书房,这一路他是狂奔,现在大汗淋漓的在书房里焦急的等待。这几天下来,虽然所有人都在明面上安慰自己,但除了那些真对自己好的,其余人则是在暗地里看笑话,其他人的说法他可以不在乎,事实上这种事情搁谁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他这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刚刚才沉浸在高中的喜悦里,下一刻却好像从天上一下掉到了地上,心里还是十分介怀的。
等了半刻,房太师才出来,而且他还穿上了官服,房太师本来就严厉,一穿上官服愈发的让人肃然起敬,饶是刚刚还有一肚子苦水要倒的景琛现在也不敢说话了。
“穿着官服,看来事情不小。”景琛在心里暗自想。
两个时辰后,景琛从房太师的府里出来,脸上没有了诅丧,反而十分开心,手上也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走两步就摊开来看看,随后又宝贝似的捂在怀里。
“哎呀,这次要不是先生,我可不会这么早清醒过来,得去感谢人家。”景琛揣好东西后又朝着盲眼男人的住所走,一路上笑的近乎癫狂,好在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京城有宵禁,大街上没什么人。
“不过这么晚了,先生应该已经睡下了吧,还是明日再去。”走到一半,景琛觉得不妥,又折返了回去。
“不对,今日怎么又忘记问他名字了,哎呀,我这脑子,受了人家那么大的恩惠,我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实在不该,不该啊!!!”景琛一拍脑门,又觉得不行,再次折返往盲眼男人的住所走去。
“干什么的?速速回家。”
走到一半,景琛遇到了禁军,景琛笑着赔罪,思量了一下还是觉得白天去更好,正好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找那个盲眼男人。然后景琛就回了驿站。
京城宵禁,一般来说第一次碰到只是警告催促,第二次则是威胁,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抓人也不会致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