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朝》伏悅

12、上门

　　“小姐那个秀才死了……”春桃靠近苏意的耳边向她说着她命人打听出来的情报。

　　苏意听到春桃的话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许久没有说话。

　　苏意知道这秀才也是咎由自取，他敢冒着危险去接近杨姝意图成为杨家的姑爷，这个结果秀才应该想到的。

　　看着苏意放下手中茶杯的动作，春桃就知道苏意对这秀才的事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听马房的小二子说，当那秀才的死讯穿到秀才家时，那秀才娘自然不肯相信，要死要活的想要看到秀才的尸体，想知道那秀才的死因……”

　　听到春桃的话，苏意到时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杨仁丹连秀才的尸体都不愿意还回去，他对杨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杨姝能有他杨仁丹这个兄长也是难得！

　　“可那秀才娘人微言轻，又是个瞎子，哪里能敌得过杨家那些身体强壮的小厮呢，其中一个小厮将五十两和一个荷包交给秀才娘后就离开了，到是没有为难秀才娘！”

　　春桃想到那秀才娘不禁叹了口气，“那秀才娘没有讨要到说法，听说抱着那小厮给的荷包哭了整整三天！”春桃顿了顿，继续道，“那秀才娘眼睛已经哭瞎了，曾经她也是他们那个村里最好的绣娘……”

　　苏意听春桃把这秀才死亡后续的事说完了，“秀才确实有罪，可供养他的娘又有何错呢？”

　　听到苏意的话，春桃也不仅感概，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也是为秀才娘而叹息，一户农户养出一个秀才已经是不易，现在……人却不明不白地死了连个说法也讨不到

　　窗外的桃花映着季节正是开的旺盛妖娆的时候，富贵人家能看着桃花赏花饮茶，其余人家又有何闲赏花饮茶呢？来来往往无不适为了几两碎银和一家几口人的生活……

　　苏意想到上次宴会后和陈三娘的约好今日她上苏家来拜访时，苏意要好好招待她的，于是苏意吩咐春桃去采些桃花瓣做些糕点。

　　“罢了！”苏意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春桃重新唤至身边说了几句话。

　　“小姐……”

　　苏意挥了挥手，示意春桃不用再说，去将她吩咐下去的事做了。

　　……

　　“衡玉？”

　　“衡玉！”

　　“江衡玉！”

　　江衡玉被身后突然穿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蔺汝阳。

　　“你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吓我？”江衡玉有些心惊肉跳地来回抚摸自己的胸口，想让心情平复下来，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蔺汝阳在他的身后。

　　蔺汝阳看着江衡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由得大笑出声挥了挥手中的折扇，衣服风流翩翩公子的形象。

　　可这副翩翩公子的形象没有引起江衡玉的片刻注目，蔺汝阳自然也不会关心江衡玉是否能注意到他的形象，“我为什么吓你？倒不如是我问你是什么让江大少爷如此失神？我叫你三遍才让江大少给我一点反应！”

　　蔺汝阳的声音逐渐拉长，故意调侃，“莫不是江大少看上燕宁镇上哪家小女娘了？莫不是上次举办宴会的杨小姐？”

　　江衡玉自然知道蔺汝阳在打趣他，沉默半晌江衡玉最终回答了蔺汝阳想不到的答案，“确实与一女子有关……”

　　听到江衡玉的回答，原本还悠闲轻松喝着茶坐在江衡玉面前的蔺汝阳听到江衡玉回答的瞬息间停止了他的一切动作。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打趣江衡玉，而江衡玉居然真的回答是因为一个女子，“燕宁镇居然有女子能吸引住江大少的目光啊！要知道京城可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那美人淑女可是数不胜数……”

　　江衡玉和蔺汝阳相识已久，他们曾同是当代山水画大师易风散人的弟子。两人的关系细细说来，江衡玉是蔺汝阳的师兄，只是二人的关系外界并不知晓。

　　听到蔺汝阳的话，江衡玉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苏意的模样，只是这一想，他脑子里的疑惑确实始终挥散不去萦绕在他的心中，“你说，世上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会长得那么相似吗？”江衡玉自己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上毫无关系却长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见到苏意的第一眼江衡玉就对她有一种奇怪的亲切。

　　蔺汝阳放下手中挥动的扇子，视线再次转移到江衡玉身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个人之间长相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说完，蔺汝阳顿了顿再次开口，“有些也许是缘分使然，有些……”

　　蔺汝阳的话没有完全说尽，江衡玉确实知道他的意思的，他们二人自小生活在京城这种阴谋阳谋聚齐的地方，每个人之间更多是利益使然，真正的缘分，确是难出现的。经过蔺汝阳的话，江衡玉对苏意也是有些怀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奇怪的顽固的认为苏意并不是那样的人。

　　“前几日京城那边来信了，一封是来自侯府的，还有一封……”

　　蔺汝阳将手中的两封信递了过去，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侯府的来信。

　　江衡玉随手打开了侯府的来信，那信是侯府女主人徐氏的，也是江衡玉的母亲。信中无一不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关心爱护，话到最后徐氏让江衡玉在燕宁镇找一位故人。那故人便是徐氏的奶妈黄氏，黄氏不仅是抚养徐氏长大，在徐氏嫁入侯府后也是跟随她在侯府生活，甚至在江衡玉的妹妹江长宁刚出生时黄氏也被派去照顾江长宁。

　　自从江长宁长大至三岁时，黄氏便不知为什么突然向徐氏辞行说要去燕宁镇投奔她的女儿。徐氏再三挽留，黄氏却仍然在三推辞，最终黄氏还是离开了。

　　江衡玉有些奇怪为什么母亲要找已经离开近十年的奶嬷嬷，但既然是母亲的要求，又不是什么难事，江衡玉自然会尽力而为。黄氏在燕宁镇，江衡玉也在燕宁镇，在燕宁镇上找一个人也不算难事。

　　……

　　陈三娘来到苏家时已经是午时了，来到苏家的也不仅仅只有陈三娘一人。

　　陈三娘的母亲带着陈三娘以及她的几个姐妹一同从马车上下来。

　　“这是我们头一回拜访苏家，作为客人你们可要好好守规矩！知道了吗？”陈三娘的母亲有些严肃的对她身边的几个女孩说道。女孩们听话的点点头，眼里是止不住的对苏家的好奇。

　　陈家人口简单，陈三娘的母亲自己一个人掌家，将陈家上下管理的紧紧有条。陈家包括陈三娘在内共有三个女孩，其中的长女，三女都是嫡出，二女虽然是庶出可自小养在主母身边，她的亲生母亲又是主母的贴身丫鬟抬成的姨娘，因此陈家三姐妹虽然同父异母可感情深厚，姐妹之间友爱互助，并无什么嫡庶之分。

　　因此陈家三姐妹皆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也是她们来到燕宁镇第一次来到别人家拜访找别人家的姐妹玩耍。因此也不怪陈太太对这三姐妹耳提面命，再三提醒。

　　苏家大门敞开，几个门房坐在门后唠嗑闲谈。

　　秦嬷嬷来到大门就看到陈家太太和陈家几个小姐从马车上下来，而几个门房却还在唠嗑闲聊。

　　“你们这些个泼皮！贵客来了也还不知道迎接！”随后又笑着迎接在外头的陈家夫人和三位小姐。

　　陈夫人看着几个门房懒散的模样，虽然有秦嬷嬷后面的挽救，面上虽然不表露，心里确实对苏家落了一个治家不严的印象。

　　“这是陈家的太太和几个小姐吧，我是夫人身边的嬷嬷，这就带你们进去。”秦嬷嬷来到陈家几人面前礼貌迎接，转头对着几个门房，“这些个吃懒饭的玩意儿！耽误了贵客！先拉下去等我回禀了夫人再处置你们！”

　　秦嬷嬷不顾几个门房的苦苦哀求，面带笑容地将人给迎了进去。

　　几人跟随秦嬷嬷进入了苏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苏家虽然只是一介商户，可这府邸却是雕梁画栋，楼阁林立，这富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家素有才名，府中的钱货也仅够维持较体面的生活，多余的去奢华享受的金银却是没有的。毕竟清流向来视金钱为粪土。

　　陈家夫人年长几岁尚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保持好仪态，可几个陈小姐毕竟年岁还小，看到如此奢华的场面，眼中还是不禁流露出惊叹。

　　秦嬷嬷看到几人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了种身为苏家下人的莫名的自豪，只是面上不能表露，尽职尽责地将陈家几人带到苏夫人所在的存安堂。

　　陈家几人进去时，苏夫人正坐在上座，左侧的座位被苏家几个小姐坐着，右侧是空的，显然是为陈家几人准备的。

　　陈三小姐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苏夫人左下首的苏意。苏意作为嫡女，又是苏夫人的亲生女儿理应做在那，只是陈三除了苏意却是谁也不认识。

　　见到来人，苏夫人起身朝陈夫人的方向走去，见到主母起身，原本还坐的苏家小姐也齐齐起身。